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付乐一直和郑镇在一起。
付乐发现,和上学时相比,郑镇的变化非常大。
大多数时间,郑镇都在沉默中度过。偶尔和付乐聊天,他那探究的眼神也总是像刀子一样深深的扎入付乐心底。
付乐一直近乎巴结的讨好着郑镇。
她为郑镇做饭、洗衣,甚至搓背、洗澡,面对郑镇的无名怒火,她总是一言不发、默默承受。
付乐分明感到了他眼里的怀疑和他思维的跳跃。这让付乐更加觉得他深不可测,更加觉得惴惴不安。
付乐一直想去探视贾国平,可钱花了不少,关系也拖了不少,结果却仍然是等待。
付乐在等待的煎熬中迎来了开庭。
他是和郑镇一起去的。在庭审现场,她见到了孟梓慧。
孟梓慧忍不住对她身边的郑镇多看了几眼,付乐就心虚的低下了头。
站在被告席上的贾国平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他的目光在四处搜寻,看到付乐,他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付乐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
庭审过程相当顺利,证据确凿,严森和贾国平也都没有否认。付乐急的直看郑镇。
郑镇面无表情的看着庭上的一切,仿佛忘记了付乐的存在。
蓦地,审判员说道:“下面是贾国平的亲属贿赂工作人员的音频资料。”
“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要让我放贾国平一马?”
“是,求你放过他吧。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你知不知道他贪污受贿数额巨大,救他可没那么容易。”
“你说怎么办?钱我可以想办法,我们该退赔的退赔,需要打点关系的,你直接说。不管多少,我一定想办法。”
付乐只觉得一颗心在下沉,世界仿佛被冰冻了,一瞬间,便陷入了无边的寒冷。
她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郑镇,郑镇依旧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
审判员接下来说了什么,付乐一句都没听见。
她直愣愣的盯着郑镇,问道:“为什么?”
郑镇仿佛没有听见,没有任何反应。
付乐提高了声音问道:“为什么!”
郑镇还是没有反应,周围的人却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齐聚到她的身上。
付乐绝望的扯过郑镇,大声质问道:“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眼看现场发生混乱,审判长大声要求工作人员将付乐带离。
很快,两个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一边一个把付乐架了起来。
付乐拼命的挣扎着,大声冲贾国平哭喊着:“国平,对不起,我只是想救你,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国平,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贾国平目光平静的望向付乐,恍惚中竟似冲着付乐轻轻的微笑。
付乐被拖到了大门外,里面的庭审结果她一无所知。
付乐几乎绝望到不会哭了,她的哭声时尖时细,眼泪哗哗的流淌,她无助的来回走动,双手一会漫无目的的挥舞,一会难以控制的紧抓着自己的头发。
终于,在警察的押解下,贾国平出来了。
见到付乐,贾国平微微一笑。
付乐冲了上去,哭喊:“国平,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我真的没用。我救不了你。”
几个警察迎上来拦住失控的付乐。付乐的双手徒劳的挥舞着。
贾国平平静的说道:“乐乐,别这样。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从来没打算过离婚,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你真的犯不着这么自责。”
付乐大睁着眼睛拼命的挣扎,她大喊着:“不是这样的,我不信。你是骗人的。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要给我幸福的。”
贾国平在被警察带上车的前一秒钟突然回头大声说道:“你可以问问谢楠,当初他为什么会帮我。”
警车呼啸着渐渐远去,付乐像被掏空了一样,颓然坐在地上。
郑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轻轻的伸出手去想要拉起付乐。
付乐猛地甩开他的手,大喊着:“别碰我!你为什么要这样?”
郑镇站直身体,冷冷的说道:“职责所在。”
付乐忍不住笑出声来:“职责所在?郑镇,真没想到你这么虚伪。你趴在我身上的时候也是职责所在吗?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郑镇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说道:“我恶心吗?我起码是真的爱你,我趴在你身上的时候,起码我想的是你。你呢?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吗?你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出卖肉体、出卖感情。跟我比,你高尚很多吗?”
付乐尖叫着大喊:“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是真的爱他!”
郑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嘲讽,他冷冷的说道:“他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他从来都没想过离婚,他只是在利用你。醒醒吧,付乐!”
付乐摇着头,喃喃的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突然,付乐想起了什么,飞快的拿起电话拨号,很快,电话接通了。
付乐冲着电话大喊:“你当初为什么要帮他?告诉我为什么?”
谢楠平静的说:“他拍下了那晚的照片,那时候正好是我和商务部副部长的女儿谈婚论嫁的关键时期。”
付乐仍不相信的问:“不可能,如果真的有那些照片,那这次你怎么不肯帮他了呢?”
谢楠冷笑一声说道:“因为现在我们的婚事已经黄了,几张照片而已,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流淌,付乐绝望的大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不是这样的!”
谢楠的声音再次传来:“贾国平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付乐,你该好好想想了。”
郑镇看着面前几近崩溃的付乐,柔声说道:“算了,都过去了。付乐,我们还年轻,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突然,付乐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噼噼啪啪的落下来。
郑镇吓了一跳,拉起地上的付乐问道:“付乐,你怎么了?别这样……”
话还没说完,付乐就猛地甩开郑镇的手,边一步步倒退,边大声的喊着:“骗子,都是骗子,都是骗人的。”
眼看付乐的身后就是台阶,郑镇大喊一声:“小心!”付乐整个人就从台阶下滚了下去。
郑镇吓坏了,愣愣的看着前面一直翻滚着的付乐,直到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