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嘴边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又是穆娘子!
他神色复杂的转头看向殿前放着的马车。
除却华丽坚实的外表,细细看去,这辆马车与现在的马车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同于现在的街上跑的两轮马车,殿前停放的马车是四个车轮,每个车轮都是用坚硬结实的促榆木,但细细看去,车轮结构却又与普通的车轮结构不同。
梁王世子刚才和他说过了,那是一种叫做什么插销反卯的结构,据说可以减少马车的颠簸和震动。
嘉佑帝刚才自己试着坐过了,确实十分平稳,丝毫感觉不到颠簸不适。
更不用说车内的空间布置,无一样不合嘉佑帝的心意!
这一切竟然是出自那个叫穆瑾的小娘子之手。
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
“马车是穆娘子亲自画的图纸,臣弟安排人打造的。”梁王世子略过穆瑾要求梁王府为她打造马车一节不提。
事实上,当梁王世子看到穆瑾给他的图纸后,震惊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梁王府也要打造一辆同样的马车。
这个念头一起,梁王世子立刻意识到,这样稀罕的马车,他们梁王府是不可能先于嘉佑帝而有的。
梁王府要有,前提是嘉佑帝必须得先有。
梁王世子只能先让工匠日夜赶工做两辆出来,一辆给嘉佑帝,一辆给穆瑾。
穆瑾得知他要给嘉佑帝做一辆马车,想了想,又重新画了张图纸给他。
不同于穆瑾那辆,嘉佑帝的这辆马车虽然结构大致相同,但用料更讲究,车内空间布置更奢华,更符合皇室的身份。
嘉佑帝听了梁王世子的话,抿了抿嘴角,压下了心底的叹息。
没想到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竟然懂得如此多的东西,实在让人意外,更没想到穆庆丰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
可惜她年龄尚幼,行事又鲁莽,不能为他所用!嘉佑帝心里隐隐有些遗憾。
梁王世子觑着嘉佑帝的神色,递过来一封信,“穆娘子托臣弟带给陛下的。”
嘉佑帝皱着眉头盯着梁王世子手上的信,半晌,才抬了抬下巴。
梁王世子会意,打开了信封,掏出来一张薄薄的信纸。
嘉佑帝打开信纸,飘逸潇洒的字迹展露眼前,只有一句话:遵陛下旨意,穆瑾此生不会再回金陵!望陛下安心,愿陛下万安!
嘉佑帝的眼神不由落在最后的万安两个字上,不知道为什么,眼皮竟抑制不住的跳动了几下。
………………
雨越下越大,从毛毛细雨变成了疾风骤雨。
冬青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她拉开车门,上了马车,坐在了马车边上,“娘子,是罗家三郎君。”
自从上次罗家人来闹之后,冬青对罗家人深恶痛绝,不再像之前那样认为罗家才是她们的家,所以称呼罗家的人一定会在前面加上罗家两个字。
冬青的身子一闪,身后露出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粗棉布衣衫,浑身都湿透了,冻的哆哆嗦嗦的,正是罗永刚的庶子罗旭!
穆瑾有些诧异,挑了下眉,“你们俩先去换了衣裳再过来说话。”
冬青去后面车厢里换了衣裳,她们没有男孩子的衣裳,便让伍车夫找了件自己的衣裳,罗旭穿在身上,挽了几挽,仍然又肥又大。
罗旭局促不安的进了车厢,瘦小的身子裹在肥大的衣衫中,显得十分可笑又可怜,他紧张的握了握拳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表姐,我想好了,我不怕苦,我想学医,求表姐教我!”不同于上一次来求穆瑾的面红耳赤,这次罗旭说的顺畅多了。
穆瑾定定的看着他,“为什么?”
罗旭紧张的抿了下嘴唇,黝黑的眸子里溢满了光亮与狂热,“因为我想成为表姐那样厉害的人,我想像祖父那样行医救人,我想成为有用的人,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不想活的一无是处!”
瘦弱的少年虽身子轻颤,甚至说出的话也有些颤抖,但一双黝黑的眸子,却满是坚定的神色。
穆瑾愣了愣,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自己这个不怎么熟悉的表弟。
感觉到她的打量,瘦弱的少年身子更加的僵直,双手下意识的紧紧绞在了一起。
穆瑾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脖颈处,哪里有些黑青的淤痕,应该是几天前受的伤。
“你受伤了!”她指了指罗旭的脖颈处。
罗旭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用手捂住了脖子。
“哎呀,是掐痕啊!”眼尖的冬青早已经看到了,惊呼一声,“你被人掐了脖子吗?”
常年练武的冬青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被人掐出得痕迹。
发现捂住已经没有了意义,罗旭尴尬的放下了手,在穆瑾清亮的眼神下,声音低若蚊虫,“是我父亲,不,他不是我父亲,是罗大人掐的!”
“罗大人掐的?”冬青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啊?”
罗旭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因为我去质问他为何要去表姐家闹事,他说我胳膊肘向外拐,忤逆不孝,再加上罗夫人挑拨,他一怒之下差点掐死我。”
冬青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看向穆瑾!
虎毒尚且不食子,罗大人竟然想亲手掐死自己的庶子,这和穆大人有什么区别!
“你逃出来几日了?”穆瑾看罗旭唇色有些发紫,倒了杯热水给他。
罗旭双眼一亮,接过茶盏的手有些颤抖。
“三日了!表姐在王府,家里没人,我就在南城门一直等着,我觉得我肯定能等到表姐出城的!”
罗旭紧紧的握着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热茶。
“三日啊!”穆瑾默默叹了一句。
“你竟然在城门口等了我们三日!”冬青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罗旭,“若是我们不走南城门呢,你怎么办啊?”
罗旭脖子一梗,倔强地道:“那我也不回罗家,我已经留了信,从此不再是罗家子!我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又一个要断绝父子关系的!冬青神色古怪的看向穆瑾。
穆瑾嘴角翘了翘,“像我一样厉害是不可能了,不过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却并不难。”
什么意思?罗旭一脸迷惑的眨眨眼,待反应过来以后,巨大的惊喜让他一下跳了起来。
哐当一声,罗旭手中的茶盏掉落在车厢内的软垫上,热茶浸入软垫,转眼便成了一片褐色的茶渍。
这软垫算是毁了,冬青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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