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亲怎么会嫌弃你?这个我替她收了!”夜玉珩伸手将他手中的头发接过,只是在眨眼的瞬间那头发变成了一根根的人参须。
长歌蹙了蹙眉,正欲叫夜玉珩将他手中的人参须还给小人参精。夜玉珩伸手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微笑道:“既然你送给了你娘亲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么啊爹不送你东西岂不是说不过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绿剔透的玉佩递给小人参精,小人参精呆呆地望着,难以置信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自然!”夜玉珩点头。
小人参精欢快地伸手接过,笑眯眯道:“谢谢爹爹!”
夜玉珩显然对这爹爹二字很是受用,脸色的笑意也越见灿烂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参精黯淡了双眼,他低垂下头,有些落寞道:“我没有名字……”似想到了什么,他又猛地抬起头,目光满含希翼望着夜玉珩及长歌:“爹爹,娘亲,你们为我取个名字吧?”
夜玉珩仔细想了想,倏地,似想到了什么,他唇角勾起一道浅淡的弧度:“既然我姓夜,你娘亲姓凤,那便取其谐音叫夜枫吧!”说完,他望向了长歌,温和道:“阿尛,你觉得如何?”
“夜枫倒是不错。不过……”长歌低头看着小人参精唇红齿白的模样,唇角还粘上少许糕点上的粉末,笑了笑,“我看他极为喜欢吃糕点,不如我们再给他起个小名,叫糕团吧!”她低头询问着小人参精:“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喜欢!”小人参精兴奋得在屋内乱蹦乱跳了起来:“我有名字了,我叫夜枫,我叫糕团……哈哈哈……爹爹……娘亲……我有名字了……我叫夜枫……小名糕团……”
糕团身份特殊,夜玉珩送他的那块玉正好隐匿了他的灵气,这无疑助长了糕团贪玩的脾气,除了早上与晚上,长歌几乎很难看见他的身影。这歪风邪气自然得遏制,于是有朝一日,长歌跟着他偷偷溜出去,这才发现,他跑出去只是为了告诉他人他的名字。以至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这令长歌颇为头疼。
因长歌身上带着伤,夜玉珩不想逼迫长歌太紧,所以将婚事压在了一个月之后。糕团的人参须很见效,长歌病情很快恢复,连带着整个人也比之之前年轻不少,只是脸色的疤依旧没有办法治愈。
长歌知道花无忧讨厌自己,夜轲也不断派人警告,所以长歌尽量躲着花无忧,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遇见了。
夜叉族冬季的腊梅花开的尤为旺盛,在漫天遍野的雪地中傲然地挺立着,殷红艳丽的花瓣一簇簇地紧挨在一处煞是好看,此刻,一袭烟衣雍容的俊美男人正醉卧在梅花树下,清风吹过,碧绿色的枝干轻轻摇晃着,落下满地雪花般的霜华。
见到那熟悉的身影,长歌猛地刹住了脚步。平静无波的心湖又剧烈翻涌了起来,她眼睫轻颤了颤,知花无忧定然不会想要看到自己,正转身欲走,砰地一声,有重物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长歌步伐未滞,回首,便见花无忧倒在了地上,他手中握着酒壶中的酒不断流出没入在地,散发着馥郁的幽香。
鹅毛大雪夹带着偶尔散落下来的梅花飘零倘落在男人身上,凄凄婉婉,有种萧瑟寂寥之感。
长歌的心不知为何就无可抑制的疼痛了起来。她缓步上前,俯低身形,正欲将花无忧扶起,当她的手触碰到他臂膀的那一刹那,透骨的冰寒入体,她还未从那寒凉中回过神来,花无忧徒然睁眼。
四目相对,长歌霎时清醒,她心神一凛,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却在她抬步的那一刹那,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腰肢,一股力量将她往前一带,四周景色天旋地转,待长歌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被平缓地放在地下,花无忧欺身压上,直直吻上了她的唇。
轰隆地一声,犹如五雷轰顶!
长歌的心跳仿佛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馥郁的酒香从唇齿间转来,男人带着惩罚性地撕咬着她的唇,拼命地掠夺着她每一寸芬芳,粗暴的不给她任何喘气的机会。他的手大力地撕扯着她的衣裳,不顾是否有曾伤到她,完全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可言!
他的手每拂过她身体一分,长歌的身体就僵硬一分,她的整个身体心与魂都剧烈颤抖着。痛,前所未有的痛……
纵然知道他在醉酒,纵然知道他的心里已经再也没有了她,可是百年的别离心怅,百年的相思如狂,她始终无法推开他。
无忧,你可知这百年以来我日日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
无忧,你可知这百年以来我每晚都在梦中惊醒怕此生再也见不到你……
无忧,你可知当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有多么欣喜若狂……
无忧,若我告诉你,我后悔了呢?若我告诉你,纵然夺去我的性命我也不愿伤害你呢……
无忧……
无忧……
长歌在心中一遍遍地呼唤着,她伸手抱住他,身上的男人明显一僵,她却未曾察觉,她生涩地回应着他,仿佛要将这数百年的痛苦与悔恨融化在那情意之中……
“娘亲……”一道稚嫩的声音划破静谧。长歌身体霎时一僵,花无忧也在那瞬间酒醒了几分,他抬起脸,凤眸幽邃地望着长歌,眼底闪过一丝难辨的复杂。
恰在此刻,有狠厉的劲风划过凌冽的空气而来,花无忧沉了眼,将身上的外套迅速盖在长歌身上,遮住她身上的春光。身形一动,毫不犹豫地接住了夜玉珩击打而来的一掌。这一掌两人显然用了极大的法力,砰地一声,周遭的梅树尽数折断。
夜玉珩始终不敌,他被花无忧掌心所携带的劲风震退了数步,捂住了胸口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爹爹,你没事吧?”糕团担忧地走到了夜玉珩面前。夜玉珩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望着花无忧,若眼神可以杀人,糕团毫不怀疑,这魔界尊主早已经被射成了窟窿。
长歌将衣裳披在身上,扶起树干缓慢地站起身。夜玉珩眼眸遽然一沉,想也未想,就大步上前,欲夺过长歌身上那件碍眼的外套将其丢掉,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钳在了半空。
夜玉珩撇头望向花无忧,语气冷如寒霜:“尊上可是忘了阿尛是我未过门的未婚妻?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于她,当真欺我夜叉族无人吗?玉珩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容她受辱!”
“调戏?”花无忧轻而缓地笑出了声,他漫不经心地望着长歌,“我怎么看她刚才享受得很呢?”
长歌脸色煞白如纸,身体仿佛被人重重一击,单薄的身体几乎有些承载不住那力道。
他望向夜玉珩,唇角的笑意不断地扩大,语带双关:“二殿下当真确定她想要嫁的人是你么?”
瞧着他那毫不在意的模样,夜玉珩双手死死攥住,眼底戾气顿现,扬起拳头直往花无忧脸颊上打去。
花无忧唇角勾起一抹冷弧,在那拳头即将要落入脸上之时,伸手,稳稳地抓住了他打来的拳头,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他看见了那站在不远处梅花树下的烟衣绝美女子。她绝美的脸颊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见他望着她,她身体轻轻一颤,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去。
花无忧眼帘轻垂,终究没有去追。他松开牵制住夜玉珩的双手,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劝你,若是不想整个夜叉族陪葬,最好停止你现在这个荒唐的行径。”
他狭长的凤眸落在长歌身上,一字一句等同诛心:“至于她,你放心,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我没兴趣。”言落,他衣袂一荡,转身离去。
长歌唇瓣浮起一丝苦涩至极的笑意,她望着披在身上的这件烟色外套,身体剧烈一颤。
“站住!”长歌沙哑着嗓音唤住了他。
花无忧顿住脚步。
长歌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毫不犹豫地扯落下她身上的衣物递到他的面前,女子零碎的衣裳之下有少许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虽不是少女般白皙光滑,却也是相当诱人的紧。
花无忧呼吸一滞,平静的眼底顷刻掀起一片狂风暴雨,袖裳之下的手有青筋暴跳。然而,他面上仍旧是平淡无波的,甚至于寡淡的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长歌那年迈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老身只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罢了,穿得怎么,用什么形式出现在众人眼前已无人在意,尊上的衣物还是拿回去吧!免得放在老身这里被污浊!”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谁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既然不想要,那便将它丢了,没人强迫你。”花无忧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漠然地掠过他,抬步离去。
长歌身体僵硬似铁,滞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垂落了下去,她低头望着手中拿着的烟色外衣,眼底痛意一闪而逝,目光逐渐变得苍凉了起来。
“娘亲,你没事吧?”糕团走到长歌的面前,拉了拉长歌的衣袖,仰着小脸望着她。
长歌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唇角扯出一丝笑:“我没事!”
夜玉珩见长歌衣裳不整,眼底神色微暗,走到长歌的面前,不由分说地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长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