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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本宫就跟表妹你说过了,你将她们俩分开到两个班里,不会有什么大用,分来分去的,还不都是在一个院子里?又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人家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可你偏生不听,闹死闹活的让母妃帮你。”
“现在可好了,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曹六的表姐,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主,最主要是胆子还不小,却是要比娇生惯养的任十,更厉害几分。这人说到这里,黯然的叹了口气,伸手揉着自己的额角,恨铁不成钢的瞧了可怜巴巴的杨碧月,“你自己说,你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碧月本来心中就堵得慌,这才巴巴的跑过来自家表姐身边诉委屈,结果一点安慰没收到不说,还被人家这般劈头盖脸的一通说道。
她瘪着嘴,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的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湮灭在柔软的布料之中。
训完人的这位,心里是舒服了,可是看着杨碧月哭的可怜,再想到以后总还是要用上她的,倒也不好呵斥的太厉害,太过的伤了孩子的心。
这位努力的压了压自己的火气,柔声劝道:“好啦,表妹也不要生气了。不值当啊,你将来的身份地位注定了比她们高贵,她们以后都只会跪在你的脚下,在书院也不过几年光景而已,你睁一眼闭一眼的也就过去了。”
“有本宫在此。她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要不是太过分,表妹你就忍了吧,这两年正是关键的时候,切记不要使小性,耽搁了咱们的大事才好。”
说这话的人。此刻正懒洋洋的侧身歪在临窗大炕上,秋日的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渡了一层光。
映的她发鬓上的红宝鸾凤八股金钗,照射出了满室的光点,这些光点随着她的身子起伏。不停的变换着角度闪烁,看的杨碧月满眼的羡慕,也顾不上流眼泪装可怜了。
忍不住由衷的赞了句:“表姐,您这凤钗真美,是不是太子哥哥送您的哪枝?”
惠柔公主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角,仪态万千的伸出,如白玉雕就般的柔夷,慢慢悠悠。很是随意的抚了抚鬓边的凤钗,又抬眼望着墙上,屋顶的灿烂光点。
挑着眉梢轻笑道“可不正是那枝凤钗?太子哥哥倒是心重。将这一套红宝头面都送给我赏玩,他却是不知道凭白的给本宫招了麻烦,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咬牙切齿的恨得不行呢。”
惠柔公主头上带着的,可不是什么随便就得来的物件,这红宝石也不是一般的红宝石。乃是外域进贡的贡品,名曰‘凤凰血’。宫中尚衣局技艺最高超的工匠,倾尽所能。也只打造出来三套头面。
最多的一套十六件,次一等的八件,垫底的四件。
今上将十六件的那套头面孝敬了当今太后,而八件的就赐给了皇后娘娘,至于这四件的,理所应当的就给了太子殿下。
大家都想着,这肯定是要给太子妃了,谁知道,太子殿下刚拿到手,出门就让人送到惠柔公主的怡景宫,说是只有这个妹妹,最配这套凤凰血的凤钗。。
宝贝到手也有些时日了,只不过今日,她也是头一次戴,光看着满室的光影绰绰,就知道这红宝石有多么的稀罕了。
想着原本应该属于太子妃的头面,此刻却簪在自己的发鬓上,惠柔公主本就艳丽的面容上,不由得添了几分红晕,越发显得她艳若桃李,耀如春华。
看的杨碧月都忍不住的失神,暗暗想道:“表姐长得比姑姑还要好瞧些,人都说家女似家姑,我怎么偏分的就不像姑姑呢?”
“您看要不要臣女去翠微苑走一遭?”这间屋子里,除了这对表姐妹,伺候的宫女,嬷嬷,还有两位打扮的别样奢华的贵女。
语气恭谨,躬身问话的这位,却是成王爷的嫡四女,赵素芬。
她乃是成王爷现任王妃的亲生女儿,因着做娘的就是个爱攀富贵的,这教出来的女儿,也最爱奉承贵人,她的运气显然比她亲娘好得多。
赵素芬刚好和惠柔公主年纪相当,又同在一位先生的教导下,虽说公主三日五日的才来一次,可是有这么个皇家公主做靠山,她的腰杆还是很硬气的。
别的不说,只说她现在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被御封了丹萱县主,谁还能不知道,只要将公主奉承的舒服了,好处还真的是少不了的呢。
惠柔公主闻言微微欠了欠身子,蹙着眉尖,瞧着手中把玩的百合鸾鸟香囊,暗自思量。
另一位身穿织锦销金缎地千色梅花褙子的贵女,正坐在八仙桌旁低头饮茶,闻言,眼中的讥讽是一闪而过,随即轻飘飘的将手中的白玉雕花茶盏放回案上。
眼神扫到自己的指尖,发现染了没多久的红甲,竟已经掉色了不少,不由得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家里的丫鬟越来越不经事了,这指甲上的红蔻,染了才几天,这就不新鲜了,真真是个没用的。”
惠柔公主闻言瞧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松了手中的玩意儿,轻声叹道:“得了,这屋子里的都是自己人,你何必费心费力的说话?绕这么个大弯子,你累不累啊?”
“艳儿,你有话就直说,别老跟左相大人学,本宫可不是父皇,最不爱猜字谜,听起来也忒费劲。”
这位圆脸的小姐名唤姚寒艳,是现任左相姚言盛的掌珠,她是姚家的独女,打从会说话,就经常被姚相抱在怀里见客。
因此上将她老子的秉性城府学了个十足十,旁人说话绕一个圈子,到她这里,绕上十个都还不一定对得上。
可这位偏偏比男子还要善谋划,惠柔公主虽然有点不耐烦她,可也离不得她。
姚寒艳无奈的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道:“不过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小孩子罢了,再有本事,又能闹出来个什么花样?”
“这小打小闹,不疼不痒的皮毛之事,您倒还不好出手,索性由她们去吧,这日子还长着呢,保不齐那一天,这几位就得撞到您的眼跟前。”
“到那时候再收拾个狠的,不远比这会就跑去震慑她们的强,起码您没有自跌身价不是?”
这话的意思,惠柔公主听懂了,丹萱县主也懂了,就连最小的杨碧月都明白了,忍不住就想反驳。
惠柔公主最烦人在自己跟前喧嚷,抬手便阻止了自家表妹开口,淡淡的言道:“艳儿这话虽说是不好听,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对了。”
“本宫乃是金枝玉叶,身份贵重,岂能和臣女斤斤计较?就算是本宫不出面,阿芬你过去了,可谁不知道你说的话就是本宫的意思?”
说到这里,惠柔公主这心里也想明白了,今日这事情太小,不疼不痒的瞎闹腾,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虽然自己的外祖家和老贵族钉杠,但是太子哥哥却是要新旧一网捞,全部收服在自己麾下的。
自己既然已经上了太子哥哥的船,倾心为他办差,现在就不能只站在杨家的立场上想问题了。
她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姚寒艳,心里暗暗想到,“看起来自己必须站的再高一些,看的再远一些才成,这样狭隘的思想,又怎么能帮着太子哥哥成就一番伟业?”
惠柔公主的心性好强,长相在诸位公主中,又是最出色的,平日里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另眼相看,皇后娘娘更是因着太子殿下,最是偏爱自己。
因此上在宫里的气势,也仅仅次于中宫嫡出的惠敏公主,只不过慧敏公主已经嫁人,回宫也是次数的,这无人压制她的结果,就是越发惯的的她眼大娇纵起来。
惠柔公主因着爱琴,爱画,而静惠书院里有琴仙郑雪钰,还有人称画痴的傅麟,这两人都是惠柔公主钦选的先生,她每隔几日出宫,来静惠书院,就是为了让先两位生指点技艺的。
这位可是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哪里能和臣女们在一处读书,一般的课业,宫里还另有高人,单独教授各位公主的。
她选先生的眼光不错,可就是天赋有限,在琴艺上还算中上,可是于画艺上,却是进展不大,画出来的画作,中规中矩的,就是缺少创新和灵感。
郑雪钰是个灵便之人,总还能轻松应付,可是傅先生生平最不耐说假话,奉承人,却又偏偏不敢得罪皇女,因此上应付的十分辛苦。
惠柔公主却压根看不出来这些,在人前,总以琴仙,画痴的弟子自称,还别说,先不论她本事大小,可是在有心人的追捧下,这位却是京城名列前茅的才女!
虽然当今圣上子嗣兴旺,只公主就有十数位,最大的惠敬长公主,已经年近中年,而最小的皇女才不过两岁多。
可以说,在大靖皇朝,这公主不算是稀罕,能被圣上真心看重的女儿,也不过一个手便能数过来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