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回到侦探馆,独自一人和衣躺在软榻上,眼神有些迷惘地望着窗外。
龙廷轩微哑的声音再一次滑过耳际,他说:“三娘......本王喜欢你!”
金子失声一笑,不晓得龙廷轩到底是喜欢自己什么?她身上既没有名门闺秀的温婉贤良,又没有江南女子的含蓄羞涩,更遑论什么德才兼备、才情四溢。
确切的说,她身上除了三娘的这张长得清隽出尘的脸蛋之外,还真没有其他什么吸引人的闪光点。龙廷轩是大胤朝的王爷,身份地位高不可攀,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又怎么会对她动真情呢?
金子想了想,觉得龙廷轩之所以对自己感兴趣,多半是见惯了那些温柔似水的娘子,偶然碰到一个连死人都不害怕的异类,才会觉得新鲜。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既如此,自己在这里为了他的一时的新鲜而烦恼,实在有些不值当啊!
想明白之后,金子的心情如释重负。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决定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好好的睡个回笼觉。
不多时,金子便陷入沉睡,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梦里,浮现出辰逸雪白皙如玉的一张脸,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方,清隽而温柔的样子。
金子翻了一下身,侧着身子,将双手交叠,放在胸口,泛着莹润光泽的嘴唇微微勾起,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辰逸雪刚上楼,便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
他的灵觉一向很好,这时候还有谁在楼上么?
房间的门都敞开着,他下意识地往金子的房间走去。
辰逸雪站在房门口,他依然是老样子。一袭黑袍笔挺,面容冷峻而清傲。
已经临近夏末,睡觉若是不搭个毯子。很容易着凉的,她连这点都不知道么?
辰逸雪英挺的俊眉微微蹙起。转身,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取来了一条薄毯,轻轻的盖在金子身上。
正待转身离开之际,他忽而又停下来,动作轻柔的将金子侧躺的身体移成仰卧。
语儿说过,仰卧是最好的、最健康的睡姿!
辰逸雪满意的笑了笑。缓步走出房间,轻轻地为她将房门带上。
他望了一下外头昏黄的日光,显然,这个时辰最适合午睡。他脚下一顿。随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在春风楼吃了一瘪的林氏心头含着一口老血讪讪的回了金府,刚进馨容院的门,便控制不住的卸下自己的全部伪装,将东厢内的一套茶具砸了个稀巴烂。
金妍珠知道是自己闯了祸。才会让那个不祥人抓住了时机给母亲难堪,心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委屈,怯怯的上前去服软讨好。
林氏自然没有生自己女儿的气,相反,她还在为金妍珠挨的那一巴掌心疼不已。若不是顾及金府的面子和妍珠在外头的闺阁形象。她绝不会让女儿如此委曲求全地给那个不祥人道歉。
蕙兰郡主在,桃源县所有有头有脸的权贵夫人们也在,她不能护着自己女儿指责金璎珞,不然,一定会被人诟病。这也就是为何林氏差点压抑到吐血的原因。
林氏发泄之后,随即吩咐青黛让人将东厢重新整理好。她知道,晚上金元一定会过来,过问一下春风楼发生的那一幕。
******
金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她睁开眼睛,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竟多了一条毯子,而这条毯子,她认得,是辰逸雪在用的。
蕙兰郡主夫妇在桃源县,他不是得在辰庄扮乖巧,扮自闭么?什么时候偷偷溜出来侦探馆了,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啊!
金子将薄毯折叠整齐,捧在怀里,往隔壁房间走去。
辰逸雪午睡已经醒来,正窝在软榻上喝着茶汤,看着书。
他听到声响,抬头望了金子一眼,幽幽一笑道:“醒了?睡得跟某种动物有些像啊,雷打不动!”
金子一头黑线,这家伙到底偷窥了自己的睡姿多久?
死了死了,不会连自己做梦说的呓语都被他听到了吧?
辰大神还真是卑鄙啊,竟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下只是进去送了一条毯子而已!”许是感觉到金子吃人一般的气息,辰逸雪忙缓声解释道。
金子哦了一声,将毯子往软榻上一放,淡淡道:“时辰不早了,辰郎君该回去辰庄了!”
辰逸雪看了一下天色,果然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他将书本合拢,放在案几上,起身整了整衣袍,问道:“可要一道回去?”
有顺风车不搭,那是傻子!
金子点点头,随着辰逸雪一道下楼。
暮色渐渐低沉,金子挑开车窗的竹帘,望着阡陌两边的景致。
分岔口的另一端,便是西湖了。
自从上次的游湖事件后,金子就没有再去过那边。
听说夏天的西湖,更加美丽呢!
金子探着脑袋遥遥望着西湖的方向。
辰逸雪看了金子一眼,抬眸对野天吩咐道:“野天,去西湖看看,夏末的荷花,都盛放了,一定很美!”
野天应声道好,驱车改道,直奔西湖而去。
金子眼底滑过笑意,连心情也变得愉悦。
夜晚的西湖,灯光璀璨。
西湖之上,荷花一茎四叶,形如屛盖,粼粼的波光照射在片片低首的碧绿荷叶上,莹碧交加,紫光潋滟。
夏末的荷花已经极致绽放,一朵一朵碗口大的荷花,或白或粉,三三两两直铺天际。风过时,叶动,光动,花动,水动,光影变幻,色彩琉璃。
金子跳下车辕,飞奔到湖心亭,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这么美丽的景致,若是没有辰逸雪提议,她今年便要与之擦肩而过了吧?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呢!
辰逸雪迈着长腿,步履优雅地行至金子身边,看着她雀跃又天真的神情,似乎也深受感染,露出一抹清雅的浅笑,侧首问道:“可要下湖泛舟?”
金子琉璃一般的眼睛神采熠熠,激动道:“可以么?”
“当然!”辰逸雪回头看了野天一眼,野天便心领神会地下去安排了。
野天将小船放下湖,辰逸雪跃下船舱,将野天手里的浆接过来,淡淡说道:“我自己划桨!”
野天恭敬地道了一声是,重新上岸,回车辕上等待。
辰逸雪站在小舟上,如星辰般灿亮的眸子凝着金子,微微一笑,伸出修长的大手。
金子在辰逸雪满含柔和笑意的目光中,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借力跃下船舱。
小船因为重力而微微晃荡,金子的身体重心不稳,紧紧的贴在辰逸雪精壮的胸膛上。
辰逸雪的大手穿过金子的后腰,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眷恋,在纤细的腰肢上流连,抱紧。
“别担心,有我在!”充满磁性的嗓音穿透金子的耳膜,钻进她的心里,让她不由心跳加速。
“嗯!”金子柔柔应了一句,在船舱内坐下。
辰逸雪摇着浆,小舟从岸边荡开。
小舟渐行,荷花越密,渐渐的,四周都是芳香四溢的荷花,两人掩在一片荷花碧叶中,已经看不到岸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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