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哀怨地看着病房大门,袁子钰则笑道:“不用再往外看了,今天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反正迟早有这么一遭,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我说:“呵呵呵,你真爱说笑,我做什么无谓的反抗了?”
袁子钰只是悠闲地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刚才你是不是以为许阙和我还有联系?以为你受伤的事是他告诉我的?”
我故作无知的“啊”了一声,却对上她戏谑的笑容,于是收起表情瘪了瘪嘴:“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我和许阙已经很有没有联系了。”她说,把手里未喝完的饮料放到桌上,“你初离开那会,许阙看见我就跟看见仇人一样。我还一直庆幸,得亏自己是女的,不然看他那架势,非得冲上来抽我一顿。”
我低低应了一声,腹诽道,你要是男的,我和许阙哪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约是我表现得太明显,袁子钰当即猜出了我的心思,冲我抱歉地笑笑:“当年的事,确实是我不对。你也知道,以前我比较任性,和他在一起时不懂珍惜,看你们走到了一起,又心生艳羡。不过那天我并不是有意的,只是当时我脚下打滑,许阙出于道义伸手扶了我一把。我看他离我那么近,鬼使神差地就亲上去了……”
袁子钰大概是没好意思往下说,重新拿回饮料往嘴里送了一口。我凝视着她的侧脸,发现有一丝微红。
怎么说呢?大学四年里我遇到不少事,同寝的三个姑娘,也都谈过恋爱。争争吵吵,分分合合,我看得太多,也知道要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很多事情并不会发生。
要是事情真如袁子钰所说,它的发生缘于一场意外,但许阙没有推开她却是真的。袁子钰说她之所以会去吻许阙,是因为畸形的占有欲在作祟。这个我能理解。那许阙又是因为什么呢?是余情未了,还是,其实他对就在他附近的我并不如他想的那般上心?
我没回话,袁子钰也陷入沉默,整个病房里只有浅薄的两道呼吸。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袁子钰道:“我今天来,其实是受了戴林的嘱托。”见我有些诧异,她笑起来,“当然啦,戴老板只是和我提了那么一提,最后决定来找你的,还是我自己。”
“你刚走的那会,许阙恨不得杀死我。我最初觉得可笑,然后是愤怒,最后是委屈。我对他其实没有什么执念。当时我喜欢上另一个人,他也坦白另有所属,我们是和平分手。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是我们始料未及的。说实话刚开始我还有些幸灾乐祸,觉得你走了,许阙疯了,这真是太好的结局了。但大概是初恋情结作祟,我对他的做法虽然不屑,但终究没法坐视不管。说句好笑的,我很羡慕你,他就没为我这么疯狂过。”
我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嗯,你真是太有风度了。”
袁子钰立即苦笑道:“别讽刺我了,你是没看见,那时候他就是个疯子。”
我想了一下,对她说:“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当你觉得某样东西还不错,但你不确定要不要,这时有人跟你夸说这样东西有多好,你反倒觉得厌恶。相反,当你觉得那东西不怎么样,但是有人在你面前贬低它,你反倒想揽入怀中?”
袁子钰也想了一下,问我:“所以你现在厌恶许阙吗?”
我又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好不承认的,虽然我承认了这句话,就等于变相承认了我对许阙并不是毫无感觉。我说:“差不多吧。”
话刚说完,戴林就嚷嚷着回来了,提溜着满手的吃食。我因带着病,只能吃些流食,连沈宏泽给买的白粥都喝不上,只能徒咽口水。
戴林一行人要走时,我下床送他们,直送到住院部前的大草坪上。
戴林去开车,沈宏泽正在给他未婚妻桂臻打电话,我站在袁子钰身边平视前方:“你大概是不知道的,许阙和你在一起时很干净,那不仅是你的初恋,也是他的初恋,所以他做什么都很用心。其实我才要羡慕你。至少他和你在一起时,没有和别的女生相处过密,没有肆意伤你的心。况且,他为你疯狂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