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温和道;“没事!”
李桢瞬即冷冷瞥向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那几名宫婢,声音猛地一沉:“来人,将她们拉下去杖毙!”
那几名宫婢吓得顿时跪地,慌忙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长歌微蹙了眉,缓缓道:“你放了她们吧!不关她们之事,是我自己想要出来走上一走。”
李桢骤沉了呼吸,却始终未曾反驳长歌所说之话,转了身,低声朝旁吩咐道:“宣禁军统领过来。”
……
回到承乾宫。长歌刚坐下,李桢已跨步走到她面前,凑近她面前,俊雅的脸庞荡着一丝笑意,颇有些神秘道:“猜我这次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长歌微抬起眼梢望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李桢也不卖关子,直接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心雕刻的小木盒出来,递给长歌,长歌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处,一只别致静雅的木簪霎时出现。
长歌身体微僵,面上一阵恍惚,那只木簪与之前花无忧送予她,檀老原形的那只非常相像。
“如何?喜欢吗?”李桢见长歌怔怔地望着那木簪,像失了魂魄般,唇角轻扬,伸手,拿起那木簪动作温柔的别在她的发髻之上。
渐渐地,长歌眼前开始模糊,面前的男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皇上,禁军统领吴卫求见!”屋外,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李桢眼眸微动,低眸望着长歌温和道:“长歌,我有要事要处理,先离开一下!”
言落,李桢转身就走,忽地,一个软玉温香的身子猛地从背后抱住了他。长歌泪眼模糊,情不自禁地唤道:“无忧,别走!”
李桢身体猛地一僵,眼眸深邃,声无起伏道:“长歌,我是李桢!”。
那一语落地,长歌仿似从梦中惊醒,这才回过神来,她微蹙了眉,松开他,转了身,却未在言语。
李桢轻凝了眼,也不说话,径直走出殿内。
殿外,吴卫见那一袭明黄袍的俊朗男人走了出来,迎面而上,恭敬道:“皇上,您找我有何要事?”
李桢轻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越王今日回宫了!明日,我不想在看见他!”
吴卫颔首:“是!”
……
竖日。
承乾宫。
宫婢凝香端着洗漱用品来到长歌屋外之时,长歌房间的门仍旧紧闭着的,李桢曾特地交待,除却长歌自愿开门之外,任何人也不得打扰提醒,是以,她只得在外面候着。
凝香也是个八卦的性子,眼见时辰尚早,就这般站在屋外很是无趣,便走到另一名守夜的宫婢面前,用手肘推了推她:“喂,累不累啊?”
那名宫婢打着哈欠,点头应道:“还好!”
这一句还好没啥话题性,凝香显然不太满意,她凑近了身子,低声道:“听说没有,那越王在昨儿夜里死了!”
“谁死了?”清冷如泉的声音从屋内响起,房门吱呀地一声,被人从屋内打开,一袭淡烟金长裳的女子从屋内缓步走了出来。
凝香面色倏然一变,之前,与她透露消息的唐公公特地交待过,此事皇帝有令,不许任何人透露半点消息。她未曾想她说的这般小声,居然还是被长歌给听到了,霎时有些慌张地跪在地下,摇了摇头:“求姑娘别问,奴婢不知道!”
那名守夜的宫婢有些疑惑地望着她,道:“你刚不是说越王吗?”
长歌眉头轻皱:“哪个越王?”
一说到此人,那名宫婢便有些气愤,连带着凝香拉她的衣裳也未曾查觉到,一脸愤恨道:“就是昨日妄图轻薄姑娘那个登徒子!”
长歌微凝了眼。
凝香眼见事情已经瞒不过,慌忙磕头道,“姑娘,皇上特地交待此事不许任何人泄露,求姑娘在皇上面前不要告诉他,此事是由奴婢泄露于您,否则,奴婢恐怕再也无法伺候于您,奴婢家里还有八旬老人要照顾;还有三岁的弟弟正在念书;还有……”
“好了!”长歌知她在顾虑什么,打破她的长篇发言,淡漠而疏离道:“将东西端进来,退下吧!”
“谢姑娘!”凝香重重磕了个头,端起洗漱用具,拿了进去,待长歌洗漱之后,瞬即,又端了出来。
待李桢下了早朝到了承乾宫之时,长歌正站在窗边遥望着天色,神情飘渺,衣和发都随风轻曳,淡烟金长衫如烟笼雾,好像随时都要羽化登仙一般。
虽是一个简单孤寂的背影,李桢却足以看出了她心事重重的模样。
想到昨日长歌搂着他情不自禁地唤出了花无忧的名讳,知她有可能在思念花无忧,心中复杂难言,还有着,对花无忧深深的妒忌与羡慕,却还故意询问道:“怎么了?”
长歌轻声道:“越王之死是不是于你有关?”
李桢面色一怔,原本不是因为在想花无忧?心中的郁结仿佛得到释放,他走至她的身侧,平静道:“为何这么问?”
长歌眼眸幽邃:“我听闻越王昨晚死了!”
李桢转头望向她,黝黑的眸子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所以,你怀疑我?”
长歌虽对越王虽没什么好感,但对于他小惩大诫一番也罢,罪不至死,虽知此事可能因她而起,但想到李桢的雷厉手段,平静的声音透出一丝冷意:“事情又怎么会这般凑巧,他昨日才出言轻薄于我,刚好就在昨夜死了?而你还下令封锁消息?”
李桢言语之间也透出一丝寒意:“他生性好色,昨晚出宫去烟花之地寻花问柳,不幸猝死。他贵为亲王,此消息若是传出去,有失皇家颜面,我吩咐众人隐瞒此消息有何不妥?”
李桢瑕疵必报的性子,她又岂会不知晓,长歌不禁冷笑:“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凤长歌!”李桢向来温润如玉的面色也不由绞了一丝怒意,“你从来都不曾信任过我!”
长歌微怔,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言之凿凿的反驳于他,信任吗?她若信任便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长歌移开视线,知刚才凭借自己的猜忌便质问他,终究有些不妥,若事实真如李桢所言,那么,自己岂不冤枉了他?
长歌放缓了语气:“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你吃早饭了吗?”言语之间,颇有些示弱之意。
李桢负手而立,默不作声。
李桢每日下了早朝,皆会来她这吃早膳,知他今日也定然未吃,长歌轻叹了一声,叫人备好了饭菜上来。
长歌走到餐桌面前坐下,见他仍旧不为所动,眼眸微动,望着摆放在她面前的灌汤包,淡淡道:“喜欢吃包子吗?”
李桢望了一眼,瞥开眼,默不吭声。
“竟然你们皇上不喜欢,将这份端下去!”长歌拿起那碟装有包子的盘递到一旁,在旁伺候的宫婢有些惧意地望了一眼李桢,见他不所为动,抬步,将那碟盘接过,端了下去。
长歌望着那包得精致可口、五颜六色的玉饺,转头望向李桢,淡雅一笑:“喜欢吃玉饺吗?”
李桢又望了一眼,还是默不吭声。
“不喜欢啊!”长歌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抬手,又吩咐下人将这盘玉饺端了下去。
长歌将那碗盛热气腾腾的粥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用勺子舀了勺粥放在鼻间,嗅了嗅,轻声道:“倒是挺香的!”
她慢条斯理地将那勺子放入碗中,又转头望向李桢,问道:“喜欢喝粥吗?”
李桢瞥头望了一眼,又负气地转回了头。
长歌颇有些惋惜,又吩咐下人将这碗粥给端下去。
最后便是摆放在中央的那碗乌鸡汤了。
长歌将那碗乌鸡汤端到自己的面前,叹息道:“想必最后这个乌鸡汤你也不喜欢喝吧?”
不待李桢回话,长歌轻招手,再次吩咐:“端下去吧!”
李桢面上有丝丝松动,转首,望着面前空空荡荡的桌面,漆黑似墨的眸子幽幽望了长歌一眼,终是忍不住开口:“你都端下去了,我吃什么?”
长歌面色讶异,好似稀奇:“原来你还要吃饭啊?”
那些宫婢忍不住捂嘴偷笑。
长歌抬手,那些宫婢又将那些东西放回了原位。
“自然!”李桢不缓不疾地走到长歌面前坐下,轻飘飘道,“否则任由你将我虐待得不成人样吗?”
见长歌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李桢轻幽幽道:“是谁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
长歌平静的脸庞微动,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是谁这十年之间不辞而别?”
长歌望向了窗外蔚蓝澄澈的天空。
“是谁几次三番地抛弃了我?”
长歌又垂下视线,望向了窗外随风飘荡的绿叶。
“又是谁不顾性命之忧进入地狱之渊为你取彼岸之心?”
长歌颇有些无奈地收回视线:“我都已经向你认错了,你还要怎样?”
“认错?”李桢似有深意地望着她,不缓不疾道:“是否该有点诚意呢?”
长歌面上扬起一丝愠色:“李桢,你别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