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大皇子的侧妃?!”司徒健仁激动得瞪大眼睛,就连声音都颤抖了,“你……你说真的?听谁说的?!这消息可靠吗?”
对司徒健仁来说,跟长兴侯世子夫人相比,北齐国大皇子侧妃的位置当然更有吸引力!
谁不知道北齐国的大皇子能征善战?!
如果不是北齐皇帝死把着军权不放,北齐大皇子就是军方第一人了!
张氏叹息一声,道:“老爷,不瞒您说,这个消息,是我从凡家人那里听说的。”
“凡家?”司徒健仁的面色转向狐疑,“你怎么见到他们的?”
张氏不好意思地道:“凡家有亲戚在迎宾馆做打扫上面的下人。这一次她正好被派在北齐大皇子住的临风馆打扫院子,是亲耳听北齐的大人们说的。凡家那亲戚想到我们暗香可怜,就想为她谋一份前程,便偷偷来说与我听,说只要先把画像送上去就可以了。人家北齐大皇子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东元国的姑娘们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家里有钱请得起画师的,都会给女儿画两张肖像画留存。
“哦?是为了暗香?”司徒健仁信了几分,“你别急,我去打听打听。”
张氏含笑点头。
北齐大皇子那边有大人照应,不愁司徒健仁不上钩,因此她并不担心,只是诚恳地道:“我原想着暗香年岁太小,北齐大皇子肯定是看不上的,所以就回绝了,但是转而想到大小姐刚刚跟长兴侯府退了亲,到哪里再找比长兴侯府更好的亲事呢?——如果老爷能给大小姐找上北齐大皇子这门亲事。岂不是比长兴侯府的婚事强百倍?!”
张氏又道:“夫人不计前嫌,帮我们暗香在长兴侯夫人面前说合,虽然没有成,但是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也是投桃报李。您先别跟夫人说,悄悄儿地自己去打听,等差不多了再告诉夫人和大小姐,免得她们白欢喜一场。”
司徒健仁对于自己妻妾能够和睦相处表示十分愉快。笑呵呵地道:“你们俩能这样为对方着想。是我的福气。我这就去迎宾馆问一问。”
张氏微笑着看着司徒健仁带了两个小厮出去,自己赶紧去给大人写回信。
“……已为大皇子寻得处子一名,请大人帮为周旋。事成可以一石二鸟。”
信送了出去之后。张氏便在家里安心等着。
司徒健仁很晚才回来,喝得醉醺醺地,对张氏道:“北齐果然在给大皇子偷偷选侧妃。我花了一千两银子,才托人把盈袖的画像送了进去。过两天就知道信了。——说不定我也能做北齐大皇子的岳父了!”说着。哈哈一笑,就倒床上醉死过去。
吕大掌柜吃完晚饭才知道司徒健仁做了什么事。吓了一大跳,忙来内院求见司徒健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氏没让他进来,隔着门帘道:“吕大掌柜。老爷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
吕大掌柜见不能亲自问司徒健仁。从司徒健仁的小厮那里听来的消息又十万火急,知道不能再等到明天。只得赶紧去沈咏洁住的烟波阁回报。
司徒盈袖正好还没有回自己住的至贵堂,而是在烟波阁跟司徒晨磊下棋。
“夫人,吕大掌柜说有事要见您。”沈咏洁的丫鬟在门口通传道。
沈咏洁刚刚沐浴出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惊讶。
不过她也知道,这么晚了,吕大掌柜还亲自进来,肯定是大事,忙吩咐道:“让吕大掌柜进来吧。”
沈咏洁梳好头,出来见吕大掌柜。
已经到了深秋的夜里,吕大掌柜却是满头大汗,一幅十分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吕大掌柜?”沈咏洁坐了下来,“你也坐,坐下慢慢说。”
“夫人,出大事了!”吕大掌柜颤抖着声音说道,他圆胖的脸上红成一片,连眼睛都红了。
“什么大事?”沈咏洁的心里一沉,暗暗祈祷不要是跟自己的两个儿女有关。
但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听吕大掌柜悄声道:“夫人,小的才刚听说,老爷听了张姨娘的话,下午拿了大小姐的画像,往北齐大皇子住的临风馆送去了,说是……说是……北齐大皇子在挑侧妃!”
“胡闹!”沈咏洁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挑侧妃?张姨娘怎么会知道?!我都不知道!从来没有听我爹提过!再说北齐皇子,怎么会自己来东元国挑侧妃?都是咱们送过去,由北齐皇帝再分派下去的!——真是太胡闹了!”
“小的听说,是张姨娘前夫家里的亲戚,在迎宾馆做打扫上人,听说了这件事……”张氏跟司徒健仁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人,因此吕大掌柜打听到了。
司徒盈袖在里屋听见,也吃了一惊,忙走出来问道:“娘,出了什么事?”
“没事,娘有事要去问问你爹。”沈咏洁回头对司徒盈袖道:“你在这里看着你弟弟,我去去就来。”说着,急匆匆带着吕大掌柜又往司徒健仁和张氏住的地方去了。
“我要见老爷。”沈咏洁来到司徒健仁和张氏住的正院上房,疾言厉色说道。
张氏笑着迎了出来,道:“大夫人,老爷睡下了。有事您明天来说吧……”
啪!
沈咏洁挥手就是一巴掌,将张氏打翻在地,指着她厉声道:“若是我女儿有个好歹,你就给她陪葬吧!”说着又踹了她一脚,自己往里屋闯去。
司徒健仁果然在里屋睡得呼呼地,满屋都是酒气。
沈咏洁立刻对自己的婆子吩咐道:“打一盆冷水过来!”
一个婆子去了浴房,拿小铜盆装了一盆冷水出来。
“给我泼!”沈咏洁指了指在床上醉得睡死过去的司徒健仁厉声说道。
那婆子是司徒家原来的婆子,很怕司徒健仁,只低着头。畏畏缩缩不敢动。
沈嬷嬷从她手里接过铜盆,呼地一声往床上睡着的司徒健仁身上泼了过去!
那冷水泼了司徒健仁一头一脸,连床上的被褥都浇湿了!
“老爷!”张氏抢着从外屋扑到司徒健仁床前,也被泼了一头的水。
司徒健仁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张氏满头满脸的水,趴在自己床边瑟瑟发抖,再抬头。他看见沈咏洁满脸怒气地站在床边。脸色又变了变,忍着怒气道:“这是怎么了?”
沈咏洁挥了挥手。
沈嬷嬷忙带着丫鬟婆子退到门外的回廊上去了,将里屋留给沈咏洁、司徒健仁和张氏三个人。
沈咏洁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对司徒健仁压低声音道:“你把我女儿的画像送到北齐大皇子那里去了?”
司徒健仁见沈咏洁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便不再隐瞒,坐了起来,掀开湿漉漉的被子。不满地道:“就这事?你就敢泼我的水?”
沈咏洁深吸一口气,恼道:“你快说!是还是不是?!”
“你操哪门子心?人家未必瞧得上你女儿呢!”司徒健仁轻蔑说道。下了床。
张氏忙拿了大巾子过来给他擦头脸。
沈咏洁心里一沉。——真的是送去了……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我都没有听我爹说过。”沈咏洁沉声问道,不善地瞥了张氏一眼。
张氏忙低下头,缩在司徒健仁身边。
司徒健仁知道沈咏洁看不惯张氏,一见张氏被打得脸上红肿一片。他就心软了,硬着头皮道:“我在酒楼听人说的,亲自去迎宾馆打听了一下了。送了一千两银子才把画像送进去!——你以为很容易啊!”
“你还骗我?!明明是张姨娘嚼的舌根!”沈咏洁确证了这个消息,气得手都发抖。她哆哆嗦嗦指着司徒健仁:“我现在就去找我爹,把我女儿的画像拿回来!——我不贪图什么王妃。想做王妃,让她的女儿去做!”沈咏洁指着张氏怒斥。
张氏哭哭啼啼地捂着脸道:“我也想啊!夫人,您以为我不想得这个巧宗儿?可是人家嫌暗香太小!不然我就送自己女儿的画像了!我是一片好心,您怎么能冤枉我?!大小姐要是做了王妃,是您和老爷的福气,我想沾光都沾不上!”
司徒盈袖听见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一沉。
她才不想做什么王妃!
才刚刚跟慕容长青退了亲,结果又来什么北齐大皇子?!
还要悄悄送画像……
什么意思?
一看就不是正经主意!
沈咏洁从司徒健仁那边回来,安抚司徒盈袖道:“你别急,下午才刚刚送进去,北齐大皇子一直在宫里宴饮,未必看见了。我现在就回娘家,跟你外祖父说,把你的画像拿回来。”
司徒盈袖咬了咬唇,按住沈咏洁的手,“娘,天晚了,明日再去吧。”
“不行。这种事,一刻都不能等。”沈咏洁深知,跟皇权扯上关系,一旦箭在弦上,就是有进无退。
她只祈祷,那大皇子还没有看见盈袖的画像……
不管北齐大皇子看不看得上盈袖,如果让他知道,这个女子是东元国大丞相的外孙女,就算不喜欢,也会带她回去做个侧妃。
她不能冒这个险。
沈咏洁披上斗篷,带着丫鬟婆子和护卫,匆匆忙忙坐了车,拿着沈相给她的宵禁令牌,急忙往沈相府去了。
司徒盈袖没有跟去,因为她自有主意。
沈咏洁一走,司徒盈袖就说困了,要回房休息,让采芹和采桑不要打扰她。
其实她一回房,就换上那身特制水靠,外面罩上黑色夜行衣,吹熄了屋里的灯,从窗子里钻了出去。
她习惯性走的是后院海湾。
她要亲自去礼宾司的迎宾馆,将自己的画像拿回来!
司徒盈袖的运气不错,她刚刚从海湾游上岸,就遇到了来看她的师父!
“师父!”司徒盈袖这个时候见到师父,简直是喜从天降,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抱住师父的胳膊,又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师父见司徒盈袖半夜偷跑出来,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司徒盈袖就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哽咽着道:“……师父,我要去把我的画像拿回来!我不要做什么皇子侧妃!”
师父闭了闭眼,凝神半晌,再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变得极为冷厉:“好,我带你去取画像。不过,在去之前,我要再画一幅!”说着,他托起司徒盈袖纤细的腰身,带着她腾地而起,往远处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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