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县爆山洪,带领士兵在前方亲自救灾的宋衙内和西南候世子被洪水冲的下落不明,一同受灾的还有五百禁卫军和一千西南军。
这个消息连同益州路九县受灾,以及救灾的情况,被韩知府写成奏本,奏本中还重点提了现在德安和简阳两县已经生了瘟疫,请求朝廷支援,奏本被快马加鞭送往金陵。
益州路各世家以及荆州路很快便知道了这一消息,这个如同响雷一般陡然炸响的消息顿时掀起了惊天波澜。
在家中养伤的宋驸马和明惠公主得知宋彦昭下落不明的消息,夫妻俩简直急疯了,当即就点齐了家中的护卫,出城前往德安。
到了城门后,守城的城门却不给开城,言明城外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多,而且简阳,德安两地都了瘟疫,不能开城门,以免灾民趁机混入城内。
明惠公主顿时气疯了,益州路是她的封地,竟然不让她出城门。
因为韩知府一直在城外安抚灾民,明惠公主让人叫了西南候和尹知衡过来,拿出陛下钦赐的玉佩,代表着她公主身份的象征,要求西南候立刻开城门。
明惠公主的玉佩是每个皇子公主都有的,代表着皇家公主或者皇子的身份,西南候见了玉佩,没有办法,吩咐开了城门叫明惠公主以及宋驸马出城。
城门开了,明惠公主却宣布因为儿子暂时下落不明,所以益州路暂时由驸马暂管军政,所有的事情都先向宋驸马禀报,由宋驸马裁决,待找到宋彦昭或者朝廷有新的任命时,宋驸马再另行交接。
公主的封地,由驸马或者驸马的儿子掌管军政,这是朝廷的惯例,只是宋驸马从来没有出仕,所以宋彦昭直接管了益州路的军政,西南候等人也没有往宋驸马身上想。
此刻听了明惠公主的话,西南候和尹知衡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
宋驸马接管益州路,于他们有害而无一丝利益。
可他们不能出言阻止,因为没有阻止的理由。
宋彦昭不在,宋驸马作为明惠公主的丈夫,接管益州路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明惠公主说完,带了一半的护卫走了,留下了宋驸马在城门口。
明惠公主前脚刚走,彭仲春带着胡东,赵成及留守在城内的禁卫军便赶了过来。
这是他们夫妇刚才商量好的对策。
宋驸马虽然没出仕,并不代表他不了解益州路的情形,眼下宋彦昭刚刚收拢了禁卫军,但原禁卫军统领却对他虎视眈眈。
西南军尚且握在西南候手里,因为上次黄十一郎的事情,宋驸马担心此刻西南候会对宋彦昭使绊子。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宋驸马接管益州路,他留在成都府坐镇,虽然他不习惯,也不会处理政务,但有韩知府在,他全部交给韩知府处理,他只需要盯紧了西南候和尹知衡那边就可以了。
安全方面,彭仲春带着部分禁卫军还在城内,西南候等人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有宋驸马在城内,西南候和尹知衡行事一定会有所顾忌。
所以,明惠公主安心的带着人去了德安寻找宋彦昭。
她走后,宋驸马便立刻让韩知府宣布两件事,一是立刻切断简阳到成都府,德安到成都府的所有路段,不许再有人在两城之间往返,避免瘟疫蔓延。
第二,倾全城之力救助城外的灾民,城内留守的大夫全部出城诊治伤患,草药更是源源不断的运往城外。
西南候一听到消息,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转身离开了城门口。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在成都府的黄四郎和在施南的黄七郎。
因为灾区需要大量的草药,所以这些日子黄四郎一直住在和顺堂,听说西南候世子被山洪冲跑了,下落不明的消息后,黄四郎先是一愣,随即内心狂喜。
父亲有七个儿子,大哥和二哥是夫人的嫡子,所以大哥早早立了世子,可他们七个兄弟中,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父亲最喜欢的是三哥。
大哥平庸无能,又养尊处优惯了,脾气急躁,二哥早夭,父亲最宠爱的三哥去年病逝了。
若是大哥就此......
父亲剩下的四个儿子便都成了庶出,论年龄,他是最长的,论才能,老五有残疾,老六身子孱弱,老七又嚣张跋扈。
所以最有可能成为西南候世子的就是他。
一想到这些,黄四郎就心砰砰跳的厉害,暗自祈祷西南候世子千万不要活着被找到,死在洪水里最好。
这个时候,他不能在和顺堂了,他得立刻回府去,他得待在父亲身边。
念头一起,黄四郎再也坐不住了,脚下生风的回了西南候府。
而在施南的黄七郎得到消息后,同样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启程返回成都府,这个时候,他必须得在父亲身边啊。
德安的东山寺内,沈槐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形。
穆瑾几乎就没有停下过,侵泡霉毛,捣碎药材,拧汁,大火蒸馏,提取......她以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度在快进行着一切。
沈槐悲哀的现,他能帮忙做的就是捣碎药材。
其他的他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穆瑾自己进行。
少女眉眼低垂,面容平静,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过。
沈槐看得有些心疼,知道她是担忧宋彦昭,想早一点将药配完,然后去寻找宋彦昭。
他都有点痛恨自己此刻的帮不上忙。
“三爷会没事的,一定会!”他忍不住低声喃喃道。
少女摇晃瓶子的手一顿,笑了笑,“嗯,我也相信!”
说罢,手又快的晃动了起来。
每过一个时辰,便有一瓶药送出来,由映娘拿着按照病情的严重程度分别让病人服用。
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制出了十几瓶药,后院第一间病房里的患者,已经有大半都用上了药。
夜越来越沉了,下半夜却忽然又下起了大雨。
因为东山寺到处都是灾民,没有多余的房间给西南候世子,所以驻守大夫在给西南候世子上完药,包扎好后,便将他放在病房的一个角落,那间病房里的灾民都是伤势较轻的。
在前院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醒来的西南候世子,睁开眼看到自己周围全都是或坐,或躺着的衣衫褴褛的灾民时,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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