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安琪受制于人,哪怕她跟宓妃素不相识,亦无冤无仇,可她想要活命就必须除掉陌殇或是宓妃其中之一,否则她承受不起背后之人的怒火。
即便她背后之人真正想要的命是陌殇的,但若解安琪能除掉陌殇唯一的软肋宓妃,又未尝不可是她背后之人想要看到的?
撇开解安琪非杀陌殇不可的这个理由之外,解安琪也着实恼怒宓妃对她的挑衅。
在她看来,这世间如宓妃那样的女子,根本就不应该活着,凭什么自诩清贵高傲的她,有了宓妃这个参照物之后就被生生贬进了尘埃里,明明她也那么优秀的不是吗?
可为何在宓妃面前,她们就有着云与泥之别?
解安琪不会承认她是嫉妒宓妃了,遂,她疯狂的几乎失去理智,只想不惜一切代价先除掉宓妃。
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赤焰神君,可如果宓妃当真就是赤焰神君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那么宓妃要是死了,无疑就是给了赤焰神君最沉重的一击,她再想对付他,岂不就容易了许多。
兴许就是因着解安琪为自己找的这个理由,让她有了几分违背南门长风命令的底气,然,事情追根结底无非还是因为她受不了宓妃对她的奚落与挑衅。
哪怕宓妃的话没有暗藏影射什么,可她说话时的语气,神态,甚至是宓妃无形间举手投足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睥睨一切,傲视天下的女王气场,瞬间就将解安琪击败进了尘埃里。
在宓妃身上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远不是解安琪所能拥有的,是以她迫切的想要看一看,当宓妃从高高在上,一下子被碾入尘埃泥泞之中会是怎样一种面目。
解安琪至死都不会忘记,她精心谋划的一切不过刚刚开始露出苗头就被宓妃一把活活掐死,若是主子没有第二个计划,那他们之间谋算的一切就都胎死腹中了。
再想到宓妃就那么高调的,张扬的将她身边的棋子一个个的杀掉,甚至是逼得她狼狈逃蹿出灵川坞,还险些命丧魑魅林,解安琪就恨得要死。
可在宓妃说出那番话之前,解安琪一直遵守着南门长风的要求,不到最后一步就只能藏身在暗处操控一切,然而,她到底是违背了南门长风的命令,决定亲自出马会一会宓妃,看看她究竟有些什么能耐。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似乎遗忘了自己本来应该要做的事情,更是全然不顾忌后果了。
或许在她眼中,借着上古绝杀生灵阵和魅惑之术之便,她可以在阵中直接秒杀宓妃,绝对不给她活命的机会,就如宓妃在灵川坞对待她那样的去对待她。
“上次在灵川坞让你跑了,还真是本王妃的一大失误。”宓妃从不看轻自己的对手,尤其是一个将自己伪装得那么好,隐藏得那么深,心机手段谋略一点儿都不缺的对手,对付这样的人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呵呵…”
两人初次正面交锋就剑拔弩张,气势汹汹,要是眼神都能杀死人,她们双方都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双眸好似淬了剧毒一般的扫过宓妃那张绝美倾城,完美无暇,令人屏息的脸,心里的嫉妒不甘与抓狂愤怒就如同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为之吞噬。
她,一定不会让面前这个女人活着,一定。
听着解安琪信心满满又得意张狂的笑声,宓妃只是瞳孔微缩,如樱花般好看的唇瓣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清悦的嗓音悠扬而婉转,如烟如雾袅袅飘散在人的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偏又在那种影响力就快消失的时候,再次将人的耳朵牢牢的抓住,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既然你来了,那便就留在这里吧!”
莫名的,解安琪听着宓妃这句话,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觉得有些事情貌似脱离了她的掌控,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也令她相当的抓狂。
可偏偏她又实在不知宓妃话里的意有所指是什么,同时又不免担心宓妃是不是在故意诱导她。
“你说如果你的父亲,绝地山庄庄主解铮海知道他自幼就疼着宠着的女儿,其实早在多年前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你说他会不会兴奋得想一把掐死你?”
问话的时候宓妃嘴角上扬,眉眼弯弯,斜阳下她精致的五官越发的精致好看,就如上天手中最完美的作品,世间万物的光辉都比不上她,只能沦为她的陪衬。
“你以为我的父亲会相信你说的。”咬了咬丰盈的红唇,解安琪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难看,她恶狠狠的嘲讽道:“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走出这里,再见到本小姐的父亲,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呵呵…你这是被我说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宓妃挑了挑好看的双眉,看似双手环胸姿态慵懒的在与解安琪对峙,实则她一直都保持着可攻可守的攻击姿势。
“你休想从我的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比如说……”
“本小姐什么都不会说的,更何况本小姐不是你的阶下囚,反倒是你的处境相当不妙,要知道眼下整个赤霞焚天谷都在本小姐的掌控之中,纵使你有通天之能也是插翅难飞的。”
“唔,貌似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随着谷中生机渐渐消逝,感知能力出众,嗅觉亦极为灵敏的宓妃,非常敏锐的在空气中闻到了灰败的,颓废的死亡气息。
宓妃知道所剩时间是真的不多了,可她完全不知道陌殇在哪里,现在的他安不安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折在这里,她一直都告诉自己不管前路如此艰险,她都必须咬牙挺过去,同样的她在自己的心里,也这样要求着陌殇。
然而,为了给予陌殇安全脱身的机会,她可以将自己置于险地,只为替陌殇争取离开赤霞焚天谷的时间。
“只是不知道在你的主子,弥月城南门世家少主南门长风知道你背着他,违背他的命令之后,你便是杀了本王妃又能落到怎样一个下场。”
从南门丽娇跟太叔吉雅的嘴里,宓妃跟陌殇已经知道鬼域殿血月司湛泓维发现的那片神秘海域,其实被称之为‘绝望深渊’,而在‘绝望深渊’下面还存着另外一方天地。
那里外围被称之为弥月城,内围则是被称之为涅槃城,而掌控着那两座大城的地方名唤紫晶宫,她的熙然一直想要寻求的真相,也就在那座悬浮在半空中的紫晶宫内。
此时宓妃有意在试探解安琪对南门长风究竟了解多少,知道多少,故而,宓妃只提及了弥月城,却半个字都没有提到涅槃城。
“本小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解安琪听着宓妃的话就是一愣,可她反应极快,不过眨眼之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跟面部表情,就好像之前她那一怔一愣都不过只是人的错觉罢了。
以她的心机,断然是无法容忍自己屈居他人之下的,即便就是她有把柄被抓到了对方的手里,解安琪也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
她虽奉南门长风为主,但凡南门长风交待给她的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了野心,她是一个自懂事之日起就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
落到南门长风手里,被南门长风掌控,必须按照他的吩咐行事,解安琪的心里焉能不恨,岂能不怨,但她清楚自己有多少斤量,因此她不会跟南门长风硬碰硬。
但这不代表她就没有办法查出南门长风的背景跟身份,然,南门长风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份也不是一般的神秘,解安琪也是最近半年左右方才调查出一些眉目。
故,当弥月城,南门世家,少主南门长风等字眼从宓妃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解安琪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更没有办法做到全然的淡定。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都在盘旋着一句话: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哪怕解安琪的失态只有短短一瞬,可宓妃还是好巧不巧的捕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同时也不免在心里替解安琪悄悄点上一个赞,暗赞她的反应真他娘的迅速,险些连她都被骗了过去。
果不其然,南门长风一直以为他做事没有留下尾巴,却不知被他当作是棋子的解安琪,已然心中有了自己的算计,有那么一瞬间宓妃都想要不要她配合一下,若能让解安琪跟南门长风斗起来岂不是很好?
只是,她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因此看戏这事儿就此作罢。
“本王妃知道你们想要赤焰神君的命,单单就是做这一个局就花费了很多的时间跟心思,但是…”
看着那故意说话只说一半,嘴角挂着邪气笑容直勾勾盯着她的宓妃,解安琪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死死捏着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静观其变,不要被宓妃牵着鼻子走。
“但是这谷中除了你的主子南门长风之外,还有一位太叔世家的少主太叔清荣,要是本王妃所料不差,你应该很快就要接到你家主子命令人弄死太叔清荣的指令了。”
以目前她跟陌殇掌握在手的资料来分析,陌殇十有*就是出自紫晶宫赫连氏一族的,他的身份之尊贵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自然想要他回不去的人也多不胜数。
南门长风跟太叔清荣都不过只是其中的两个而已。
可南门世家跟太叔世家虽说交好,但若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哪怕就是血脉至亲都会反目成仇,又何谈像他们这样同气连枝的世家大族?
不得不说宓妃的脑洞开得有点儿大,却也将陌殇屡屡遇刺这事儿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不正如宓妃所猜想的,不管是南门长风上位要除掉太叔清荣,还是太叔清荣要上位除掉南门长风,以他们各自的性情断然是不会留下对方活口的。
此番,南门长风算计了太叔清荣,原本也没有打算让太叔清荣活着走出赤霞焚天谷,潇洒离开魑魅林,他要这里成为太叔清荣的葬身之所。
“你以为你随便胡乱说的本小姐就会相信?你是当本小姐只有三岁,就可以将本小姐当小孩儿耍吗?”根据她调查得来的那些东西显示,宓妃没有骗她,她对她说的都是真的。
可解安琪还是难以置信,那么隐秘的事情她是如何知晓的,难道鬼域殿已经强大到如斯地步?
也怪不得父亲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毁掉鬼域殿,实在是留着它太危险了吧!
“是与不是你心中有数,本王妃不过就是给你提个醒罢了。”宓妃无奈的耸了耸肩,她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或许她还有棋子的价值。
只是这颗棋子,她不太想成为别人对付她的功具,只是她要怎么办呢?
宓妃的眸光太过明亮耀眼,却又偏在那明亮到极致的地方蜕变成无边无际黑暗,就如一个黑洞般似要将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是以,很少有人胆敢与之对视。
与宓妃短暂的对视过后,解安琪猛地脸色大变,她目露惊恐的望向宓妃,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竟然真的如她所说?
回想她脑海里得到的讯息,解安琪只觉这个世界都要疯狂了,而她却无法抽身离开,只能在这个漩涡里不断的挣扎求生。
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太叔清荣。
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太叔清荣。
……
这是解安琪接到的南门长风的指令,想到宓妃说的话,顿时她就浑身都不自在了。
“现在,咱们交流完了,所以你接招吧!”
犹豫不过片刻,解安琪便冷着脸对上宓妃,正面接了宓妃的一掌,怒道:“你的命,本小姐要了。”
“呵呵…这世上想要本王妃命的人很多,只是很可惜他们都死了。”
什么除掉太叔清荣,解安琪只知道她要先了结掉宓妃的性命,即便了结不了,她也不能让她再这么活蹦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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