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张婉此次前来承乾宫,并不是受了丈夫朱祐樘的所托,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稳住王皇后和纪淑妃的脚步而已。
因为,张婉知道,若说这是自己的意思,面前的这一后一妃二人,恐怕是不会听从自己的安排的。于是,她这才借了丈夫的名头。
果然,张婉的话语刚落,一旁的王皇后和纪淑妃二人,便同时邹紧了眉头。
这是樘儿/太子殿下的意思?
樘儿他怎么会想到去边关呢?到底是母子连心,纪淑妃只顿了半息的功夫,便猜到了儿子的心思。
哎!樘儿他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啊,一心想着去边关建功立业啊。可,那是战场啊!
刀剑无眼而又危险重重的战场啊!
更何况,如今那前建安候万喜,还身在边关呢!
对方本就是军侯出身,从军多年,在军中颇有势力;如今,此人又去边关经营了大半年之久,在加之,身后又有万贵妃的撑腰;只怕,此时的嘉峪关,已经是那万喜的天下了吧。
有那万喜在,那边关岂不成了那虎狼之地?
樘儿他虽是一国之储君,可在军中并无半点的根基,这样的太子,去了军中,又如何能让众将士心服口服呢?
更何况,樘儿他自幼所学的乃是圣贤之道,帝王心术,对行军布阵一事,却无半点的经验啊。
这样的他,去了边关,若是引得将帅不和的话,将来战事一旦失利,这责任恐怕都要归到他这个太子的身上了。
只是,樘儿他毕竟还年轻,又是气血方刚的时候,在此时听闻外族来犯,身上流淌这朱家血脉的他,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恐怕,这一热血冲动之下,这才有了主动去边关的想法吧。
只是,儿子糊涂,自己这个做娘的,却不得不为他多考虑一些了。
想到这里,纪淑妃不由松开了王皇后的手,上前几步,来到了张婉的面前。
“婉儿,”纪淑妃拍了拍张婉的手背,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樘儿的意思,母妃不是不知道,可此次让樘儿去边关之事,恐怕是那万贵妃的阴谋。若是樘儿一时不查,恐怕会…..”
“淑妃娘娘,”张婉听到这里,却笑着摇头打断了对方的话。“您所说的,我和太子殿下都已经考虑到了。只不过,这一次嘛……”
说到这里,张婉见王皇后也已经占到了纪淑妃的一旁,不由暗自的点了点头。
这皇后娘娘此时出现在这里,恐怕是真心的为太子殿下着想了。
“只不过什么……”事关儿子的生死前途,纪淑妃听到这里,见张婉停了下来,不由赶紧的追问了一句。
“淑妃娘娘,皇后娘娘,”张婉闻言,只得沉稳的解释了起来。“我和殿下也知道,这是万贵妃的阴谋,想要借边关之事,趁机暗害太子殿下。可是……”
说到这里,张婉自负一笑之后,才缓缓说道,“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万贵妃虽是出了这样的阴谋,可对太子殿下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啊。您二位也知道…..”
如今,太子虽身居储君之位多年,可到底接触政务不过一年的时间,在军中,更是没有一点的根据。
将来,若是他想要坐稳这大明的江山,就必须要在天下万民和满朝文武的面前,树立起自己的威望。而又有什么,比在边关杀敌保家卫国,更容易在军中和民间树立起威望呢?
更何况,如今宫中怀孕的妃嫔也不在少数,若是将来陛下又有了其他的皇子,在那万贵妃的怂恿之下,皇帝也不是没有易储的可能啊。
届时,若是太子朱祐樘在朝堂和军中没有一点威望的话,这太子的位置,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坐稳的。
可若是此时,殿下在江山不稳风雨飘零之际,主动请缨去了边关杀敌。将来,一旦战事顺利,那么,太子在朝中的地位,恐怕就已经是无人可以动摇的了。
当然了,此事最重要的前提是,这一次,太子领兵出征哈密一地,是一定要胜利的。
否则,一旦战事失利,朱祐樘这太子的位置,恐怕也就到头了。
这个道理,王皇后和纪淑妃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二人也知道,那吐鲁番人既然密谋良久,一举占领了哈密一地,那也定然是准备充分啊。
可朝廷这边,却是没有半点的准备,再加上太子朱祐樘又丝毫不动行军打仗之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领兵出征,又哪里有半点的胜算呢?
正是因为如此,纪淑妃才存了哪怕是自己一死,也不能让儿子去战场的心思啊。
听完了张婉的分析之后,纪淑妃仍是摇了摇头。
“婉儿,你说的,母妃都知道。只是……”纪淑妃说到这里,却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王皇后,“只是,我和皇后娘娘都认为,此次边关一事,恐怕胜算不大。樘儿他此去边关,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不错,”王皇后闻言,也是自然的接过了话头,“婉儿,如今你已经是太子妃了,有些事情也该劝劝太子殿下了。”
在王皇后看来,太子朱祐樘想要去边关建功立业,不过是年少气盛的冲动而已。
以她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一次,无论边关的真实战况如何,恐怕都已经被那万贵妃给安排好了吧。
她和纪淑妃都知道,这是万贵妃的毒计,太子朱祐樘去了边关,无异于是自投罗网啊。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张婉既然同意了此事,又怎么会让朱祐樘独自去战场呢?
若是有了张婉一同前去的话,以她的本事,区区一个哈密,又怎么会拿不下来呢?
更何况,这一次,这边关,她张婉还得非去不可了。
当然了,若是太子出征,她跟随一起出征,自然是最方便不过的了。若是朱祐樘不去的话,张婉也要想着法子,单独去一趟边关的。
因为,就在昨日,她突然又感应到了那一小段蓍草的气息,竟然重新出现在了嘉峪关的方向。
那可是自己随身携带了万年之久的灵物,可此时竟然温顺的停留在了千里之外!
这在张婉看来,就很是有些意思了。
在如今这个人间,还有何人可以暂时的压制住自己随身携带的灵物呢?
此事,她若不去一探究竟的话,恐怕终是不能心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