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戴林和盛楚晗还有安排,喝完酒后两人就先走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在重重的路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我睁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就见他弯身把盛楚晗扶进车里,然后绕过车身也钻了进去。
我呆呆地看了一会,许阙忽然递过一只鸡翅塞进我嘴里:“看什么呢,被他的深情告白感动了?”
我瞪了他一眼,正要辩驳,忽然发现嘴里的鸡翅已经被咬掉了一半,立即张嘴吐了出来:“你给我喂的什么啊!”
“鸡翅。”许阙单手撑着座椅扶手,说得云淡风轻。
“我当然知道是鸡翅!但它为什么少了一半!”
“噢。”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因为我吃了一半。”
“……”
“不喜欢吃吗?不吃我吃。”说罢他夹回鸡翅认真地咬了一口。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彭玉恩突然开口叫住我们,“今晚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先散了吧,我有事,就先回家了。”
沈宏泽正在倒酒的动作停了下来,奇怪道:“你有什么事啊,你爸妈不是都出去旅游了吗?”
“是我自己的事。”彭玉恩站起来向我们道别,“我就先走了,埋单就靠你们了,改天再聚的时候记得叫我啊。”
沈宏泽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匆站起来:“那我陪你去打车。”
“去吧。”许阙头也不抬的招呼了一句,然后撕了一条鸡肉往我嘴里送,堵住了我即将出口的“再见”。
“想些什么呢?”
“想戴林。”我嚼着烤得刚好的鸡肉,“我和戴林认识了将近十年了,你刚才也听到了,他是真心把我当姐姐的,那天的事估计是巧合,我们那么想他,似乎有点过分了。”
“过分?”
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说你过分……”
“戴云燕,天真也要有个限度,是有多巧合他才会在半夜的时候把你一个人丢在没上锁的车里?又是多巧合才让你碰上了一个抢劫犯?还能多巧合,他才会不给你打一个电话就自己开车回家?”
许阙的问题正是我不能释怀的,但自己怀疑是一回事,被别人质问又是另一回事。我不想听他说戴林的不是,于是下意识地开始辩驳:
“也不是没可能啊,如果他刚好想上厕所,下车出去很正常啊。再说了,戴林他家又不是黑社会,就算是黑社会,难不成他还特意安排个打手过来抢劫我吗?”
他扯起嘴角冷冷哼了一声:“好,我就当他是喝过了头,下车的时候忘了和你打招呼,可他既然能回来把车开走,说明后来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对吧?我再次假设他回来之后,你说的那个抢劫犯已经自己醒来并离开了,可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他没在车上看见自己的姐姐,难道就不会有一点担心,一点怀疑?而且你打晕那个抢劫犯用的是车里装饰用的大佛,他看见那个装饰倒了,难道就不会联想到在车上可能出过什么意外?”
见我还要反驳,他冷笑道:“我知道,你和戴林的感情很好,现在不管我说些什么,你都觉得他是无辜的,觉得那个晚上只是意外,但我要告诉你,如果我是他,我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车里,也绝对不会在发现你不见了之后还无动于衷。”
“许阙……”
“你别说话。”他出声打断我,“现在我们两个的情绪都不怎么稳定,再讲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很难得才能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吵架,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也先回去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慢慢离开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沈宏泽恰在这个时候走了回来,见许阙要离开,伸手拉了两把,可惜无果,遂跑过来奇怪道:“许阙那是怎么了?”
“别管他。”我低头押了口酒,“我们坐着再吃会,等会就去电影院吧,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都还不错。”
沈宏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坐下了。
我举杯和他碰了一碰,低头拿杯子掩住自己的神情,默默喝了几口。
其实许阙说的那些都有道理,也都是我想找戴林问清楚的,可我护了戴林这么多年,现在他好不容易才在那个家里站稳了脚跟,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跑去质疑他,不然我和那些伤他心的人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