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从天而降
“客官还有什么事么?”符幽幽从地上抱起跑到她脚下的神猫,听见陆旸璿喊自己,就转过头去问道。
“我打听个人。”陆旸璿觉得眼前的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抱着猫顺毛的动作,却是像极了三四十岁的妇人,那种淡然和安详和她年龄极不相称。“你有没有听说过符幽幽这个人?”
“没。没有。”符幽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抱着神猫的手也一紧,那神猫吃痛尖叫一声,从她怀里跳下来跑到柜台上去卧下了。
她回头看着神猫,却不敢直视陆旸璿。
“这个是她的画像,你确定没见过?”陆旸璿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卷,不大不小,摊开来给符幽幽看。
那张图上的她,是及笄之日那一天的样子,头上还带着陆旸璿送给她的鎏金步摇。
那鎏金步摇在此刻昏暗的小客栈里,显得格外刺眼,符幽幽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痛痛的。
她揉了揉眼睛,假装是为了看得更清楚图画上的人儿一般,然后再摇头,“没有。这么美丽的女子,但凡出现在这个小镇子上,我要是见过,就绝对不会忘记的。她长得不容易让人忘记。”
“对。她不容易让人忘记。永远无法忘记。”陆旸璿盯着画上的符幽幽,语气突然变得温柔。
符幽幽心跳得厉害,她刚才那么一说,就是想听听看陆旸璿有没有忘记她。可是,当他说出她是他无法忘记的人,她却又那么的心痛,痛的她几乎不能够呼吸了。
“我没有见过。”符幽幽收回眼神,继续去看神猫,那神猫被她看的发毛,跳下柜台跑出了后门。她紧紧握着手,指甲深深的刺进了肉里,可是她不觉得疼痛,“客官你要不要住店?不住店的话,我这就要关门了。”
“不住。”陆旸璿又恢复了冷冷的口吻,收了画卷,走了出去。
符幽幽关上店门,无力地靠在门后,跌坐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来。
陆旸璿揣着怀里的画卷,继续走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他总觉得那个老板有些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刚才拿出画卷也是为了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符幽幽。
可是她那么淡然的表情,还有无知是眼神,都告诉他,她不是符幽幽,她真的也不知道符幽幽这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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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幽幽抱着神猫,站在夜珣的门外敲着门,“客官,我是客栈老板,找你有点儿事,你在么?”
现在天才蒙蒙亮,符幽幽一夜未眠,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来会一会这个手上有一个“烟”字的男人。
“稍等。”夜珣为了行事方便,除了在自己的卧房,他都和衣而睡。
他起身去开门,以为是这个小老板怕他偷偷走了,不给她住店的银两。
“这是银两,住半个月的都够了吧?”夜珣开门后,立即掏出几锭银子给符幽幽。
符幽幽抱着神猫,摇摇头,“我不是来要住店的钱的,我有些私事要说。”
“那就进来。”夜珣虽不清楚这个小老板的来意,但是想着她是个小女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总是对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仁慈,因为每次看见这么大的女子,就想到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人。他们的孩子——如果有孩子的话,她喜欢女孩子,一直都喜爱那个要一个乖巧的女儿——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了。
符幽幽跟着夜珣在椅子上坐下来,半天没有说话,然后突然撕开了自己的假面皮。
夜珣眼前一亮,一颗好像几十年都没有跳动过的心,此刻突然又重新跳动了,而且跳的极为厉害。
“你认识我这张脸么?”符幽幽尽量平静的问道。
夜珣点点头,激动的问她:“符柳烟是你什么人?”
符幽幽看见夜珣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她笑了一下,眼里带着讥讽和嘲弄,“她不是我什么人。我只是见过她。”
“什么意思?”夜珣皱着眉,她和符柳烟有着极为相似的脸,怎么会不是符柳烟的什么人。
“因为我和符柳烟长着一张几乎一样的脸,所以我常常被人调戏。”符幽幽不打算说出全部的实情,“符柳烟在妓院里谋生,很多人得不到她,就打我的主意,所以我才易容离开了吴家堡来到这里。”
“那烟儿呢?”
烟儿?!符幽幽心里一把怒火狂烧,他竟然还有脸这么亲昵地叫着符柳烟。“死了。”
“怎么死了?”夜珣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将手边的茶具砸出去。
“有人说她得了防寒,有人说她思念心爱的人心累死了,还有人说她被负心汉给气死的……”符幽幽看着夜珣的脸色变了几变,却是淡淡地笑了,“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原因。”
“烟儿……”夜珣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气力一样的,低垂着头,好似在低喃,又好似在悲鸣。
“她死之前,因为我长得像她而告诉我,她喜欢的人右手的虎口处有一个烫上去的‘烟’字。”符幽幽指了指夜珣的右手虎口,“我是看见了这个才来找你的。”
符幽幽没法形容昨晚见到此人手上的那个“烟”字时候的心情,这个自己称之为爹的人,十几年不见,就那么突然的从天而降般的出现了。
她清楚的记得,符柳烟死的时候,拉着她的手,给了她一只木头雕刻的小木马,然后告诉她她的爹右手的虎口处有一个烫上去的‘烟’字。只要符幽幽看见有这个标记的人,那就绝对是她的爹无疑。
“她的坟冢在哪里?”夜珣左手摩挲着自己右手上的那个“烟”字。
“好像被扔到了乱坟岗,那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吴家堡,不清楚了。”符幽幽才不会告诉他。
符柳烟活着的时候,他都没有去看过她,无情无义的离开十几年。
她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他已经不配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