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是你还有我(5)
风很大。走廊上昏黄的楼灯明明灭灭,周围的景物一团模糊。风从外面灌进来,淹没单薄的人影,人影在猛烈的黑暗中瑟缩,如同魑魅。
谁躲在角落,轻声抽噎。泪水滴落到尘埃里,幻灭悲痛。
朝南坐在门口,背紧紧地贴着门,深深埋进怀里的头十分清醒。她不知道北歌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他去了哪儿。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尽管这等待漫长而荒芜,她一个人却也可以在荒野跳舞。
四肢已经冻得毫无知觉。她单薄的风衣裹着她单薄的身体,那架身体仿佛是街道上的洋槐,寒冷攫走了它所有的生机,只剩下一口微弱的气息。
这微弱的气息,在鼻孔中轻轻游走。然后她知道,她还活着。活着就好。人原来可以不用那么贪婪,只用生就可以满足。
凌晨四点。朝南听见楼梯上传来厚重凌乱的脚步声。
猪毛大吼了一声,说:“他妈的,这叫什么狗屁生活!”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他们却都又大笑起来。笑声何其夸张,像是刻着鲜血的坟冢在夜里哭诉。他们歪歪倒倒地倚在栏杆上,昏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却都从各自口中钝重的呼吸和浓浓的酒味中读到了落寞,失望,甚至,绝望。
朝南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僵硬麻木。她背靠门,突然用身体去撞击。她本来可以去喊北歌的名字,然后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并不想要这样。
她想用自虐的方式来博取北歌的关心,她不想让北歌沉浸在失业的失落中,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移开北歌的注意力。
北歌,没了音乐,你还有我。
她那样撞击的时候,不自觉流出了眼泪。泪水在脸上湿了一片,如同被海潮侵袭。
北歌听到楼上的响动,赶紧跑了上来。却发现,朝南蜷在门口,像一只重伤的猫,软软地靠在门上,气若游丝。
被酒精麻醉的头脑一下清醒过来。他上前抱住朝南,在触到她的脸那一刻,朝南脸上的冰冷和湿润一下子把他给震住了。
她是在这儿等了多久?
胸口好难受,好心疼。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在问她。“朝南,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朝南看到北歌回来了,脸上勉强浮起一个笑容,皎洁如月。泪水,却大颗大颗地坠落。
“北歌,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