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越下越大的时候,韩夫人与韩知府正说着白日里去公主府拜访的事情。
“白衣少女?”韩知府神色惊讶的望着韩夫人,眉头皱了皱,仔细回忆了一下去迎接明惠公主的情形,随即肯定的摇头,“公主那日抵达时,没看到她带着什么亲戚来啊?”
韩夫人就更纳闷了,“我看公主待她十分亲昵,还以为是驸马那边的亲戚呢。”
明惠公主才刚到成都府没有几日,应该不会认识什么人啊。
“公主如果带她来了牡丹宴,你们用心招待就是,”韩知府默然片刻,吩咐韩夫人,并不觉得一个白衣少女是什么值得关注的问题。
韩夫人点头应下,与韩知府絮叨了几句儿子即将回来的准备,“我也看了几家的小娘子,老爷找时间看看吧,我想趁二郎回来的这段日子把他的亲事落定了,也算是了了咱们一桩亲事。”
韩知府握着茶盏的手动了动,“先不用着急,二郎的亲事,再看看吧。”
韩夫人顿时急了眼,“二郎已经十八了,在别人家,这个岁数都已经成了亲做了父亲,怎么还要再看看?”
韩知府抿了抿嘴唇,摩挲着茶盏,半晌方缓缓的开口,“我的意思是二郎是咱们最优秀的儿子,将来也必然是韩家的顶梁柱,他的亲事不能草率,必须要慎重,免得影响韩家的将来。”
这话说的倒有几分道理,韩夫人一直以她的儿子为傲,也知道娶妻不贤祸及三代的道理,所以在儿子的亲事上才慎之又慎的选来选去。
“老爷说的道理妾身都懂,只是我也用心看了小半年了,尹家,彭家,甚至西南候黄家都有几个不错的小娘子,他们又都是益州路的世家,对二郎的仕途大有帮助。”韩夫人耐着性子同韩知府讲了讲自己看上的几个小娘子。
韩知府沉默的听完了,手不紧不慢的摩挲着茶盏,半晌放下了茶盏,“让我再想想。”
“还有什么好想的啊,”韩夫人有些不满,不明白老爷为何在二郎的亲事上迟迟不肯落定主意,“二郎是兄长,他不定亲,他下面的妹妹可怎么办,六娘子年前可就及笄了,再不定下亲事”
韩知府一挥手,“那就先给六娘子定亲事。”
哪里有哥哥不定亲,先给妹妹定亲的道理,韩夫人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你见过宋衙内了?”她低声问韩知府。
怎么好好的又转到宋衙内身上了,韩知府疑惑的点了点头。
韩夫人双眼一亮,“他人如何?”
韩知府想了想,说了一句,“一表人才,气宇轩昂,血性男儿。”
这就是很高的评价了,韩知府为人有些清高,鲜少这么高的评价一个人,韩夫人听了眼睛更加的明亮。
“他应该还没定下亲事吧?”她神色颇有些激动的在屋里徘徊,然后定定的看着韩知府,“老爷,你说咱们的六娘子”
韩知府是四品知府,六娘子是他们的嫡女,配宋衙内虽然身份有些低,但如今明惠公主一家长久居住成都府,宋衙内的身份多半是要在成都府选了。
成都府除了西南候黄家的身份比他们韩家高,除了黄家的女儿,没有人比六娘子的身份显赫了。
若是六娘子真的得了明惠公主的喜欢,这件事并非不可成。
韩知府眉头动了下,沉思片刻,吩咐韩夫人,“牡丹宴那日,让六娘子多陪着公主说会话,招待好公主。”
这边是要六娘子多讨好明惠公主,在明惠公主跟前表现了。
韩夫人神情一喜,忙不迭的点头,“妾身明白该怎么做了。”
若是六娘子得了明惠公主的青眼,那倒是可以考虑先跟六娘子定亲了。
女儿能谋一门好亲事的喜悦暂时冲淡了韩夫人心中对于儿子亲事的担心和忧虑。
大雨稀里哗啦的下了一夜,到了天色快亮时,才渐渐停了下来,变成了细细的雨丝。
宋彦昭一身银甲站在校场的点将台上,腰胯长剑,身姿如松。
旁边站着的彭仲春同样一身铠甲,神情肃然。
卯时将至,校场上除了彭仲春的部下整整齐齐的站在雨中,其余的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士兵站在哪里,姿态松懈的打着哈欠。
彭仲春的脸色有些难看,转头看了身边的银甲少年一眼。
少年却面色沉着,眉眼冷淡。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彭仲春咬着牙低声骂了句。
虽然早就料到了尹知衡手下的将官不可能配合宋彦昭,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不配合,快到点卯的时辰了,竟然一个都没到。
“意料之中。”宋彦昭轻轻掀了掀唇角。
一个亲兵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禀报,“尹统领昨夜身体不适,命属下向您前来告假。”
宋彦昭嘴角浮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因为下了一夜的雨,天空是透出一抹雨水洗过的蓝色。
天色将明,卯时即至。
“开始吧。”宋彦昭转头看向彭仲春,将手上的名册交给他,“你亲自盯着来点,所有没来的等下查明原因,军法处置。”
彭仲春有片刻的犹豫,“要不要再等”
剩下的话在宋彦昭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在开玩笑。
彭仲春抿了下唇角,掀开了花名册,分发给下面的都虞候,指挥使等,分别开始一一点名。
等到点完了,天空已经透亮起来,毛毛细雨却还在继续,彭仲春合上花名册,神色复杂而又僵硬。
“禀衙内,西南禁卫军共五千人,共到一千零五百人。”
整个西南禁卫军到了不到三分之一。
“很好。”宋彦昭嘴角浮起一抹怒意,怒极反笑。
校场边上却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脸络腮胡子的老朱带着部下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校场。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啊。”他哈哈笑着向宋彦昭拱拱手,丝毫没有迟到的愧色。
宋彦昭连个眼神也没给他,而是直接指了指老朱身后站着的一个都虞候。
“你,为何来迟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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