入眼便是黑白色简约大气的室内装修,井和兮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水牢,看起来更像是……某人的卧室。
“醒了就离开我的床。”判官坐在床边的木椅上,手里拿了一本书,他看都不看床上少女一眼,语气冷到让人牙齿打颤:“好走不送。”
井和兮费力地坐了起来,后背倚靠着床头,喉咙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泼了酒精点了火一样,她刚想开口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额上青筋突起,眼泪直飙。
判官眉头皱起,合上书站了起来,为咳嗽不止的某人倒了一杯温开水。
“喝水。”
“咳咳咳拿开!”井和兮避开了他递过来的水杯,专心侧着头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我咳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咳咳你没点数么?!”
压抑着咳嗽的冲动说话,喉咙又痒又疼,她为了尽可能完整说话,小脸都憋得通红。
“脖子断了几根骨头,长合的时候难免会有不适感。”判官把水杯硬塞给少女,口吻命令道:“喝了它。”
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井和兮犹豫了一会,还是乖乖喝了。
结果,这好像不是普通的温开水,入口有点苦涩,但很快一股甘甜就取代了这种苦涩,并迅速蔓延至整个口腔内……
“这是什么东西啊?”井和兮将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判官,“你该不会在水里下了毒吧?”
闻言,判官冷冷一笑:“杀你还用得着下毒?”
“是啊,不用下毒的,直接掐死我就好了。”井和兮用手轻柔着剧痛不已的脖颈,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幽幽的:“所以说啊,为什么不直接掐死我呢?把我掐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判官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一心求死?”说完,他便收回目光,继续拿着书坐在了床边的木椅上,神情平淡道:“在你的审判下来之前,不论生死,都由不得你做主。”
“可是就在刚刚,你差点掐死我,不是么?”井和兮像是抓到了他话里的把柄,眯着眼逼问道:“如果刚才你没有手下留情,真的把我掐死了,判官,你是不是犯了重罪?”
判官持续沉默,没有回答。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井和兮勾了勾唇,掀开被子双脚踩在地上,在注意到床边并没有她可以穿的拖鞋后,又把双腿缩了回去,改为抱膝坐在床沿边上。
“你听听,我声音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少女凑近了他,用干哑的声音控诉道:“就算我不说,别人一听也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判官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所以?”
“所以,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到处宣扬一下你这个知法懂法还犯法的新一代卍罗殿之王玩忽职守、滥用职权、徇私枉法……”
“够了。”判官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我允许你留在这里养伤,在彻底恢复之前,你可以暂时不用回到水牢里。”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留下井和兮一人在卧室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井和兮才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嗤笑:“哇,就这样?他以为他是谁啊,为什么要用施了什么大恩惠的口吻说话啊,我TM在哪里养伤不是养啊,用得着跑你的卧室养么?!你当你金屋藏娇呢?我呸!!”
情绪过于激动,刚止住的咳嗽又席卷重来,于是,虚弱的少女倒回床上捂住胸口闷声咳嗽,心里把某个残忍施暴者从头到尾狠狠骂了个遍。
满屋找鞋没找到,又不想赤着脚往回跑,井和兮就打给了罗森,叫他帮忙带一双鞋子过来。
“你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电话里罗森非常惊讶,惊讶到连口头禅都没了,“感冒了?不对啊,你一个魔族你感的什么冒啊?!”
“别提了。”井和兮用力挠了挠脖子,里面火辣辣的又痒又疼,好像塞进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真想把手伸进去抠出来,“反正你帮我送来一双鞋就好了。”
“你在哪疯玩呢,连鞋子都掉了?”
“我在……咳咳咳这里好像是判官的……卧室?房间装修风格走得是欧美简约风,色调黑白为主,这里应该是他的卧室吧?”
罗森一听,惊得下巴都掉了:“卧槽,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把人搞上床了还、还把嗓子都喊哑了你、你们是不是玩得太嗨了点……”
“你想死么?”少女幽幽道。
“……我马上带着鞋去见你,待会见!”罗森说完秒挂电话,满脸写着震惊与不可置信,不行不行,他得赶紧去找井和兮,这瓜可太有料太香了,他一个吃瓜群众绝对不会放过的!
几分钟后,罗森就提着一双小白鞋出现在井和兮的面前。
“速度还挺快的。”少女坐在床边,两条又细又长的白腿晃来晃去,甚是吸睛,就连那双指尖透着嫩藕粉的小脚丫都让人看了就移不开视线。
发现罗森的注意力在自己的脚上,井和兮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别像个变态老头子一样盯着我的脚丫看啊,信不信我给你一脚?”
“……我给你把鞋拿来了。”罗森弯下腰把鞋子整齐摆好,就差给少女亲自穿上了,他迫不及待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么?你不是气势冲冲找判官理论了么,怎么理论到他的床上去了,嗓子都哑了?”
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怎样激情澎湃、热血贲张的事情啊,真是让人期待!
罗森坐在了床边的木椅上,搓着手手,静等吃瓜。
“收起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井和兮不停揉按着脖子,表情看起来很不舒服,声音没了往日里的清冷透亮,变成了沙沙的烟嗓。
“我差点被判官掐死,你信么?”
“……”罗森愣了足足半分钟,这种情况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不是,真的假的啊,判官?掐你?还差点把你掐死??”
所以说小兮的声音变成这样不是因为她和判官咳咳这样那样哑掉了,而是被判官狠狠掐住脖子……
“那孩子竟然对你下了这么重的手,不应该啊,他一向自律自制,按照人界的话来说就是喜欢占领道德制高点,就算再怎么跟对方有过节也不会亲自动手……这差点把你人都掐死了,他当时得有多愤怒啊?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怒到失去理智了?”
见罗森的表情又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井和兮二话不说就抄起地上的小白鞋对着他的脸狠狠拍了几下:
“都说了让你拿掉你脑子里的废料了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人了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诶呦我去,你轻点打啊,别打脸啊!!”
挨了一顿胖揍,罗森总算消停点了,可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依我在人界游历多年饱览群书的经验来看,那小子绝对对你有意思。”说完,罗森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又补充了一句:“一定是这样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呢嚯嚯嚯!”
井和兮低头穿鞋,听到他这话忍无可忍又踩了他一脚:“所以啊,你TM在人界游历多年啥都没干光顾着看言情了是么?!”
“谁说的,男频我也看了不少呢,写得真的很有意思啊,读进去了就停不下来了,熬了几个通宵都不过瘾的……”
“行了别说了。”井和兮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冷冷道:“还走不走了?你不走我先走了,拜拜。”
“欸等等我啊,你先别走啊!对了,判官那小子不是让你在他这里养伤的么,你急着回去干什么啊你傻不傻,他这儿不比水牢好啊,你急着回牢里待着干嘛啊?!”
走在前面的少女猛地停了下来,却是没有回头:“我宁愿在水牢里待着,也不想待在这里!”
罗森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这样道:
“有些人的爱情就是从偏见和傲慢中产生的啊……年轻真好啊,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井和兮回到水牢就开始躺尸,因为喉咙很不舒服,不管喝了多少水还是发痒泛疼,声音也一直沙哑,别说,听起来还怪有磁性的。
喉咙不适影响打游戏,看剧看电影也没了耐心,井和兮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干脆闭眼睡觉吧。
结果刚闭上眼睛没几分钟,水牢里就响起了第二个人的声音,那人担忧又焦虑:
“小兮你还好么,我听臭老头说你差点没命了!!”
“……”
井和兮: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更正一下,是我故意不还手的,不然你以为判官那个狗东西能一直掐住我的脖子么?”她叹了口气坐了起来,转头看着正朝床铺这边走来的Sam,语重心长道:“你别听罗森那家伙叨逼叨,他说话可夸张了,是不是还给你灌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带颜色的思想?赶快删掉!不要跟着他学坏了!”
Sam坐在床沿边,目光疼惜地望着她,说:“他倒是没跟我说别的,光是这个消息就让我难以置信了……判官是疯了么?!”
竟然敢伤害他喜欢的女人?!
牛牛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小兮你等会,我这就找判官理论去!!”
“不是,不用欸你别走啊……”井和兮摆出尔康手,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却是无能为力。
玛德,移行术是真他娘的好使啊,她也想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