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忆
一年后,锦岚果真如约而至,魔界攻上了天界。
洛轩见到锦岚后颇为惊讶,却不见丝毫忧愁,他盯着锦岚看了许久,说:“没想到魔神竟是锦岚啊!如此便好...我知道自己肯定敌不过你,不过你手下留情些,别伤太多人。”
锦岚眯了眯眼,看着洛轩冷冷道:“芷清呢?”
洛轩一怔,也跟着蹙了眉,复又看向后边的虚晴。
“她...还在凡间。”虚晴低声说。
“还在找那个人么...”锦岚冷笑,“那么,若是让整个天界给那人陪葬,她一定很欣慰吧。”
“你...”虚晴大惊,见锦岚如此认真的模样,更是着急,“锦岚...”
“虚晴仙守,我不是锦岚,”他眸色如血,如玉的面容上尽是邪魅与冷漠,“锦岚已经死了,我是汐隐。”
虚晴深深叹了口气,“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总之你不能这么做!”
汐隐轻笑,“为何不能?虚晴仙守莫要忘了,我是魔神,拥有毁世之力。”
虚晴急得掉了泪,“即便你是魔神,也不能为所欲为!更何况...你这么做,将芷清置于何地!?”
“芷清...”汐隐轻念她的名,似还能咀嚼出回忆里她的音容笑貌。
虚晴见他有所动容,便又道:“你真的..不在乎她了吗?”
汐隐勾唇一笑,“虚晴仙守此话说得好似我与芷清有什么关系一般,在意她的,一直都只是锦岚而已吧。”
虚晴蹙眉,却已说不出话来。
“汐隐!”
清灵的声音,似拨开了众多纷扰而来。
芷清仍是那般清冷的上神,她站在洛轩前边,与汐隐对视着,眸色淡漠。
“芷清上神,”汐隐邪魅一笑,“好久不见了。”
芷清冷冷的看着汐隐,“两界相争,未免太麻烦。我与你一战,胜负便作为两界之战的结局,如何?”
汐隐轻笑,“芷清上神这么说了,汐隐怎敢不答应?”
芷清凝眉,便已飞身而去。
“芷清!”虚晴担忧的看着芷清,方才便也感觉到她现在灵力大损,便是有那预言,只怕也抵不过汐隐。
“虚晴...”洛轩拉住虚晴,却是难得的蹙了眉,他也摇摇头,“即便不这么做,我们也没有胜算,不如让芷清一试。”
“可是...芷清她已经...”
“汐隐是为她而来,定舍不得伤了她的。”
虚晴看向已在争斗的两人,蹙着眉生生止住了上前帮忙的心思。
这一番战事,看得神魔两界皆是忧心不已。虽说芷清明显不敌汐隐,且越发虚弱,但汐隐也未曾伤她分毫,可见他对芷清的爱慕依旧。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就在芷清快要支撑不住将要倒下时,洛轩上前欲要接过她,却不料魔界也是反映快,荏苒见了也迅速上前挡住洛轩,而魍谷又施了个法术袭向芷清。
“芷清!”
天界众神皆是大惊,可芷清已经没了知觉,白色身影直直的从空中落了下来。
众神欲要上前,却被纷纷前来的众魔阻拦。最终接下芷清的,仍是汐隐。
“住手!”汐隐下了命令,众魔自然不敢违抗,又纷纷退了回去。
芷清面色苍白,细若游丝,汐隐知道她的魂魄快要消散了,而他眸中却依旧满是如水的温柔。
在抬眸时,那温柔便化作狠戾,他看了看荏苒。便见得荏苒玄色的身影忽的被一股力量甩开,而后狠狠的跌落在地。
“谁准许你伤她的!”说罢,他便转又向洛轩,“天帝,这天界且先留着它的安宁,但芷清上神,我必须带走。”
洛轩凝眉,点点头,“救她。”
汐隐不言,抱着芷清转身便离开了。众魔见此,也都跟着离去。神魔之战,再次因芷清而暂时终结。
魔界,魔宫之中。
芷清依旧昏迷不醒,汐隐将她抱在怀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每日都渡修为给她,为她维持那一缕呼吸。但芷清的魂魄已被伤得太严重,便是如此,也始终不见她好起来。
“魔神殿下。”
汐隐回眸,见到荏苒后冷冷道:“荏苒,我可以创造你,就能让你消失。”
荏苒这次却也凝了眉,“荏苒知道...”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殿下分明能救她...”
“住口!”汐隐拂袖再次将荏苒甩至一边,他低眸看着怀中的人。荏苒说的没错,他是魔神,自然能救芷清,只是,他不愿看到她那冷清憎恶的眼眸,也不愿听到她一直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殿下若是担心芷清醒来后会想着子希,为何不除去她的记忆?如此...让她只呆在你身边,便只会记得殿下一人。”
汐隐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芷清的脸,他也曾想过要除去她的记忆,但他曾为她做了那么多,终究没能让她动心。这番除去了芷清的记忆,若她依旧冷漠淡然,他又该如何是好?
汐隐轻叹了一声,指尖微动,终是封印去了她所有记忆。
再次转醒时,芷清犹如方出生的婴孩,她看着眼前的人,迷惑又好奇。
“你是...”
汐隐见芷清醒了,柔柔一笑,“你终于醒了。”
芷清蹙眉,“我...睡了很久吗?”
“嗯,”他搂着她,下巴搁在她发心,缱绻眷恋,“很久了。”
“你...在等我醒来?”
汐隐轻笑,“我一直在等你醒来。”
芷清挣了挣,抬头看着汐隐,“你是谁?我...我又是谁?”
汐隐眸中微沉,“你叫芷清,以后,唤我汐隐就好。”
说着,汐隐便放开了芷清,起身欲要离开。
“汐隐...”
他顿了顿,回眸看向芷清,莞尔,“怎么了?”
“你...你要去哪儿?”
“我还有些事要办。”
芷清垂了眸子,显得有些无措,“哦...那你还会回来吗?”
汐隐心中一喜,轻声道:“我很快便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可好?”
芷清看向汐隐眨了眨眼,淡淡一笑,“嗯,那你早些回来。”
“好。”
汐隐出了门,寝宫里便只留下芷清一人。大概睡的太久,现在也没了睡意,便下床开始四处游荡。
魔宫很大,便是芷清现在居住的宫殿,也令她寻不到方向。在那曲折长廊与各色园林中,芷清走着走着便迷了路。如今的她已没了修为灵力,与凡人没什么两样,累的不想再继续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去。
“芷清?”
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唤自己。
芷清回过头去,就见一身紫衣的妖娆女子正看着自己。
“你认识我?”芷清看着她问道。
紫颜蹙了蹙眉,冷冷一笑道:“芷清上神,紫颜自然认识。”
“你...叫我什么?芷清...上神?”芷清困惑的凝着眉看她。
紫颜微怔,狐疑的盯着芷清。
“你...不记得我了?”
芷清摇摇头,“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那你还记得什么?”紫颜看着芷清,似在打量。
芷清凝眉,“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什么都忘了,我...”她抬眸,看着紫颜,“你知道我是谁,那你能不能带我回去?我迷路了。”此刻的芷清已没了任何防范之心。
紫颜看了看芷清,复又缓步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好,我带你回去。”
芷清感激一笑,便跟着紫颜去了。两人又继续在这错综复杂的魔宫里穿行,芷清却觉得越走越不对劲。
“这是哪里?似乎不是我来时的路。”
紫颜愣了愣,笑道:“怎么会不是,你刚生了场病,对什么都记不大清楚所以不知道罢了。”
“我...生了什么病?”
紫颜没想到她会问这事,也不知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总之大夫说你记忆受损,需要多休息。”
“这样...”芷清低着眸似在思忖,再抬眸时,却见两人已到了一处地宫的入口,“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下去就知道了。”
芷清警惕起来,猛地甩开了紫颜的手,“不是这里!我住的并非地宫...”她盯着紫颜,不断后退。
“你住的自然不是地宫,不过,只有在这里,才不会被人发现...”紫颜笑得诡异,她一步步走向芷清,却让芷清无法逃避。
“汐隐!汐隐!”芷清慌乱的逃跑,呼喊着汐隐的名字,每每回头却都是紫颜那妖冶又诡异的脸。
“汐隐?!他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么!?”紫颜大怒,一伸手就抓住了芷清,她的手扼住了芷清的喉,恨恨的盯着芷清,“反正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如我杀了你,来世你再去寻自己的记忆吧!”
芷清已经说不出话,但并没有窒息的感觉。
紫颜冷笑,“没想到,你没了灵力,仙身倒还是在的。”
说罢,紫颜另一只手倏地张开。在她即将穿透芷清的心口之时,忽被一股力量牵制,然后狠狠甩开。
“芷清...”汐隐心疼的将芷清搂入怀里,紧紧圈着。
“殿下...”紫颜知道自己闯了祸,却仍是对芷清十分怨恨。
“你找死!”汐隐大怒,拂袖便又是一击狠狠袭向紫颜。
“殿下!”
正是紫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汐隐的法术却被人生生挡住。
“魍谷,你也想死么!?”汐隐冷冷的看着两人,眸中杀意不减。
魍谷已受了重伤,他回头看了紫颜一眼,又向汐隐道:“殿下,看在紫颜对魔界一片忠心,立功不少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汐隐眯了眯眼,冷哼一声,“你...看上她了?”
魍谷和紫颜皆是一怔,汐隐又道:“那好,本座就将她赐给你,你可愿意?”
“这...”魍谷怔了怔,神色甚是复杂。
“我不要!”紫颜立刻起身,浑身颤抖的盯着汐隐,“你明知我喜欢的人不是他!你明知我喜欢的是...”
“生,或者死,你自己选。”汐隐打断了紫颜,他勾着唇,却无丝毫温度。
“你...”紫颜咬牙,终还是低下了头,“紫颜...谢殿下。”
汐隐冷笑,“很好,紫颜虽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说着,他伸手指尖向着紫颜微微一动,“本座先除去你的修为法力,三日后你便与魍谷完婚。”
紫颜无力的跪坐在地,颓败的垂着脑袋。魍谷叹了一声,便要上前去扶她。
“你滚开!”紫颜甩手,复又站了起来,“我没了修为法力,不代表我不能动了!”说着她又恨恨的看了躲在汐隐怀中的芷清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别怕。”汐隐感觉到怀里的芷清轻颤,便凑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芷清埋头不言,汐隐轻叹了一声,这才带着她回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