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白和傅念君两人重新回到了热闹的街巷之中。
周毓白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似乎都走了。
“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周毓白用鬼脸面具和傅念君道别。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正月十五上元节的夜晚正酣。
傅念君隐隐觉得周毓白还有事要做,但是她没有资格过问。
她点点头,“如此,就告辞了。”
周毓白为她指了一个方向,傅念君走过了两条街,就看见了两个急得焦头烂额的丫头。
芳竹手里还提着崔衡之那盏花灯。
“娘子,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只能找阿青再放狗出来了。”
傅念君笑了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而此时,东京城内最高的望火楼上,正有一少年引弓搭箭,他一脚蹬在朱红阑干之上,腰背笔直,姿态肆意,阑干上他左脚踏着的云纹织锦皂靴上的金线在灯烛掩映下还泛着耀眼光泽。
他眉目凛然,侧脸贴着弓弦,视线如狼一般搜索着人群。
天上的烟火璀璨,可在楼底下的小娘子们眼里,都不及这红衣少年容颜半分。
他明明生得唇红齿白,竟有这么大的力气,搭弓姿态磊落潇洒,毫无文人扭捏之气,却又不似那些匹夫粗鲁无状。
一个小娘子红着脸,差点捧着心口昏过去,只喃喃叹道:“好想做他手里的弓,叫他拉来折去也愿意了……”
“他可是涂了口脂,竟是这般好看的颜色!”
小娘子们嗡嗡地越聚越多,她们当然知道楼上那与相貌极为不符的英气少年不会涂脂抹粉,他比那些涂脂抹粉的人还要漂亮!
生得如牡丹花一样浓艳,却又是这副冷淡表情,更让她们看得难以自持。
有一两个胆子大的,挥着帕子在楼下叫唤,“郎君快快下楼,莫要引弓射鸟了!”
一个个似乎非要逗得他露出笑脸为止。
楼上的人却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的眸子紧紧锁着一处地方,紧接着后臂发力,眉心一蹙,“嗡——”一声,一支羽箭快如闪电一般射向暗处,他毫不停歇,立刻又在脚边箭筒里抽出另一支箭。
楼下的小娘子们叫得更欢了,“郎君往何处射?怎生不来射我?”
嘻嘻哈哈地闹成一片,丝毫不知道暗处一个人影砰然倒地。
市井里的小娘子到底不守规矩些,又是这般的上元佳节。
她们不认得自己,齐昭若也懒得计较。
又一支箭飞射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支。
接连飞出去三五支箭。
楼下的小娘子们开心地拍手叫好,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里是在抛绣球呢。
齐昭若放下弓箭,身边的阿精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这可是一张一石二的弓啊,他家郎君竟然说拉开就拉开了!
他从前明明连三斗的弓都拉不开啊!
要知道军队里兵士配用的弓也不过一石罢了。
齐昭若甩了甩手臂,练了这么久,依然还是没有回到前世的水平,有两支箭怕是叫他们躲过了。
“那几个贼人,快去带来,他们要纵火烧蕃坊。晚了就要被同伙救走了。”
他迅速吩咐身边一个目瞪口呆的潜火铺张副指挥使。
张副指挥使也是勇武的一条好汉,毕竟潜火铺挑选出来用于灭火救急的兵士都是三衙和各司中的精锐,以便确保急救火灾时的战斗力。
今天他看这位浪荡衙内晃到望火楼内,还要弓箭时,便也由得他去玩了,拿了这一石二的弓给齐昭若,反正他们望火楼的人也得罪不起邠国长公主,由得他去吧。
谁知……
“还不快去!”
齐昭若又提高了嗓音。
张副指挥使忙愣愣地朝属下挥挥手,他确实要去检验一下,齐昭若的弓箭是否真的伤人了,看那力道可不轻啊……
“大人,不好了!蕃坊东侧真的着火了!”
突然有人喊道。
张副指挥使扒在阑干上一看,沉了眉,忙吩咐下去,“敲锣,发信号!去通传大人!”
一系列命令紧急发布下去。
望火楼的人不参与救火行动,只需要随时关注城内便可。
张副指挥使望着正负手望向楼下的齐昭若,心中一突。
这里是蕃坊西侧,这里没着火,只有东侧,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须臾,派过去的兵士就拖着两个人回来了,身上都中了齐昭若射出的箭,而楼下嘻嘻哈哈的小娘子们,早在看见这两个浑身是血的人的时候就一哄而散了。
两个人被放在地上,立刻有人搜了他们怀中,果然发现了许多易燃之物和火种,真是打算纵火的!
“齐郎君如何知道?”
张副指挥使愕然。
齐昭若蹙眉,“我跟了他们有一阵了。”
所以来望火楼真不是玩的?
张副指挥使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门被推开,又一人裹着凉风进来,众人抬头一看,竟是寿春郡王周毓白。
“郡王,您怎么会来?”
张副指挥使差点又一次咬了舌头。
周毓白只是扫了两眼地上的人,“死了?”
齐昭若摸了摸其中一个人的颈侧,毫无情绪波澜地说:
“这个服毒自尽了,就在抬进来的片刻。”
恐怕是牙后藏了毒药。
张副指挥使是干救火这行的,完全不知眼前这是怎么回事,只张大了嘴巴,瞪着地上的人。
难怪说,受了伤吭都不吭一声。
周毓白望着另一个直接被齐昭若一箭毙命的人,“这个,你射死的?”
齐昭若点点头,“意外。”
周毓白反而笑了,对着齐昭若这张看了十几年的脸仔细打量了几眼,“倒是惊人。”
齐昭若蹙了蹙眉,他肩膀现在都还觉得疼。
“两、两位……”
张副指挥使很是不解,这两尊大佛是在说什么呢?
周毓白望了他一眼,“这件事请副指挥使不用管了,这两具尸体我会带走,他们纵火烧蕃坊大有内情,和望火楼、潜火铺的诸位无关,我会移交有司衙门处理,暂时也请你保下这个秘密。”
张副指挥使松了口气,“自然,自然。”
毕竟是死了人,谁沾上谁倒霉,他可不想管这两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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