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黑衣人尽数伏诛,一直强撑着一口气的朱佑樘,心下一松,终于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张婉放下了手中的利剑,蹲身看着面前昏倒过去的朱佑樘,却是邹紧了眉头。
朱佑樘身上那数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倒是无碍。可关键是,那些黑衣人的武器上,竟然侵染了剧毒。
张婉看着脸色乌黑浑身侵出黑血的朱佑樘,不由低头一叹。
剧毒已经渗入了这位太子殿下的五脏六腑,若是自己不出手的话,此人应该是活不过今晚了。
哎,张婉再次轻叹一声,却淡然起身,在四周捡起了几粒小石子,随手一抛之后,这才反身回到了柳树下,看着朱佑樘摇了摇头。
几息之后,见朱佑樘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了,张婉这才从怀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蓍草,借用此物的灵力,在四周勉强的摆出了一个聚灵阵法。
在四周灵力微微流转的那一瞬间,张婉闭眼,盘腿而坐,狠咬舌尖。
借着那一滴心头之血,一直沉睡的神识瞬间便冲向了丹田的封印之处。
九转封印之处,红光一闪而没,继而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张婉见此,心中一动。元神之中,那个刚刚才清醒过来的迷你小人,也随即捏起了一个手势……
一息之后,一股古朴而气势逼人的威压,瞬间便笼罩在了顺天府的上空。
夜风骤停,百虫禁声;月退星消,乌云聚顶。
在世人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九道惊天炸雷响过,磅礴大雨终于期然而至。
解开了两道封印,已经恢复了元婴期修为的张婉,此时,却顾不得因为自己的解封,而引起的天地巨变了。
她强行抽取了方圆几百里的灵气,凝结成丝,缓慢而仔细的注入了朱佑樘的体内,小心的清除着对方体内的剧毒,温和的修复着对方体内受伤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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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宫中,随着倾盆大雨的到来,万贵妃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
“赵嬷嬷,还是没有消息传回吗?”万贵妃转头看向了下方的赵嬷嬷,一脸的暴戾。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为何还没有消息传回!
赵嬷嬷闻言,不由缩了缩脖子,一脸的卑微,“娘娘,今夜的雨势太大,将那四周的痕迹,都已经冲刷了个干净。老奴派了几波人出去,却是没有找到一点的痕迹……”
见万贵妃的脸色越来越沉,赵嬷嬷不由便转了话锋,“娘娘,今夜这暴雨突至,雨势又这样的大,那些杀手恐被暴雨所阻,这消息传回得慢了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是吗?”万贵妃冷冷的看了赵嬷嬷一眼,这才转身走回了软塌之上。
今夜入宫的这些杀手,乃是弟弟万喜从军中挑选的好手,皆是她万家的心腹死士。这些死士,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厉之人,又怎会被这区区暴雨所阻呢?
可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却没有半点的消息传回,万贵妃隐隐的知道,今日的行动,恐怕又是失败了。
想到这里,万贵妃回头冷冷的看向了一旁有些瑟瑟发抖的赵嬷嬷,寒声吩咐道。
“赵嬷嬷,你亲自带人去藏书阁那边看看。”
在万贵妃看来,暗杀行动失败了没有关系,可那些死士的尸体,却是决不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的。
“是,娘娘。”赵嬷嬷虽然心中万分不愿,可在主子逼人的眼神之下,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赵嬷嬷带着两个黑衣蒙面之人,在黑夜中,推开了藏书阁的院门。
两个黑衣人,冒着大雨在院子中仔细的查看了一圈,这才反身冲着赵嬷嬷摇了摇头。
“嬷嬷,没有人。”真是见鬼了,自己的同伴明明是追踪到了此处,怎么会没有人呢?
赵嬷嬷闻言,不由一惊。她带着二人从东宫一路找到了这里,却是没有发现丝毫的痕迹。
难道,那两个杀手和太子一起,飞天遁地了不成?
“先回去,娘娘还等着呢。”几息之后,赵嬷嬷借着手中的灯笼,再抬头看了院中一眼,这才带着二人,反身走向了关雎宫的方向。
而此时,院中的那颗大柳树下,盘腿而坐的张婉,却是睁开了眼,看了一眼赵嬷嬷等人离开的方向。
原来,这一次的刺杀,又是那位万贵妃的手笔吗?
一息之后,张婉收回了视线,却又邹紧了眉头。
这聚灵阵中的灵气,已经越来越少了,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里,行事一向果断的张婉,不由再次捏出了一个法诀,将一丝灵气注入了朱佑樘的胸口,护住了他的心脉……
片刻之后,见朱佑樘的心跳已经渐渐平稳,张婉收气之时,又习惯性的双手一捏,顿时便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契约……
待契约没入了朱佑樘的额间之后,正在重新封印自己灵力的张婉,这才回过神来,暗叫了一声不好。
原来,按照修真界中的规矩,修士若是出手救了其他修士的性命,便自然可以在所救之人的体内种下这主仆契约,也是算了结了这一段因果。
张婉刚刚在出手救了朱佑樘之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按照以往的习惯,自然而然的便结成了一个契约,打入了朱佑樘的额间。
重新封印了自己灵力的张婉,看着仍然昏迷在地的朱佑樘,不由又是一叹。
罢了,这契约既然已经形成了,自己且当它不存在吧。况且,这朱佑樘本就是一个凡人,她一个大乘期的修士,要一个凡人做仆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今后她不启用这契约,对方也不会有所察觉,那这契约,有,也便和没有一样了。
这朱佑樘不过是一凡人而已,也就区区百年的寿命。待百年之后,他身死重入轮回之时,这契约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再冒险解开封印,以解除她二人之间的这一主仆契约了。
“张姑娘,”朱佑樘微弱的声音,却在此时传了出来,“是你又救了我吧。”
又?回过神来的张婉,看着朱佑樘,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又救了殿下一次。”
可不就是又吗?在数月之前的御花园宫宴上,自己也曾在无人知晓时,救过他一次呢。
只不过,那一次的事情,这位太子殿下,又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