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奔驰涉水而过,直直向范府中飞奔而去,大风吹在身上,心脏砰砰跳动,脸sè涨红,要窒息一样。
这人只是一个小兵,本来没有机会接近世子,但是大批亲兵调出,府内空虚,就有了机会。
刚才实在太冒险,稍有不慎,就是乱刀砍死的下场,不过还好逃出来了。
明月高悬,照在地上,马蹄踏过,溅起阵阵水花,驾着马匹,穿过漆黑巷子,前面不远处灯火通明,门前有着甲士守卫,这就是范府了。
亲兵望着范府,一时间脑中念头转动,却一抽马股,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大胆!来者何人?”
“再向前一步,立刻格杀!”
门前甲兵很是jǐng觉,手按刀柄,抽刀半出,月光照下,冷光闪烁,带着逼人的寒气,冷冷问着。
“范府密派入黑甲卫周邦,有紧急情况来报,请速速通报家主和公子,要有耽搁,你们吃罪不起!”周邦却丝毫不惧,自腰间拽下一块青铜令牌抛了过去。
火光下马匹嘶鸣,守门甲士听了这话,心里大惊,却细细检查令牌真伪,过了片刻,就见着甲士向周邦一躬身:“果是府内兄弟,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你稍等,我这就禀告家主和公子。”
说完,就向范府里疾奔而去。
一阵脚步声,范府中一位中年管家行了出来,立在台阶上,眼光直视过来,上下打量着一下。
“果然是你,进来吧!”管家见得周邦,确认是府上派出的人:“有什么事这样紧急要见家主和公子?先带你去见二公子吧,你是他的人。”
“是!”周邦应了一声,提着包裹,翻身下马跟着进去,却没有多说,一路直行,带到二公子院中。
一进门中,周邦就立刻跪下,大声说着:“二少爷,周邦幸不辱命,提了魏侯世子来见了!”
说着扯开包裹,撕开里面防止泄lù血腥的油纸,只听“哗”的一声,一个双眼怒睁的头颅咕噜噜一声滚在地上,披头散发,早就没有昔rì世子风度了。
“什么?”范世荣闻言,脑袋“嗡”的一声,连忙快步上前,顾不得头颅狰狞恐怖,抓住头发,将它提起来,细细打量着。
片刻后,范世荣突倒退数步,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哈哈,魏侯,你父子也有这一天!”
这要是以前,非得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罪名,而在此时却一切理所当然,大位倾覆,云泥差别。
如果说洪水倾覆是第一件喜事,这使范家免了灭门之祸,而魏侯身死是第二件喜事,一下子使摇摇yù坠的范府站住了脚跟,可以分庭抗礼,虽有着种种隐患,但已经可以招降纳叛了。
不过边境几个大将还是心中之刺,一旦和世子汇集,只怕就是内战。
但现在世子一死,顿时一切都倾向范家,再也无可心忧。
范世荣顿时深刻感受到了天命存在,唯一可惜的是高先生已经去了,不过这一念转眼就没有了,他沉在喜悦中。
“好!好!好!周邦是吧,你立了大功,要什么赏赐?”范世荣踱步地上,脸上红光湛然,jīng神抖擞,连连叫好,对跪拜在脚前的周邦这样说着。
周邦深深将头底下,此刻时节虽有际遇,但更多却是暗中考校,一旦有所出格,就立刻会使得主子不高兴,甚至可能会上黑名单。
“小人只求一家人丰衣足食,不为田间事物cāo劳身心,能够让他们安享晚年,心愿足矣。”说着又是叩首,头颅撞击地面,咚咚作响。
范世荣眼神眯起,上下打量着这人:“好,这些算得什么?来人,给他拿一套队正衣甲,赏百两黄金,百亩地契!”
顿了顿,又继续说着:“将此头颅包好,等会我亲自送往父亲处,你派人先去告知一下!”
语才落下,就有随从大声应下,分批下去置办。
“周邦,你且听着,我封你队正,先领一队,晋升也要慢慢来,你放心,有此功劳,我不会亏了你。”范世荣显心情大好,出言抚慰。
“谢公子大恩,小人敢不效死?”周邦连连伏身叩拜说着。
“你换了衣甲,就去歇息。”抛下这句,范世荣长身而起,四个亲兵跟在身后,行了出去。
一路直行,拐过数个走廊,就行至到范闻的院子前,范世荣在门前停下,命两个亲兵停留在外,一个亲兵捧着头颅进去。
“父亲!”进了里面,就见得一个中年人,虽熬了一夜,却没有显出半点疲态,显是此刻心情大好。
“荣儿,世子真的死了?”
“是,还请父亲观看,的确被我门下周邦所杀,我许了队正之职。”
“赏的对,赏的对,我范家大运来了!”范闻顾不得血腥,仔细看着盘子上的头颅,他是同知重臣,不知多少次对世子行礼,这时却变成了一颗首级,顿时大喜,几乎语无伦次。
“是!魏侯父子尽被诛杀,城防军彻底投靠我范家,既是这样,要不,就一不做二不休,乘此大势,我范家自立,拥戴父亲当上魏侯,如何?”范世荣一躬身,说着。
范闻听得此言,自惊喜中醒过来,却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思着,不住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范世荣见父亲思量,静静垂手立着,等着父亲的回复。
范闻停下步子,目光幽幽,凝看着烛光,许久才说着:“不行,现在自立虽可以,但是我家根基还不能和魏侯相比,直接自立,虽可成,但难免根基不稳之患,也许边境大将会不服。”
范闻思虑极深,当时魏军攻府院时,他吓的脸sè苍白,只能瘫坐在椅子上,但一旦缓过气来,又是深沉明智之士,因此这时缓缓说着。
范世荣听了,又躬身问着:“还请父亲明示。”
范闻先是不言,坐在椅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才说着:“魏侯父子虽身死,还有血脉遗留,我们立七岁的世孙为新任魏侯,谁敢不服?”
“只要一周时间,将府城控制,收集了府内兵将,就又有三千,那时就算万一边将攻来也无妨了,到时我们扎实根基,剥茧抽丝,将魏侯的权柄全部夺来,彻底扫平大患,到时这侯位就是我们范家,谁也夺不了。”
“在这之前,我们先把实权握到手中,按计行事就可。”
说到这里,范闻微微一顿,lù出一丝冷笑:“虽魏侯爵位目前不可夺,但知府之位却不可不夺,明rì一早就召集诸人,为我担任知府见礼,谅他们也不敢不来。”
范世荣听言,细细一想,却是心折,如果现在自立,就凭手中三百兵甲,以及摇摆草的城防军,只怕抵抗不了,到时一将而来,只怕立刻开城投诚,范家立刻烟飞云灭,步魏侯后尘。
但是现在立了魏侯世孙,名义上还是正统,就算有将想要起兵也难,只要获得点时间,一切就会转变,当下称赞:“父亲贤明!”
范闻哈哈一笑,大手拍打在范世荣肩上:“你远胜于你大哥,范家将来就是你的,过些rì子,你就去云崖县当县令吧!”
范世荣听言一惊,不过还是立刻应声称是。
魏侯领地,有离江府和六个县,当上了云崖县县令,就有了八分之一领地,并且可以培养班底。
但是远离了府城,只怕未必全是好处。
对父亲范闻的安排,到底是好是坏,还真的难说,范世荣特想念着高景,要是有他在,也许一切就不同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凛,暗想着:“父亲明知我和王存业的矛盾,为什么还派我去当山崖县当县令?这是考验,还是……”
他是极聪明和深沉的人,虽对王存业满腔仇恨,但一想到大业,立刻就清明过来,看了父亲一眼,他抿了抿尾,已经有了想法。
就在范世荣这样想时,山崖山大衍观中,此时夜sè深沉,虽房间中点了油灯,还是光线幽淡,显的格外静谧。
王存业脸sè沉郁,把手一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以指为剑,“哧”一声划破自己手臂,在龟壳上一抹,上面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sè龟甲上。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之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黑白之气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观看格局。
龟壳上笼罩着一层灰黑气,只见无论哪一方都折了些气运,道宫在本地的红气略有折损,而代表着水伯的却折了四成左右。
魏侯折了七成,只有三成,而范家却猛的膨胀向外扩展。
范家……王存业有些沉郁,当rì和范世荣结下死仇,现在范家崛起,只怕会麻烦不小,不过转念间,感受着身体内还没有消化完的一团jīng气,心中稍安。
只要自己能凝元奠基,进人仙三转,身份地位和实力又不一样,范家也未必能奈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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