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面容清冷地望着她,声音清冷如泉:“我凤长歌活了这么大,到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在世为人!”
刘管家冷笑一声:“有你狂妄不出的时候!”她转头轻瞥了那两名魔婢,沉声吩咐道,“将她给我带去刑司!”
刑司顾名思义是惩罚犯人的地方,与凡间的监狱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要说唯一不同之处,那便是这里刑具甚多,残忍地堪比人间炼狱。
刑司内,殷红的鲜血铺满遍地,满地都是哭爬着求饶之人。火具、烙铁、刺绳入目皆是,暗黄的烛光迎风微微闪烁着,空气中还飘散着难闻的血腥味,混合着腐朽发霉的味道,令人几欲作呕!
长歌目光在这刑司房扫了一眼,微微皱眉,就是这瞬间,她身体被人往前一推,便推到了一位长得穷凶极恶的魁梧男人的面前。
她眼底有寒意瞬间凝聚,然而,她面上仍旧是平静无波的。长歌知道,今日这劫若是处理不好,将躲不过去。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持镇定,不动声色的躲过去!
刘管家轻蔑地望了一眼长歌,瞬即朝那男人道:“刑天,这人坏了魔族的规矩,还屡教不听,你给我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做规矩!”
那名叫刑天的男人望了长歌一眼,瞧着她苍老年迈的身体,脸色闪过一丝不悦之色。这么老的人,能挨得了他几下鞭子?他可没功夫浪费在这里。
他正打算反驳叫刘管家自己回去解决,刘管家显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她凑近身子,在刑天面前提醒道:“她是凤长歌!”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一一分不落地落入到了长歌的耳中。长歌唇角轻荡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之色。
刑天身体猛地一僵,滔天愤怒犹然而起。他唯一的弟兄正是因为百年前仙魔那一场大战魂飞魄散。而这场战争的源头正是凤长歌。如今,这罪魁祸首就在他面前,叫他如何能够镇定。
“你是说她是丹霞山小殿下凤长歌?”刑天冷冷地望着长歌,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他听闻凤长歌被带到了魔界当丫鬟,他还正愁着寻不到机会去教训她呢,没想到,她今日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管家看着刑天愤恨的眼神,笑了笑:“不错,可不就是她吗?今日,我可是故意带她来你这的!这女人还想借机回到尊上的身边呢,你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说到最后,她意味深长地添了一句,“不死就行!”
刑天冷嗤了一声,他伸手抓起长歌的臂膀,长歌呼吸遽然一沉,她抬起头,便看见刑天满是戾气道:“人人都道我魔界是卑鄙阴险之徒,想不到这做神仙的也足够厚颜无耻!”说完,他粗俗地拉着长歌,大步往刑司牢内刑罚最重的地方走了过去。
接下来不用猜想也知会发生何事。奈何,这戾气过重又乌烟瘴气的地方刘管家实在不想多待,她拍了拍衣裳,瞧着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转身扭动着腰肢离去。
刘管家到夜归殿之时,潋滟正在屋内拿着花壶浇着盆栽,清水沁透在一簇簇艳紫千红的娇嫩花瓣中煞是好看。想到今早所发生的一切,刘管家有些讨好似的走上前,喜眉笑眼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潋滟眼波轻轻动了动,云淡风轻道:“恭喜什么?”
“当然是恭喜娘娘与尊上龙凤呈祥!”刘管家走上前,献媚道,“奴婢还要恭喜娘娘早日生个小殿下出来呢!”
这句话似乎戳中到了潋滟心中痛处,她眼底有寒意一闪而逝。她扭头望着不远处李桢脱落下来弄脏的衣服,刘管家的笑声就像是在深深地嘲讽着她。她手中握着的花壶用力一握,转头冷冷望着她:“你过来就是要与我说这些?”
刘管家望着潋滟突然冷下去的脸心打了一个突,她噗通跪地,有些惊慌失措道:“奴婢多嘴了,娘娘息怒!奴婢……奴婢……过来只是想告诉娘娘一个好消息!”
潋滟走到一旁,将手中提着的花壶放下,淡漠道:“什么好消息?”
刘管家邀功道:“刚才凤长歌得罪了娘娘,于是奴婢寻了个理由,把她关到刑司里面去了!这样也算是为娘娘出了口恶气。”
潋滟脸色彻底一沉:“什么?”
刘管家继续道:“娘娘不必忧虑,凤长歌来这魔族当奴婢,自然得服从安排,她屡次不听,不得已,奴婢只得小惩大诫一番,到时候,就算是尊上怪罪下来,怕也怪不到娘娘头上!算起来,也顶多是她自己自作自受而已!”
潋滟眼底有厉色闪现,她冷冷地望着刘管家,那其中寒意几乎能将人凝冻成冰:“我虽然有吩咐你刁难她,让她知难而退,可没叫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处罚她,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脑子,什么事都看不出来吗?尊上只是叫她留在这里当奴婢,可没给你胆子叫你处罚她,你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管家被她这一点通,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脸色划过一丝慌乱,带着哭腔道:“娘娘……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潋滟微眯起眼:“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这个消息恐怕过不久就会有人传出。到时候不管是不是她吩咐下去的,众人皆会把这件事算在她的身上,别人怎么想她无所谓,她在乎的是花无忧!
她害怕,她好不容易在他心中积累的形象毁于一旦!决不允许,她决不允许有这类事情发生!
她低头望着刘管家,冷冷吩咐道:“尊上现在正在书房,你过去负荆请罪!记住,就用你现在这副模样,不管你是自残也好,什么也罢,越可怜越好!”
刘管家望着她:“娘娘,那您呢?”
“我……”潋滟目光逐渐变得幽邃了起来:“自然是要去形司一趟!”,刘管家疑虑之间,潋滟已经踏步走了出去。
今日的烈日尤为刺眼,潋滟本就虚弱的身体被这高阳一晒,她明显感觉到了魂魄有些脱离了身体。按照往常,她定然会坐下来好好歇息一番,可是,她现在却前所未有的希望这魂魄逃离躯体,虽是这般想着,但她的步伐仍旧加快了不少,快,她知道,她此刻必须要快!
潋滟对着形司只有零星半点的了解,所以,当她到来这里之时,闻着充斥在里面怨气魔气,加上她又没有法力及灵气护体,整个人险些晕厥。
“潋滟使者!”刑天见到潋滟进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毕竟上万年来,不管多么重要的事,她从来没有她入过里面一步,今天是怎么了?
虽是这般想着,他却还是礼貌性地朝着潋滟微微作了一辑。
“嗯!”潋滟轻轻应了一声,视线在这里随意扫了一眼,那抹熟悉的身影却并没有发现,她蹙了蹙眉,开口询问道:“凤长歌呢?”
一提这个,刑天心中的怒意便涌了上来,他刚才正准备对她用刑,突然之间季栎贤使走了进来,还问他要人,是以,他只能放走了她。
“被季栎贤使带走了!”他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潋滟身体微顿,心中疑惑顿起,季栎带走她做些什么?她深凝了眼,思忖了一番,附而转身走了出去。踏出刑司,那抹熟悉的身影猛地撞入她的眼底,来人显然候了多时。
潋滟唇角勾起一抹深深的讥讽,她抬步走到长歌的对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嘲讽道:“我果真是小看了你,我以为今此一事之后,你会主动避开我,没想到居然还自顾往刀口上撞了上来!”
长歌目光幽邃地望着她,眼睛犀利无边:“我在这等你,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潋滟随口应了一声:“何事?”
长歌紧紧地盯着她,那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给深深看穿:“刚才我在刑牢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百年之前你为救无忧,被天帝一掌打碎了元神,失了法力。按理来说,当日仙魔大战,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天庭才对,你之所以出现在那里,并且恰巧在无忧被众人围剿之时挡在了他面前。是不是你跟天帝一同设计的?”
潋滟身体轻轻顿了一下,她望着长歌,唇角慢慢地慢慢地绽放出来旖旎的笑意:“你总算是想明白过来了!”
阳光照耀在身上越渐眩晕,潋滟脸颊上的笑意却是不断地扩大,“不错,是我与天帝一起设计的又如何?若是你真的相信无忧,又怎会中了我们的计谋,凤长歌,你走到今日这一步,这只能怨你自己!”
长歌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臂膀,扯着嘶哑地声音质问着她:“那我母妃呢?她的死是不是你与他一同设计的?”
潋滟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是我放出消息说你在魔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作为母亲自然得进来看看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不过可惜……杀害你母妃的真凶啊并不是我,你若想报仇怕是寻错对象了!”
潋滟轻蔑地笑道:“说起来,你的母妃倒是挺幸运的,临死之前至少还留了全尸,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不然,若是落到了我的手里,没准,连尸骨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