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小牟向他递来辞职报告,他努力想挽留,可她却执意要离开,说她没办法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根本没法面对自己。
他只有心痛的批了她的辞职报告,从此没再联系过,只是偶尔会想起她,想起他们的那一夜。
……
叶董终是没办法继续坐在客厅,面对这一切,起身往二楼书房走去,只是脚下虚得很,如同踩在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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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上,蓝国光并没有道出他杀掉的那个“儿子”的亲生父亲,只是说随着儿子一天一天的长大,村里的人总是拿这个儿子同他跟妻子相比,说儿子长得一点也不像他们夫妻,起初他都不以为然,根本没当回事,权当他们喜欢开玩笑而已。
在儿子十岁生日那天,他们当地有个习俗,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满十都要为其过生日,宴请亲朋好友。来客吃饱喝足后,竟然拿儿子的长相和聪明程度同他们夫妻对比,说什么儿子的头脑能顶他们夫妻俩好几倍,的确儿子当时的成绩在海滨市重点小学总是稳居第一,这让他一直感到十分骄傲,可当听他们说儿子长得跟自己一点也不像,跟妻子也只有一点点像,是不是什么基因突变了,竟然长得如此帅气,夸我们夫妻真正有福。
兴许说者是无意的,他也没在意什么,反正这个儿子让自己沾光,儿子跟自己感情也算好,再说那些亲朋好友们所生的儿女也并都是跟父母都长得很像的,他以这个反驳过去,的确他们也都是哈哈大笑,说,就是不怎么像父母的孩子都是更聪明的。
他也附合着笑笑,却在不经意中,看到妻子那清亮的眼神有着一闪而过的暗然,他心里不禁泛起淡淡的涟漪,她这是怎么了,下一秒,妻子也许发现自己正盯着她,连忙借故去厨房拿水果。
妻子眼底闪过的那复杂光芒,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那种神情是他跟她相处近二十年来从不曾见过的,这不得不让他诧异。
这样开心的氛围她为何表现得如此慌乱?
下一秒,他似想什么。
事后,他试着推算着,妻子怀上这个儿子的时间正是她从漫城务工回来的那段时间,他没有去漫城,一直老老实实做着村里的会计,妻子独自去漫城务工大半年,一直做得好好的,怎么没到年底就回来了,这样细细去想,他难免不怀疑什么。
如此一想,他就悄悄弄了一些儿子的头发,借着去海滨市办事的时候,他找到了一所条件算好的医院以匿名的方式,进行dna鉴定。
最终报告出来,他们不是亲子关系,而且相差很大,他还不死心,特别又找了一家进行化验,结果依然是。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双腿发软,直直坐在台阶上,手中的报告溜出了他的指缝,凄然的飘落在他身旁冰冷的地上。
夏日毒辣的太阳也无法刺激他荒芜的意识。
他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从正午坐到黄昏,再到暮色四合,路过的好心人提醒了一下自己,天已黑了,他才慢慢恢复意识,起身往回走去,惊觉自己早已经是四肢僵硬。
当夜回到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睡去。
他仿佛失去语言的能力。
一连几天,他都表现得很安静,安静到自己都害怕,那样的羞辱他也能沉默以对。
可是有一天,妻子去娘家了,大女儿住学校没有回家,家里就他跟所谓的儿子,儿子吃过晚饭一如往常的写作业。
灯光下,那孩子是如此的甜静,坐姿端正,一切仿佛是那样的完美,而他却觉得是如此的碍眼,晚饭时,他有喝了一些白酒,因心里纠结,酒的后劲也上来,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烧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爆炸,可灯下的孩子却是那样的专注写着作业,猛然想到自己十年来竟是一个白痴,傻傻的为别人养着孩子,还是如此的优秀……
最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这个所谓的儿子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发紫,看见他脖颈上那条醒目的痕迹,猛然一怔,恢复意识,知道这是自己在神志不清时,直直的给掐死了。
那时的他,也酒醒得差不多了,清晰得让他感到后怕。
为了不让人知道,他趁深夜将其用麻布袋装起来,扛到后山那片树林里给埋了。
第二天,妻子回来了,到晚上发现儿子没如往常一样放学回来,就去村里问跟儿子同班的孩子,才知道儿子当天并没有去上学,妻子就变得慌乱起来,连忙四下里寻找,他毕竟心虚,也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到处去寻找儿子。
在大家的提议下,他跟妻子去报了警。
一连两天没有找到儿子,妻子更是担心害怕起来,怕儿子被人拐走了。
他心里也有些不安,也怕警方查到自己,幸好警方一连两天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正常。
可就在一天晚上,妻子给自己整理衣服时,居然在自己口袋里发现了那张报告,也就是他去医院第一次测验的那一张,因为第二张他看到它飘落了,他忘了捡起来。
因此,那夜他跟她吵得特别厉害,他也承认了儿子的命被他所了结。
后来,他们不再吵了,她就把自己关在儿子的房间默默的哭泣,他没有去房间睡觉,只是沉默的坐在客厅,不知坐了多久,兴许这几夜因自己心生害怕一直没有睡踏实过,他居然在客厅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蓦然想到妻子,连忙去敲门,门依然紧闭,他不免有些担心起来,用工具撬开门锁,却看到她安静地躺在儿子的床上,可是他都站了很久,也没有见她有什么反应,她一向浅眠,不应该如此睡得沉,就在这时,他不经意看到地上的安眠药瓶,妻子长年睡眠不好,常靠此药助睡,下一秒,他似想到什么,连忙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