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回
我见到了那美丽的白衣人儿,趴在桌子上以极不舒服的姿势睡着,大概是手臂被自己的脑袋枕得发麻了吧,那一直笑得云淡风清的如仙般面容,现在却是轻轻地皱着好看的眉头。
试探着把手儿伸过去轻轻地触碰他的脸颊,却发现,好冰。
心中浓浓的愧疚感升起,这冰冷的感觉传到了我的心底却是如此的火热烫人,我居然忽略了一个问题。
总共两个房间一个客厅一个外面的石头厨房,我与我带来的人,把他的地方全占了,他能睡在哪里?
门外的两名守夜的影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见到了里面的情形后又悄无声息地把门合上了,退了出去尽忠职守!
思虑了一下,我上前轻脚轻手地抱起了他,他不是有武艺在身吗?为何对我的侵犯却没有任何的反映?
不解。不过懒得去想,因为我发觉了,他已经醒了,只是很顺从地任由着我的动作,还很配合地靠进我的身子,让我抱得没那么吃力。
苦笑啊!
来到内室把他放到床上与傲儿并排睡在一起,帮他们盖好被子,我很无奈地发现,自己为什么对他会如此的信任如此的安心,居然把他与自己最为宠爱的傲儿放在一张床上睡觉。
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别去深想,越想会越糊涂,还是不想的好,所以。
我脚底一用力,一个漂亮的回旋,盘腿坐到了屋内的小桌子上,这种姿势睡觉,大概是我的前世记忆里才经历过的事儿,今儿个晚上,我也就这样睡一次吧,毕竟是练武之人,这点儿事情,是很小儿科的。
而且可以让自己处在最清醒的睡眠状态,只要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就会马上反应过来,当是每日的练功。
当我闭上双眼后,却感觉到了一道目光,霍地睁开眼,却见那白衣人儿转过脸蛋儿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两排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闪着光芒,额头上的红痣像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一样,汇集着天地精华又像是要深入人心。
我朝他轻恨一眼,用唇语道:“睡觉。”
他读懂了我的唇语,还以我一抹似百花齐放的灿烂笑颜后,才眯上了双眸,不一会儿,屋子里只留下了均匀的,不加以细辨就难以发现的呼吸。
我很恼怒,不过不是恼羞成怒,只是很恼火,为何要丢给我这么一抹笑容?难道不知道本王正想打坐?万一被搞得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小样儿的!
算了,斗他不过,还是眯上双眼,慢慢地把那挫败给丢到脑后,脑中渐渐回复清明,继续打坐好了。
奇怪的是,心中再无一丝奇异的感觉,像是无一丝牵挂似的,感应到周围是一片的空明,在睡与不睡之间,耳边传来了第一声鸡鸣后,才睁开了双眼。
床榻上的一双玉人儿,睡得好香甜,可苦了我。
盘着腿,屁股下面是硬硬的木桌,连软垫都没,这实在是活受罪,也是吃饱了没事儿干,那床其实睡得下三个人,不过我大概是脑子打铁了,居然以一个王爷之尊,跑桌子上面盘着腿休息了半个晚上。
让血液缓缓地流转在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后,感觉到顺畅无比了,我才轻轻地旋身站到了地上,没有一丝的声响发出。
看看那两个人儿还沉睡在周公的怀抱里,我上前帮他们拉了拉被子,见他们俩都乖乖的保持着昨晚的姿势睡得正香,不由得从心底逸出一抹宠腻的笑容。
轻轻地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撑了起来,一阵山林间特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由眯上双眼,深深地来了一个呼吸,哇!
内心在赞叹,好舒服的感觉。
我有多久没有这样适意地呼吸着这未经污染的清晨氧气了?昨夜的浓雾已经褪去,只余下了如烟般的轻雾在葱郁的树木间缭绕。
窗外的树木并不稠密,稀疏有致,好似还有几株果树掩映其中,这地方,怎么看怎么顺眼。这里应该离京城不远吧,却好似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也只有他那样的绝妙人儿,才有资格住在这如诗如画的地儿,像我这样沾满了红尘俗世味道的女子,又怎么能够拥有这样的奢望呢?
来到这世间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在我脑子里闪过,从当初自己对那已经列入仙班的师傅要求开始,自己选择的路,无从后悔,只能做到把那一丝空明放在心里最深的角落。
我悔吗?
细细想来,我──无悔!
若要让我回到当时的情况去,还是会对着师傅说出这句话来:
“我要绝世的容颜和武功。还要绝色的美男子无数。这次,我要自己主宰我的人生。”
这便是自己的选择,已经选择了最好的,还能有何奢望?比之于其他的女人,我已经算是活出了这一世的精彩,活出了我想要的人生。
我需要的东西,全部都拥有了,我不需要的,也拥有了。
问题是,到底什么是我需要的?什么是我不需要的?
这问题还是别想了,和以往一样,该我想的就去想,不该我想的,放弃,我还不想把自己绕进那无解的习题里: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越扯越是脑子转不过弯儿……
我也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呼声:“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傲这问题问出来,大概是还没睡清醒。果然……
白衣人儿轻轻地坐了起来,一副庸懒的模样,还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呼吸了一次才歪过头去反问:“这是你的床?”
傲儿被问住了,我转过身来挑眉一笑,却并不想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抱着双臂在胸前──看戏!
傲微微地张开了唇片儿,却很挫败地发现,自己是睡在他的床上,转过脸来看着我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委屈地轻喊:“凤儿……”
我这才走过去,站在床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傲儿大概是又想使性子,却又在刚别过脸时急急地把脸蛋儿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