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风景搁置在谁的橱窗(1)
什么叫生活?
朝南常常问自己。
爬行的曲线从最初的地方延伸过来,以为自己走了好长好远的路,最终却发现你不过是以同一种姿势在岁月之上蜿蜒曲折,百转千回,可悲的是你把日子围成了一个圈。
站在任何一个位置,都可以看见自己裸露无遗的路程。你还是回到了原点,你还是无法走出自己的囚牢。多可悲。
所谓的悲欢,所谓的璀璨,所谓的湮没,不过是给这个巨大的圈上添了些颜色灰白的纸花,立在坟冢前夜夜莺歌。泪水滑落,纸花浸染,折成笔墨,过目云烟。
这条路究竟有多长?朝南没有算过。两年前九城的街道还没有这么多这么杂,楼宇也还没有这么多这么高,她还能清楚地记得每一条路的始末。
曾经,她披着酒红色的头发,穿黑色的套装。很多时候,黑色的衣服上还有她前一晚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针一线缝补的补丁。那些补丁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哀嚎呻吟,宛如心上的伤,愈合,还有留疤。这一道伤愈合,下一道伤又新起。
她的身体和心都拖着腐肉在踽踽前行。
她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和北歌一起,骑在生锈的机车上,一路绕过了整个九城。
“北歌北歌,前面又有一家奶茶店。”
“北歌北歌,那里,烤肉店诶。”
“北歌北歌,那家店里的牛肉面超好吃。”
“北歌北歌,速度再开快点儿!”
……
她坐在后座,双手紧紧地环抱住北歌,嘴上不安分地一路叫嚣。
北歌总会笑着回答,“我靠,你是饭桶啊?”
这时北歌会透过机车前面的后视镜看朝南的表情,她总是抿嘴,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就开始用拳头捶打他的后背。
“你他妈的温柔点儿行不行?”他侧过头来骂她。
她偷偷地看他侧脸上藏掖不住的笑容,酒红色的头发刷拉拉地在狂风中奔驰,他眉目间的寒气消融在一片暮色里。
于是她更起劲地捶打他。“你妈的老子本来就没有妈。温柔不来。”
然后北歌就笃地一下刹住车。走下来,游走在脸上的邪恶从幽深的谷底涌上来,她听见不怀好意的笑声充斥在空气里。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朝南还是扬起她倔强的头,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北歌。
北歌走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掰过朝南的头,便一头吻下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似乎是对他这种在大街上强吻的做法表示抗议,她紧紧闭着双唇试图不让他得逞。他闭着眼试探了好一阵,可是仍然不能探进去。抬眼,她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他不屑地笑,眉眼轻挑,回应她的挑衅。然后敛眸向她的唇一口咬去。不轻不重,她微微吃疼,张开嘴呼吸,却正好被他逮住机会趁虚而入。长久的纠缠,宛如水底的水草生姿摇曳,湿滑的舌尖舔舐着她每一寸冰冷的伤口。
完后,他重重地喘气,张扬地笑。完胜。然后满意地伏在她耳际,轻轻说:“我来教你温柔。”声音很轻,他嘴里甜润的气息在她耳边擦过,有些热,她脸上不禁泛起一潮红晕。
他的吻,总是霸道又温柔。让人想死在这个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