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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你这是在怨我还是在怪我?

孽徒 楚小公子 3516 2021-03-28 14:16

  长歌不明白他的话是何意义,只觉得他的话仿佛带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整个人开始恍惚了起来,晕晕沉沉中耳畔传来一声刺耳尖锐的猫叫,人已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深人静,空气中的温度降得邻近冰点,几乎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恍恍惚惚中,长歌似乎听到有一片男女痛哭流涕的求饶声,睡梦中,她眉头一蹙,霍然睁眼,翻身而起,人已置身在床上。

  门口脚步声骤然响起,她微转了头,便见一袭黑袍长身玉立的少年站在门槛步履猛地一僵,一张俊雅无俦的脸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那脸颊上半张银白面具下闪砾着冷寒的光芒。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有一刹那感到他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一下。

  这种感觉长歌还未来得及细究,她很快便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在生气……

  长歌明显感觉得到李桢此刻正在生气……这种感觉就像是压抑了许久只待濒临爆发的怒气。

  长歌蹙了眉,淡声道:“这大半夜的,你这是做什么?”

  李桢眼眸微凝,抬步跨入殿内,走到她面前,冷凝着眼,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那眼中各种复杂情绪愤怒、委屈、害怕一一闪现,生像是长歌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亏待了他一般。

  长歌微微蹙了眉,她只是睡了一觉罢了,不知道他这些情绪从何而来,见他什么也不说,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抬步往殿外走去,不料,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李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长歌步履一滞,淡漠地转过身望向他。

  李桢薄唇微抿,侧了身子,那一双没有温度的眼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这两个月,你去哪了?”

  两个月?

  长歌心坎蓦地一震,面上有丝惊愕,她只是睡了一觉罢了,怎么会过去了两个月?况且,如若她一直待在这里,李桢又怎会没发现她?

  就在长歌心绪复杂之时,李桢再次冷冷出声:“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长歌听他冷不防的一句,也不由有些怒了。

  “李桢,你也该放肆够了!”长歌低声喝斥,袖袍轻拂,李桢只觉得手腕骤地一空,那抓住长歌手腕的手已落空。

  他皱眉,伸手想再去触碰长歌身体,却直接从她身体穿透而过。

  长歌清冷无温道:“不管我去了哪了,做了什么,皆不关你的事,你要做的只要学好为君之道罢了!”

  李桢脸色苍白,喉头一紧,双眼死死盯着她,最终,扭过头,唇角勾起一道极淡极淡的弧度,沙哑着嗓音自嘲笑道:“看来,我这两个月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两个月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的确不关我的事,你也没有必要告诉我,是我自己,多管闲事了。”

  长歌眼睫轻颤,神色仍是平静无波。

  “你好自为之!”李桢不再多言,转身便往殿门踏了出去。

  身侧步履声再次响起,长歌只是垂眸敛目,淡烟金的衣衫在轻风的吹拂下微微颤动着,直到那步履越走越远,眼眸依旧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

  “这是不是世人所言的关心则乱?”屋檐之上,慕秋渐渐浮出身形,双手撑着腮帮子,望着李桢离去的背影,面上有丝丝不解与疑惑。

  关心则乱,长歌又岂会不知,只是……仙凡终有别,她注定是要离去的,现如今李桢有些过份于依赖着她,若是有朝一日,知晓她要离去,以他性子怕是无法承受,既然如此,倒不如现在开始让他适应,待她离去之时,便不会有过多伤感了。

  长歌轻抬眼稍,望了眼她,继而缓慢地走至桌旁,用手幻化出了一本佛经及笔墨纸砚,认真地抄写起来,语气如水般淡泊:“你怎么来了?”

  慕秋飞身而下,那一袭绿衫在空中飞曳着如绿萝笼下,她坐在长歌对面,再次托着腮帮子,无波无绪的脸没有一丝起伏:“阎王正在派冥兵四处追杀我,所以,我到你这里来躲躲!”

  长歌不禁抬眸平静地望了她一眼,复而又低垂下头,手中动作却未有丝毫懈怠:“你还未将那生死薄交由他吗?”

  “交了!”慕秋语气平缓,想到她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动声色地将那生死薄塞给他,面上有一丝迷惘:“但他却说我羞辱了他!”

  顿了一顿,慕秋又继而问道:“他说,为了挽回他失去的颜面,我必须留下来做他的冥王妃,否则,便将我丢去忘川,以血喂养那群孤魂野鬼。”

  长歌手中动作微顿,抬首,却见慕秋身体骤地凭空消失,而慕秋所在的后面一袭黑衣挺拔的少年又去而复返走了回来。

  她微微楞了楞,相反,李桢面上却比她平静得多,仿佛刚才他与她未曾争执过般,不疾不缓地走了进来。

  “何事?”长歌用贯有的语气清冷开口。

  李桢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身后拿出一根带有倒刺的荆条,然后双膝跪地,腰板给挺得直直的,再将手中荆条递到长歌面前。

  长歌红唇轻抿,清冷道:“你这是做什么?”

  “古有廉颇负荆请罪,现有我罔顾师恩,自然当罚!”李桢神色淡漠地沉声开口,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长歌皱了眉,她望着李桢手中呈上的荆条,微怔了怔,询问道:“你错哪了?”

  “哪儿都错了!”半晌之后,李桢才平静地抬起头,深幽的黑眸有一丝异样,转眼又不动声色地挪开:“心底纵然在害怕黑夜,也不该勉强您同我睡一张床,不该趁您不打招呼消失两个月而向您发脾气;不该明知以你法力在这人间匹无敌手,还忍不住担心夜不能眠、寝食难安……”

  长歌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你这是在怨我呢?还是在怪我呢?”

  “不敢!”李桢掷地有声的否决,将手中那荆条再往前递上了几分,“所以,我现在是来请罪的!”

  长歌清冷的双眸微微眯起,竟伸手拿过那荆条,望着李桢背脊依旧不卑不亢,面上闪过一丝复杂,最终,也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手中荆条放下,双手将他扶起:“你起来吧!”

  “不!”李桢摇了摇头,避过她伸来的手,语气坚定道,“你不原谅我,我便长跪于此,绝不起来!”

  长歌见他性情执拗,沉默了片刻,终是松了语气:“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问道,又何来原谅之说。”

  将李桢从地上扶起,长歌眼底划过一丝深凝,沉吟了一瞬,这才款声道:“其实这两个月我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只是觉得自己睡了一觉,睡醒了,便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过了两个月!”

  李桢面色微变,有些冷漠地开口:“连你也不知道?”

  他黝黑的眼眸瞬间变得冷冽噬人,那眼底一闪既逝的寒意犹如刀刃,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冷凝。

  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故意装睡,就想借此机会留在长歌身边,他原以为长歌拗不过他,天色已晚,便会马上入榻,谁知,她坐在桌旁,竟然拿出了那一块泛着蓝光半边月弯形的玉佩。

  那玉佩在当晚似乎有些异样。他只见像来淡漠的长歌神色慌张,急忙地走了出去,他想去追,奈何仙凡有别,转眼,长歌已不见了踪影。

  两个月内,长歌从未曾回来过,他以为……他以为她定然选择留在了那个叫东华的男人身边……然而,他却极度的不甘心。

  他派出了宫内所有的术士,倾巢而出去寻找她的下落,纵然知道机会渺茫,就如同他,明知道长歌不在这寝殿之内,却还是情不自禁每晚会来看上一眼。

  苍天垂怜他,两个月之后,她果真回来,然而,她却说自己忘记了这两月之内所发生的事……那么,显而意见,是被那个男人抹去了记忆。

  “嗯!”长歌轻轻应了一声,略略拧眉,面上闪过一丝疑虑,她虽不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想必也知,定然是有人对她失了法,才使她忘记近期所发生的事。只是这人究竟是谁?那能力居然大到可以封锁她的记忆?

  见她略有些疑惑的面庞,李桢自然是不会出声提醒她,私心也好,担忧也罢,反正,他就是不想长歌再与那人扯上任何关系。

  李桢眼帘微动,在心里掂量了一下,随即伸手指了指床榻,道:“黑灯瞎火的,可能是你躺在这里,我一时没注意到!”

  长歌有些狐疑地望他:“是吗?”

  李桢给予肯定地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殿门外有宫婢低声禀告,李桢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长歌,继而转头见那宫婢并未有任何异样才松了口气,淡漠道:“何事?”

  宫婢低声道:“晚膳已经备好,您看,需要端到这里来吗?”

  李桢不想过多人来打扰这肃静舒适的地方,立即道:“端到我书房去即可!”

  “是!”宫婢盈盈行了礼,缓缓退下。

  待门外的脚步声走远,李桢回首望向长歌,低咳了一声,才有些别扭的、迟疑的、不太自然地问道:“可以……嗯……陪我一起去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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