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石风倾出第三枚龙虎丹,却有点迟疑了。
种丹术又称假丹术,本是一种专为修者创立的秘术。
斯内尔不是修者,体内大**位都处于封闭状态,种丹,就必须先用内息冲开该处穴位。
中山常老原以为为这样的人种丹耗费的真气与精力要多出一倍,可他没考虑到斯内尔体内的杂气与死气。
丹田种丹还好,确切地说,丹田只是一个泛称而并非特指某个穴位的。那个区域乃人体之中、生命之源、气血生发之地、五行交汇之所,附近已知的穴位就有五个之多,未知的不知凡几。
修者入功,第一要务就是在以内息此处开辟出一块立足地,然后才谈的上涵养真气,才有可能凝成内丹。由于功法与体质的不同,丹田的位置会略有偏差,却都是那个区域内后天开出来的,所以才被统称为丹田。
正因为斯内尔不是修者,所以他的丹田也是不存在的。在该处种丹反而相当容易,尹石风并不需要打开某个穴位,只要将龙虎丹安置在那个区域内即可。
璇玑穴却不同,那是每个人天生就有的先天大穴。孩子还好些,年纪越大,破开穴位的壁垒就越艰难,成为修者的可能性就越低具体到斯内尔这里,他体内大**位不只有壁垒,周围有杂气,还有一种淡淡的死气。
死气不去说,如果没有回春术,斯内尔几年前就该死了。杂气是由最精纯的生命能量演化而来,在斯内尔体内经脉淤积数年,虽然大部分都被卸掉了,留下的这些却是最难缠的。
璇玑穴种丹首先要精确定位,其次打开穴位,最后才是种丹。
好在尹石风修为扎实,耗费大量真气化去杂气和死气,强力破开斯内尔的璇玑穴,种丹还算成功。现在要在膻中穴种丹,感觉不那么有把握了。
主要是刚才消耗太大,内息不稳。他是道家内丹秘法传人,最重根本。来上海之前可算是元阳之体,几次与女主播不知节制的风流,修为虽然没有明显的退步,可元精外泄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是以前,只要调息片刻,消耗就能很快的被补上。可是现在……
祝童牵着叶儿的手走过来,先示意几台摄像机停止工作,然后把手按在尹石风头顶。
片刻后,祝童抬手,道:“好了,继续。”
尹石风缓缓吐出口浊气,回头感激地看了祝童一眼,点点头。这一次,他的眼光先是看向姐姐尹石丽,再从女主播脸上扫过,没有半点与她交流的意思。
第三枚龙虎丹种下,尹石风站起来,低声道:“我要去见师父。”
说话,赤足不履,飘然走向电梯。
女主播连忙跑过去,跟他一起进入电梯。
尹石丽担心弟弟,想追上去;祝童拦住尹石丽,无奈地摇摇头。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祝童也是措手不及,却知道最好是什么都不做。高人所为着实令人感慨,尹石风,这是去找中南常老请罪去了。
斯内尔被种上三粒龙虎丹,身上插着二十七枚金针,他还没醒。
接下来是细心而繁琐的后期护理,郑书榕和马八轮流照顾即可。
未来的二十四小时内,斯内尔将躺在这堆道晶中,直到二十七枚金针被全部拔出。
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的医生们围上来,一部分道晶被扒开,露出斯内尔先生部分手臂和一条腿部。
他们使用各种仪器监控斯内尔先生的生命体征。他们都很担心,刚才发生的一切更像是在演戏,而不是治病。
还好,斯内尔先生现在的状况看起来相当不错,近乎干瘪的肌肉内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活力,微微膨胀起来;呼吸与血液流动的速度与力度都显示出,这具躯体正在以一种神奇的速度演化着。
不是变化,是演化。
不相干的人员开始被礼貌地劝离,包括川上沙子小姐和女主播的助手们。
他们被允许留下两台摄像机,却只一远一近两台。远的那台笼统地拍全景,近的那天拍近景,只能对着斯内尔的头部。
斯内尔夫人近前看看,询问了医生几句后对祝童道:“祝贺您,李先生,斯内尔看起来相当不错。”
“该说祝贺的是我吧。”祝童笑着伸手做个请的姿势。
“一起来把,比利斯先生。”斯内尔夫人微微点头,对一位看上去就德高望重的白人医生道。
范加斯特先生下榻的那家商务酒店距离望海医院不到一公里,如今,上海的多家媒体记者正赶向那里参加一个新闻发布会,范加斯特先生已经在那里了。
比利斯博士是英国比尔斯私人医院的院长、世界医师学会顾问、英国某著名医科学院客座教授,心脑血管病专家。他受范加斯特先生邀请,昨天上午抵达上海后多了个头衔: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首席科学家。
他是范加斯特先生应祝童的要求高价聘请来的。
媒体的风向已经开始变了,有西医医生出面质疑中医的科学性,认为斯内尔先生根本就不该去找“神医李想”看病,很多人在等着看“神医李想”的笑话。估计在未来的几天里会有更多的专家学者跳出来,把望海医院和“神医李想”变成一出骗人的闹剧。
祝童要把这出闹剧变成正剧,邀请大牌名角的加盟就是个无奈且必须的选择。俗话说,外来的和尚能念经,念起经来有人听。
比利斯博士就是一位够分量的天皇巨星。
未来的两天,还有两位同样的分量的“明星”,看在巨额出场费的面子上来上海加盟。与比利斯博士不同,他们只是来走个过场,见证发生在斯内尔先生身上的奇迹而已。
反正斯内尔家族有的是钱,这个时候,不用白不用。
斯内尔夫人与比利斯博士以及数位安保人员乘坐的两辆奔驰车驶出望海医院,记者们都去参加新闻发布会了.
祝童与叶儿牵着手走出一楼大厅,如一对浪漫的情侣般,依偎着,沿草坪间的便道散布。
便道距离大楼十米,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药味。昏黄的地灯照出一个个弱弱的光圈。只走出十几米就看到一个个蠕动的黑点,有的在水泥地面上,有的在草坪上。光圈内的黑点多些,光圈外也有,却都在向光圈方向挪动。
五、六个带着口罩的保洁员正挥舞着扫帚打扫这些黑点,有些黑点挣扎着飞起来,被他们用扫帚打下来,再踩一脚。
还有两个背着喷雾器,向草坪上和花坛里喷洒缓解药剂。即使这样,这片草坪也免不了要枯萎不少。
喷洒的药剂实在是太多了点,以至于大楼附近别说“鬼脸蜂”,连常见的飞蛾、蚊虫也不见半只。
祝童弯腰捏起一个黑点,果然是“鬼脸蜂”。它软软地挣扎着,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祝童选择杀虫剂有两种。一种强腐蚀性的外用杀虫剂,一种是剧毒的雾状杀虫剂。两种液体同时喷出,无论是被腐蚀剂打湿翅膀还是被剧毒药雾渗入体内,“鬼脸蜂”都只有死路一条。
叶儿不忍看,也不敢看。蝶神对这些“鬼脸蜂”有发自天然的恐惧,这种恐惧对寄主有强烈的心理暗示,让寄主尽快远离“鬼脸蜂”。
祝童天生胆大,克服起来还容易些。叶儿本是娇滴滴的城市女孩,如何受得了这个?祝童带她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了解,有些东西并没非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过了会儿,叶儿逐渐适应了,敢从地上捏起接过一只来仔细查看,祝童才牵着走向大门口。
叶儿倒是不怕了,可接着就是爱心泛滥,想用自己的力量救活“鬼脸蜂”。且不说那些鬼脸蜂已经没救了,就是有救也不值得。他们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医院门口的灯光在祝童出来之前就熄灭了,曲奇带着几个人站在大门外,路旁停着一辆发动好的越野车。
祝童与叶儿在黑暗中停了片刻,叶儿举起左手,食指指尖泛出一点白光。
白光闪烁了一会儿,忽然变成只白色的蝶儿,扑闪着翅膀绕着叶儿的左手飞了两圈,然后开始升高,在十几米处盘旋一会儿,向着西北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了。
望海医院的西北方向有一座三十多层高的商住楼,云青趴位于在一处位于十九层的阳台上,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
刚才,他失去几乎全部的虎蜂,他没想到祝童会用杀虫剂对付他的小精灵,等他感觉到不妙指挥蜂王撤离已经晚了。他刚清点过损失,八只蜂王损失了六只,随蜂王飞回黄桷树下蜂巢里的虎蜂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只,
虎蜂繁殖不易,他带来上海的的这八群一千余只虎蜂都是他多年培养出来的精锐,每损失一只都让他肉疼不已。要知道,他在川西小镇治病时,每周也不过使用二、三十只。
想要再培养出这么一群来,至少要一年或者更多的时间。
与祝童估计的差不多,他确实去见索翁达活佛了。
从赌船上赢了下来,田旭阳给云青分了两千三百万。有了这笔钱,云青再也不想冒险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有命才有享受金钱的权利,这点小帐还是很好算的。
索翁达活佛也很想见到云青,他知道云青的情况,当时就训了仁杰萨尊一顿。在他看来,云青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和研究价值,这么早就让他面对狡诈而多智的祝童,无疑是一种急功近利的短视行为。
索翁达给云青实施了灌顶术,也实施了固字术,不过他不是将云青带入蓬麻初境,而是给他完善了另一种专用功法:《神兆经》。
云青胸口的刺痛已经完全消解了,他这次回上海本是为了带走虎蜂。
可田旭阳又联系上了他,说只要他能在今天夜里给“神医李想”添点乱,不论结果如何马上付给他五千万。
现在,乱添没添上不知道,可他的虎蜂群却几乎完了。
云青正准备撤离,忽然看到远处飘来一道白光。
他现在的视力远超寻常人,看出那是一只对他很有用的白蝶。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