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特别加更,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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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醒了。”郑佳怡开心地大叫了一声,引得全屋子的人都瞪着她看。无论如何,现在这个时间都不是一个可以任意表现开心的时机,郑佳怡自知失仪,赶紧低下头。
郑晓路皱着眉头看着慢慢醒转过来的郑佳忻,她正用一双迷蒙的眸子,看着周围的一切。
“休书呢?我的休书呢?”郑佳忻柔声道。
皂莺伸手递过那张诡异的休书,郑佳忻立即紧紧地把它拽在手上,认认真真地,又看了一遍。
她苍白的脸上,居然浮起一丝细微的红线,顺着脸颊的中心慢慢扩散开来,越扩越大,不一会儿整张脸上都飞满了红霞,两行清丽而又委婉的泪珠,贴着她的脸颊静静地划落。她的表情原本是哀伤的,在看休书时,满脸的哀伤却变得越来越平静。
“二妹……你别怪姐姐。”她喃喃地对着郑佳怡说道,然后,她转过头,对着郑晓路,用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声音道:“大哥,你娶我吧。”
郑晓路的心突突地一跳,自从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大妹那柔婉如水,古典传统的性子,就一直让他的心中充满了遐想,哦,是妄想。这种女人如果放在后世,毫无疑问地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让所有后世女人嗤之以鼻的存在。
他也曾经多次妄想过将大妹收入房中,幻想她会怎样温柔体贴地服侍自己,那逆来顺受的性子,可以让男人得到最大的满足,但是……如今大妹开口一句“娶我吧”,却让郑晓路感觉到力压千钧,仿佛不能承受之重。
“大妹……这……你这句话是认真的么?”郑晓路吱唔了半天,才崩出这么一句。
郑佳忻面色平静,定定地看着郑晓路,死死看着,仿佛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嘴色居然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在笑容绽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双眼突然有两行泪珠滚落,顺着脸颊直趟而下,她含着泪,带着笑,柔柔地对着郑晓路道:“大哥……看这休书,我要嫁谁已经写得很明白了……”
我靠,笑着哭,哭着笑,这他妈的究竟是哭还是笑。郑晓路觉得心头一冷,赶紧道:“这个……这个不能算数的吧,这是误会!”用这种方法来得到郑佳忻,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他这个后世的人难以接受。
“这可不是误会,李魁白纸黑字写明了,把我送给你……虽然我和他已经恩断义绝,但休书上怎么写,我就该遵照着去做。”郑佳忻柔柔地道:“就算我想嫁给别的人,也是不成的,除了大哥之外,没有别的人选了……”
“我晕,你别老是在这种事情上犯拧,这李魁是个无赖,他写的东西不能算数,你完全可以不听他的。”郑晓路赶紧道。
郑佳忻放肆地笑了,她那不拘言笑的脸容,居然崩发出一阵疯狂,满脸的泪珠儿四下里抖落尘埃,她大声道:“大哥,你不久前还说了,我选中的男人,若是他不愿意,你就点起五千阎王军去帮我抢来……只是不知道这五千阎王军,能不能抢得来阎王爷呢?”
惨了,我搬了一块石头,砸在了自己的脚上,郑晓路满脸苦笑……他转过头去,求助般地看着郑佳怡、向兰索、郑佳盈、郑俊材,还有站在一边,满脸不知道是惊讶还是苦笑的皂莺,希望他们中哪一个能出来帮自己说句话。
郑佳怡虽然是个小辣椒,但从小生活在大姐的庇佑之下,对郑佳忻的要求竟然没生出一丝儿意见,见郑晓路求助般地看着她,她赶紧转过头去,看着屋角窗台上放的一盆盆景,怎么也不把脑袋转过来。
向兰索摇了摇头,以她天真善良的性子,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皂莺耸了耸肩,比划了一下口型,意思是:“流氓,你自己活该!”
郑俊材和郑佳盈却一起跳起来道:“大哥,犹豫个啥,你反正娶了二姐,干脆把大姐一并娶了,又有什么关系?”两人一句话说完,郑俊材又道:“咦,若是你现在娶大姐,二姐是先过门的正妻,那二姐和大姐谁算大?谁算小?”
“大小你个头啊,边儿玩去!”郑晓路没好气地把郑俊材推到一边。
郑晓路定了定神,对着郑佳忻道:“大妹……咱们先不谈什么休书、什么规矩、什么妇德一类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就问你一句,你老实答我!”
郑佳忻点了点头。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你心底里面,究竟愿意不愿意嫁我?”郑晓路沉声道:“若你不是心甘情愿,而是碍于父亲的遗命想要赶紧嫁人,或者是因为李魁的休书才逼迫自己嫁给我。那么我以郑家当家人的身份告诉你……我郑家不兴这个!我会一把火烧了休书,管他守孝三年、七七之期、八八之期,你高兴什么时候嫁人就什么时候嫁人,高兴不嫁就不嫁,我郑晓路敢造反,还不敢向什么狗屁规矩挑战么?满足父亲的遗愿,是为了尽孝,可是为了一个死去的亲人而牺牲一个活着的亲人终身幸福,那我宁可不忠不孝。”
一语即出,满屋皆惊。
旁边站着的皂莺感觉心中一震,有一句话瞬间跳入她的脑海:“我要那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那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那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是了,这是个自由自在,天马行空的怠慢人物,和他讲什么礼仪,规矩,那不都是狗屁胡扯么?
然而,这句话震得住别人,却震不住郑佳忻,要论心志坚毅,郑家三姐妹中,郑佳忻毫无疑问是排第一的,她外表虽然柔弱,性子虽然柔顺,但一牵涉到原则问题,则不退不让,宁死不屈。她抗声道:“父亲遗命要我嫁,李魁的休书给我定下了人,不论我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这事情对于我来说,已成定局。若是只为了自己作想,不守孝道,不守妇德,人人都自私自利,只谈自由,只讲随性,这世间公理正道何存?为孝为德,就算付出生命又有何妨……何况……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幸福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幸福了?飞蛾扑火,死于升华,那是对光明的执着,你怎么就觉得它可怜了?鲤鱼跃龙门,摔死在巨石上,那是对自我的超越,你怎么就觉得它悲哀了?昙花一现,只有一夜凄美,但一瞬间便可永恒,你怎么就为它惋惜了?
郑晓路哑口无言,他将房门一摔,闷声道:“随你好了!”抬脚走了出去,后花园里一片凄清,冷冷的雪花飘落,然而四周并不是白茫茫的,常青的黄桷树在雪里仍然是傲然的绿。虽然是第五个小冰河时代,四川也罕见地飘了雪,但这些雪在落地之后,立即就化为了雪水,无法堆积起来。是了,再大的雪也压不去黄桷树的傲然,再冷的雪也压不住四川的地热……这世间万物,都有它的生存法则,每一个人都有独立的个性,不是你说变,就变得了的。
郑晓路刚出了屋子,郑佳怡就一把抱住郑佳忻,低声道:“大姐,我也很想知道相公刚才问的两个问题,你真的喜欢他吗?”
“喜欢还是不喜欢,真的这么重要?”郑佳忻道。
“对别人也许不重要,但对相公来说很重要。”向兰索在旁边帮腔道:“当年相公选择了我,而不是和马祥云将军成亲,就是因为他不知道马将军究竟爱不爱他,而我……”向兰索骄傲地道:“我爱他,当着五万土家乡亲们,我也敢这样说,所以,他娶了我……”
“那……大哥他爱不爱你?”郑佳忻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向兰索有点小郁闷地道,但她随即抛开了不愉,笑道:“那没关系,我现在很幸福……说到底,大姐你喜欢相公吗?若是喜欢,你便能幸福,若是不喜欢……咱们土家族没那么多规矩,不喜欢就不嫁。”
“也就是说……喜欢便无妨?”郑佳忻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红色的细痕,这细痕慢慢地扩大开来,从脸颊一直弥漫到耳朵边去:“我从小到大,其实就没接触过几个男子……要说喜欢……便只喜欢大哥一个人。”
“吓!”这一下,真的是满屋皆惊了。
“大姐……你……原来你一直是喜欢着大哥的吗?为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郑俊材目瞪口呆地问道:“那你还跑陕西去寻李魁,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郑佳忻红着脸道:“我们做女人的,怎么能把喜欢两个字挂在嘴边。何况……父亲要我嫁李魁,我便只能嫁李魁,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哪里由得我自己喜不喜欢。这一趟陕西之行,没想到最后给了我这样一个结果……塞翁失马,焉之非福……古人诚不欺我。”
我晕啊,弄了半天,你看完休书边笑边哭,人人都以为你是在笑着哭,谁知道……你是在哭着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