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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跪了一夜

孽徒 楚小公子 2368 2021-03-28 14:16

  更何况,凤长歌根本不知道那女人有多么恶毒,他之前虽然没有听过神仙下凡的事情,但是朝廷中却有不少修道之士!若凤长歌的存在当真被皇后发现,还不知道那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凤长歌却不知道人间这些道道,她天生仙族,又苦练数千年,便是在天界也少有敌手,别说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将凡间的修道者放在眼中。

  这样的前提之下,李桢的解释,便成了狡辩。

  她心里生气,话说得便重了些:“我见你是心胸狭义,眼中容不下他人罢了!”

  李桢像是还有话要说,听到这句,顿时吞了回去,深深看了凤长歌一眼后,摔门而去!

  看着那扇被摔得嗡嗡作响的门,凤长歌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扔在宫殿中了!

  她活了几千年,到最后,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扔下了?

  凤长歌怒极反笑,狠狠一甩衣袖,怒道:“无药可救!”

  先前好不容易生出来的想要认真辅佐李桢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凤长歌直接穿墙而出,来到花园,冲着天空大喊了两声:“龙澈!龙澈!”

  然而这次龙澈并没有出现,留下凤长歌一人怒气冲冲的站在花园中。

  在花园中站了良久,凤长歌只一心想着该如何质问天帝,竟然忘记了隐藏自己的身形,直到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呵:“谁?谁在那里?”

  凤长歌一凛,赶紧捏诀将自己藏起来。

  花园的小路的另外一边,一个青衣宫女走了过来,她似是不太确定自己刚才所见,歪头打量了一会儿后,转身继续往前。

  凤长歌匆匆扫了那宫婢一眼后,觉得有些面熟,便皱眉仔细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蹑手蹑脚,动作偷偷摸摸的宫人,竟然是之前被李桢审查的三名女官中的一人。

  凤长歌心中的怒火像是被人猛然泼了一盆凉水一般,骤然便熄灭了下去,她记起刚才李桢所言,不容细思,脚下便已经跟了过去。

  那女官探头探脑,出了太子宫,向着皇后的椒房殿而去。

  皇后身边有凤气环绕,凤长歌不宜离得太近,可靠她的耳力,即使站在椒房殿的屋顶上,里面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皇后出来之后,那女官一字不漏地将她的发现说给了皇后听,最后还提到凤翎突然消失的事情。

  讲完之后,皇后便让那女官离开了,房顶上的凤长歌难掩惊讶,目送女官离开后,椒房殿中沉默良久,那皇后发话了:“去请国师过来。”

  宦官领命而去,不消半刻,一名身穿白色斗篷的削瘦男人便出现在了椒房殿门口。

  从他拐进院子,凤长歌便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人在她旁边偷窥一样,弄得她极为不舒服。

  她心中清楚,这恐高是遇上凡间的修道者了,而且对方修为还不低。

  怕自己暴露,凤长歌不敢继续停留,她转身欲走,却见那国师身上窜出一只巨大的白虎,直直地冲着她扑过来。

  凤长歌秀眉一敛,转身疾走,与那白虎辗转几个来回后,终于将其甩掉。

  回到太子东宫,凤长歌便开始寻找李桢的身影,她虽为仙人却也敢作敢当,得知自己错怪李桢后,便想要亲自找他道歉。

  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李桢的身影,这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眼,凤长歌又不能去找别人问,只好闷在书房里,等李桢自己出现。

  只是一直等到天亮,都没有任何动静,百无聊赖地凤长歌便现了身性,斜靠在软塌上休息,她神情有些恍惚,一翻身子,径直从墙壁中穿了过去!

  人间的这些建筑就是麻烦,凤长歌正打算滚回床榻上,一低头,却见墙壁里面,竟然有一条密道。

  细微的声音从密道深处传来,听得凤长歌微微一怔。

  她耳力好,稍一凝神,便听出那声音是李桢的……她翻遍了东宫都找不到的人,竟然在这里?

  他在这做什么?怀揣着心中的疑惑,凤长歌显了身形,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越是往里,空气便越发阴冷潮湿,在台阶的尽头,有一道半掩着的门,凤长歌侧着身子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烟熏雾绕的,白色的帐幕挂满了房间,乍一看上去,有些渗人。

  她往里又探了探身子,这才看到里面的李桢。

  李桢褪去了身上明黄的太子服,换了一身白色的孝衣,脸上的面具也没带,狰狞的伤疤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烛光下。

  他跪在地上,神情悲戚。

  凤长歌其实看不懂他面上的表情,然而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她却无端的被他影响,原本轻快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她一夜都没找到他,是因为他在这里跪了一夜么?

  正想着,里头李桢说话了,他的声音褪去了平日的尖锐嚣张,竟显得有几分脆弱:“母亲,我好久没来看您了,是儿子不孝……”

  听清李桢的话,凤长歌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喊母亲?他的母亲不是皇后么?

  凤长歌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李桢面前,放着一块排位。

  无名无姓,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写。

  “是儿子无能,十五年了,还要认贼做母……”李桢给那无名牌位磕完了头,又亲手点燃了檀香,插在牌位前的香炉里,做完这一切的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依偎在摆放排位的桌腿旁,细细地讲述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在跟自己的母亲诉说自己遇到的事情。

  这年少轻狂的太子一旦褪去身上伪装浮躁,那深植于骨子里的骄傲锐利便透了出来,仿佛一把利剑,从前看不见他的光芒,并不是因为剑刃生锈,而是从一开始,他就在藏锋。

  凤长歌猛然记起,也正是因为他骨子里这样的傲然,才让她选择了留在这里。

  李桢将最近的精力都说完,提到凤长歌的时候,他微妙的沉默了一眼,脸上沉寂的表情突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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