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星君胡子往旁一撇:“那你也不能……”
“我愿意试试看!”长歌平静地开口,司命星君未完的话瞬间戛然而止,他望着长歌,有些气急败坏道:“小长歌,他胡闹也就罢了,你跟着瞎起哄什么,他那个丹炉若是修行不够之人进去一个时辰就得魂飞魄散!你现在法力那么弱……”
“我可以的!”长歌目光沉静地望着他,“若是实在不行,你们再将我放出来也是一样的!况且,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我自己都畏惧,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司命星君见长歌不听劝,负气道:“我管不了你们了,管不了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他拂袖离去。
“司命……”长歌焦虑地唤了一声他,正欲起身追上去,太上老君按住了她的手腕:“这老家伙,别管他,他就是这副样子!过会儿功夫就好了。现在你先将这个丹药服下去。”
长歌忧虑地望着司命星君离去的背影,轻抿了唇,她低下头望着太上老君递给她的丹药,疑惑道:“这是什么?”
太上老君答道:“归元丹。依你现在的身体我怕还不能承受住三位真火,而这个,它能在短期内保护你的身体在丹炉内不受三位真火的侵害。我知道,你这丫头定然不想嫁于天帝,可是现在丹霞山已经不同以往,你的法力也没有了,纵然想要反抗也难于登天。所以,尽快恢复法力才是万全之策,到时候,纵然他强迫与你,相信也奈你不何!”
长歌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还是你理解我。”
她伸手,接过药服用了下去。顷刻,一股热流从她的气田汇入了五脏六腑,长歌感觉到体力渐渐地充沛了起来。
下月就要大婚,事态紧急。长歌如今居住在太宸宫,离开大半个月,自然得禀明去处。向天帝禀明此事之后,天帝听到有方法可以恢复她以前的容貌,很是乐意的答应了。
兜率宫。
太上老君所用的炼丹炉是八卦炉,是由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组合而成。每一个卦象内又包含万象,所以,所炼制出来的丹药亦不同。
长歌随着太上老君一路到了炼丹房,起先,她以为这丹炉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大小,却不想这丹炉足足占了大半个房间,精致奢华无比,看着由数十人掌控着的八卦炉也难免怔愣了神。
太上老君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望着长歌道:“就是这里了!”
“师父!”有仙童听到了他的声音,走到了他的跟前轻行了一礼。太上老君点了点头,询问道:“叫你们准备好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那仙童答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太上老君视线在这屋内随意瞥上一眼,沉声道:“那就开炉吧!”
“是!”那仙童颔首,立即朝众人吩咐了下去。不稍片刻,轰隆地一声巨响,丹炉被人打开,一股炙热的气流冲了出来,室内的温度瞬间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长歌纵然属火,面对这么强烈的火势也有些不太适应。太上老君望着面色平静的长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嘱咐道:“若是挨不下去了立即通知我,可别强撑。”
长歌轻轻颔首,望着那火势汹涌的丹炉,她眼神一凝,抬步走了进去。随后轰隆地一声,丹炉的门被迅速关上。
踏入进去,熊熊火焰带着足以燃烧一切的火势张着血盆大口侵袭而来,长歌眉头紧皱,原地打坐,轻轻念咒,一个无形的结界从她身上泛开,瞬间将那火势给隔绝开来,可是,纵然如此,那炙热的温度依旧有增无减。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坐在荒凉滚烫的沙漠之中,被高悬的烈日狠狠灼烧着,很快,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长歌身上本就有伤,如今,催动了法力,慢慢地,她开始感到了体力不支,保护着她不被烈火焚烧的透明结界也开始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崩裂开来,身上的衣裳也因为温度灼热全部湿透,几乎都能拧出水来。
伤势越来越严重,体内仅有的灵力渐渐消散,长歌意识开始恍惚,就在这刹那,结界彻底崩开,那滔天的火势化为一条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来,猛地贯穿了长歌的身体。
长歌胸膛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晕厥在地。就在她倒地的那一刹那,恍惚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一袭烟衣挺拔的男人就着火势走了过来,待她想看清究竟是何人,她双眼一阖,终究无力地合上!
“陶妖,陶妖……”耳畔之中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一股沁心的清凉从额头徐徐传了过来,长歌缓缓睁眼,入目的,是一张清秀异常的脸。
女子望了一眼她,略有些责备道:“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下次别再做这种傻事了知道了吗?”她的语气虽然有些严厉,但是言语之间关心毫不掩饰的宣泄而出。
不知怎的,长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她伸手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女子,哽咽着声音道:“啊离,你还活着,原来你还活着!”
“瞎说什么呢你,我当然活着了,我不活着谁千辛万苦的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救你?”女子冷冷地望了她一眼,语气虽然有些不善,但却还是伸手拍打着她的背部轻轻安抚着她:“行了,别伤心了,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的跑到魔族去刺杀魔君?”话到一半,她又松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说你傻不傻?魔君啊……你可知道魔君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居然去刺杀他,你若是真嫌弃自己的命长,你随便找个悬崖跳下去也好比死在他手里强吧!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是吧?”
“刺杀魔君?”长歌身体轻轻一僵,这才意识到有丝丝不对劲,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白皙水嫩,再转首望着这四周,那滔天的火势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
她轻喃出声:“这是上古?”
“你傻了,不是上古还能是哪里?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离伸手去摸长歌的额头,长歌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说我刺杀魔君?”似乎想到了什么,长歌又道:“魔君嗤阎?”
在她的记忆之中,她并没有刺杀过嗤阎,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长歌脑海之中隐隐有画面浮现,然而,每当她要细想之时,无形之中升起了一道白色的墙,无论她如何想要看清,皆被隔绝在外。
阿离很是奇怪地望着她:“自然是他,不是他还能是谁?你究竟怎么了?”
长歌恍然未觉,她脑海之中嗤阎临终之前那句话清晰响起:“凤长歌,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
长歌身体重重一晃,她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然而,她脑海中那团迷雾却渐渐清晰。
阿里疑虑地望着她:“什么哪里出了问题?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长歌此刻满脑都是零散而过的片段,完全没有听清楚啊离所说的话,她犹自起身,有些失魂落魄道:“魔族,对,去魔族就知道了!”
阿离瞧她神色不对,刚待询问,没想到长歌突然站起身,猛地,朝远处奔跑了去!
那是魔族的方向!
阿离脸色遽然一变,连忙追了上去。
魔族境内,血,漫无边际的血,那血汇聚成了一条条的小溪四处流淌着,空气中飘散着极为强烈的血腥之味,闻着令人几欲作呕。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断臂,残肢,横七竖八地堆在一处,就像一个人间炼狱。
长歌震惊地望着面前的这一切,看着满地的伏尸,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她脸色惊变,猛地,往不远处的殿内跑了进去。
一路熟门熟路的掠过大殿池塘直接到了后院,长歌走到一处较为僻静的院子停了下来,这个院子种满了碧绿的翠竹,清风吹过,随风摇摆着,发出刷刷地声响,与外面的血腥场面不同,这里异常的干净整洁!似乎踏入进去,就能将世间万物的喧杂繁闹归于平静。
看到这宁静的场面,长歌略有些不安的心慢慢地松懈了下来,看这里面静谧的场面似乎并没有像外面一般受到了波及。
她抬步,走到最里处的那间屋子,沉浸了一下心情,推开门,便发现一名年轻的妇人背对着她坐在桌旁。
妇人的手上拿着一幅刺绣,显然是最近新绣的未曾完工,所以最末端的线还有很多!
长歌眼圈微微泛红,喉咙深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哽咽住了难受至极,然而,她的脸色却浮现了一股难言的喜悦之色,就像是失去的东西突然之间失而复得。
未免吓着了屋内的妇人,她低垂下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抬步走了进去。她站在妇人的身后,望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嘶哑着嗓子轻轻唤了一声:“娘亲……”
妇人背对着她没有任何反应,她手中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动作动也不动。长歌心情无可抑制地下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