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落叶归根
随从不屑,“大人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王青怒道。
随行之人,都觉得是王青大惊小怪,小题大做了。
他们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启程上路。
一路上更是耽搁不断,王青越是催促他们快些,他们好似故意和他作对似的磨蹭。
一行随从护卫,私底下说,“王大人不是要快些么,咱们就慢慢来,等到了边关的时候,说不定连将军已经把陈国的兵马击退了,到时候看看王大人有什么话说?”
也有那谨慎的,“万一王大人说的有理,耽搁了时间,到时候王大人在君主面前告咱们一状,又当如何?”
“你是说,陈国的兵马能胜过我大卫?能胜过连将军?”
谨慎之人立即被同伴们炮轰。
一路上拖拖拉拉,王青一行本就出发晚,又过了二三十日,才赶到了边关。
原本已经被卫国占领的城池,如今又成了大陈的领地。
且他们一行“商人”刚入城,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们拿出行商的户籍证明,却并没有放行。
“如今两国交战,怎么还有商队赶往战乱的城池里凑?”拦住王青一行的人,正是大陈的兵马。
“回军爷的话,咱们是刚来到这地方,不知此处城邑陷入混战……”
“放屁!边关开战已有近两月之久,边陲沦陷已有许久。旁的商队早已绕行。你们若是参加的有商会,岂能没有得到消息?”
“我们没有参加商会……”王青说道。
“哈,当我不知道吗?行商的不参加商会,那不是自寻死路?”问话的军官,又看向他身后的一行人。眼中狐疑更浓,“你这些押车之人,不像是走商的呀?看起来倒像是练家子。”
“这……这是我请的镖师,如今这年头走商不请镖师,才真是自寻死路呢!”王青立即说道。
那兵将仔细盘问一番,问他走的是什么商货。
又开箱检察了他货箱里头当真有茶叶。丝绸,以及许多大陈的工艺品,这才相信他是独立走商的商人。
兵将放了他离开,王青一行调转车头马头,正欲离开。
忽听城门口高喊,“元帅回城了!”
王青一行,避让到路旁。
他忍不住好奇的抬头去看,他想知道在鹿邑听闻,厉害了得的国师,究竟是何等模样——
这么一看,却是叫他生生惊住。
一直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江简来被大军簇拥着离开,远的连影子都看不见,王青还愕然不能回神。
“王大人……”随从推了他一把,轻轻唤他。
王青回过神来,“速去打听这段时间的战况。”
“着还用打听么?这本是连将军夺下的城池,如今驻兵都是陈国的人,可见连将军是战败了呀!咱们还是赶紧绕路回国最稳妥。”随从道。
王青却连连摇头,“不,我们不能走,若是走了。就当真败了!”
随从都以为王青是疯了,“连将军带领十万骑兵!倘若他都不能取胜,王大人凭什么取胜?咱们还是敢紧回国吧!”
王青冷下脸来,“君王是派你们来,听我调遣?还是叫我听你们的调遣?你们若贪生怕死,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就是,你们只管绕路回国,自己求得安逸,将我大卫的前途命运都扔在一旁,不用管了!”
随行保护王青的人,都是君主身边的高手,听得这样的话,一个个身上的傲气都被激发出来。
“王大人休要羞辱人!谁贪生怕死了?不过是怕王大人客死他乡,我等无法向君王交差!若是王大人都不怕死,我等有又什么好怕的!”
随从们得了王青的吩咐,出了城之后,又分散开,单独的混进城来,四下打听这半个多月以来的战况。
“国师来了就大不一样了!”
“形势立即扭转,国师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呢!卫国的铁骑,遇上了国师,那简直不堪一击!”
王青的随从听得这话,险些气的吐血。
“第一战的时候,卫国的兵马还傲的不行!叫嚣说要打进大陈的国都鹿邑去!哈,没想到当时就刮起了大风,风向正是冲着卫国兵马的方向,大风卷着沙尘,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我大陈骁勇的兵将,趁风而行,杀的那叫一个痛快!”
王青的随从听的脸色都变了,“哼!趁人之危!”
“你这人懂不懂?这就叫天时!怎么不刮旁的风向的风啊?这是有天道的!卫国犯我边境,乃是不义之师!”
“国师顺应天意,讨伐这不义之师,必然得胜!”
……
随从们从城邑的四面八方打听了消息回来。
只见他们一个一个都阴沉着脸。
虽然他们打听的人各有不同,可是打听来的消息却是出奇的一致。
“自打陈国国师率军前来,陈国的兵马就如有神助!”
“他们没有吃过一场败仗!”
“把我大卫骑兵,折腾的人仰马翻!不但夺回了陈国被攻陷的城邑,如今战火已经烧到了我卫国境内!”
……
一直安安静静听着他们汇报的王青,却似乎并无意外。
“王大人,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您可有何良策?”
王青的镇定,听闻这些消息时他冷静的态度,显然震慑住了这一群武功高强的随从。
“果然不出意料啊……真是他!”王青喃喃自语。
“是谁?”
“拿出我的官印,我要向君主修书一封,”王青点了几个人,“你们带着我的信函,务必亲自交道君主手中!”
“王大人不与我们回城吗?如今这里几个城邑,已经皆被陈国占领,城中或多或少,都屯有陈国兵马,大人在这里。会有危险的!”随从们劝。
王青却是摇摇头,“我不能走,我得去拜见那位传说中的国师大人。”
“什么……”
随从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王青。
“你们没有看到他的脸吗?你们没有认出来,那是谁吗?”王青颤声问道。
随从们你看我我看你,皆摇了摇头。
“王大人必是眼花了吧?”
“我看的清清楚楚,纵然他骑在马上,身边护从颇多,但我绝不可能认错!”文臣固执起来的时候,往往比武将还难易劝服。
王青打定主意去见江简来,他给卫国国主写了一封信。叫人带回。
他自己也换上了卫国的朝服,让他的随从都换回卫国的打扮,再次入了城。
他的随从都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虽然他们不想死,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都不怕,身为一个武将却是怂了,日后还怎么在武力至上的卫国抬起头来?
“我乃卫国使臣,敝姓王,特来拜见元帅。”王青与守军说道。
守军仔细打量着王青,“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还不快去禀报!”王青低喝一声。
守军忙派了人去往元帅那里禀报。
江简来正与秦良玉一道用饭。离开鹿邑之后,特别是到了边关以后,军中的饭食就简单了许多。
就连元帅这里,也不过是六菜一汤,两荤四素。
好在两个人都不是计较吃喝的人,倒也不觉的饭菜简陋。
倒是廖梦行虽生在武将之家,从小却也是锦衣玉食的。
她偷偷在竹青面前抱怨了两次,不知怎的叫江简来知道了,竟真的把她派去了前线。
让竹青带着她,冲锋陷阵。拼杀了几场战役。
原本是打算吓唬吓唬她,让她没有心思在意饭食这种小细节。
没曾想,这姑娘不再抱怨饭食倒是真,却没有被吓倒,反而越发敬重向往能在前头冲杀的先锋官。
“我立志做个女将军!日后还要做大将军!”廖梦行不是说着玩儿,她说话时的目光异常坚定。
江简来看她年纪小,不肯再叫她上战场,她倒是主动做起勤务兵来。
在帐前站岗,通传军令消息,从不偷懒懈怠。
“不让我上场杀敌。我就从最小的事情做起,总会有机会叫你们相信我!”廖梦行颇有志气的说道。
王青求见的消息,报到了廖梦行这儿。
她连忙进得江简来和秦良玉跟前,“禀将军知道,有卫国使臣来访。”
江简来眼睛都没抬,“不见。”
“或是卫国求和呢?”秦良玉说道。
未免江简来再染煞气,他甚至一直都坐守答应,上阵杀敌的事情,都指派给先锋军去做。
但秦良玉觉得,若是能早日和平解决争端。自然还是最好的。
“现在求和?晚了。”江简来淡漠说道。
秦良玉目光深深的看着他。
盯得他浑身不自在,只好放下筷子,“玉儿想说什么?”
“我说的,你肯听么?会不会嫌烦?”
“那要看玉儿说什么了。”
秦良玉只是看着他,不再开口说话。
江简来只好妥协,“好吧,你说什么我都不烦,都肯听。”
“战乱劳民伤财,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你是战胜战败,受苦的总是百姓和冲杀在最前头的兵将。若是能早日和平,止息战乱,不是最好的吗?”秦良玉缓缓说道,“你我也可早日脱身离开了。”
“玉儿最后一句话说的好。”江简来点点头,“让使臣来见。”
王青终于见到江简来。
瞧见江简来的第一眼,他脸上就是震惊之色。
“见过元帅!”王青拱手行礼,颔首过后,他又忍不住抬起头来,打量着江简来的眉眼。
“大胆!你卫国的使臣都是这般无礼的吗?竟直愣愣盯着人看?”竹青呵斥道。
江简来微微一笑,“又不是小姑娘,给使臣看两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等他看够了,把他的眼睛挖出来踩着玩儿。”
王庆一抖,“元帅恕罪,并非王某不懂礼节,只是太过震惊讶异,所以才忍不住一看再看。”
“我家庄主五官生的好,天下仅有。不怪乎你大惊小怪。”竹青笑道。
看到江简来惊艳的,那是大有人在,可是敢这么肆无忌惮盯着看的倒是少有。
“不是天下仅有!”王青忽然说道,“元帅与一人长的极其相似,可谓——一模一样!”
“那不可能!”竹青叫道,“你这使臣,怎的到了元帅面前不说正事,倒是信口开河起来?”
江简来眯眼看着王青。
隔开前帐与后帐的帐帘处传来一丝动静,是秦良玉起身走到帐帘那里。
她伸手轻轻挑开帐帘一角,好奇的向外看。
那使臣究竟是何许人?不是来议和的?却是来说,有人和江简来长的一模一样?他是何居心?
“王某不敢信口开河,这里是陈国的地方,陈国的兵马皆在营外,王某一行不过十几人,在元帅面前,还不够看。岂敢糊弄元帅?”王青说道。
“和谁一模一样?”江简来问道。
“和我卫国太祖皇帝!”王青望着他的眉眼,说的斩钉截铁。
秦良玉心头没来由的一跳,帐帘从她手指尖滑落,她都没能捏住。
“太祖皇帝?”江简来微微皱眉,“若是我没有记错,太祖皇帝已经过世一百多年了吧?”
“是。”王青忍不住又看他一眼,“可是国都立有太祖皇帝金像,生活在国都之人,日日都要仰望敬拜,王某绝无可能认错!”
“当真是一模一样?”竹青燃起莫大的兴趣。
江简来是孤儿,他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卫国的太祖皇帝若真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话……那会不会和他的身世有关呢?
“庄主……”竹青转过头,向着江简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简来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对过往的事情不感兴趣了。”
过往的事情,指的一定是他的身世了。
“可是庄主,您不是一直都想要找到……”
“那是以往,如今已经不想了。”江简来摇了摇头,“卫国使臣若是没有旁的话说,便将他带下去。”
“元帅!元帅三思!元帅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竟会长得一模一样,这里面真的没有什么渊源吗?落叶尚要归根,一个人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根呢?”王青立即说道。
江简来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不需要。带下去!”
“或许百年前元帅就是我大卫国的国民!太祖皇帝的后嗣!如今你却举起屠刀,对着自己的子民?虎毒尚不食子,人焉能比虎还毒?你这不是在顺应天道,你是在滥杀自己的亲族!”王青被人拖着,嘴巴却没闭上。
他一句句话高声喊出来,让营帐里头的人,脸色都不甚好看。
江简来坐在帅位上,半晌都没动。
秦良玉何时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发觉。
“你相信他说的话么?”秦良玉问。
江简来怔了片刻,才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是真是假又如何,我已经不在意了,身世是过去的事,而过去和未来都不在人手中,我们能把握的只有眼下而已。”
“眼下你想做什么?”秦良玉问。
江简来清了清嗓子,“把卫国兵马打的服服帖帖,跪地求饶,再不敢犯陈国边境。”
秦良玉点点头,“然后呢,我们不是要去游历山川吗?只怕卫国我们是来不了了。卫国人养精蓄锐,这个战败的大仇总是要报的。”
江简来看了她一眼,垂眸没有说话。
“也许我们只能呆在陈国境内,一旦让卫国人知道,国师已经离开,只怕他们立时就能卷土重来呀?”
“玉儿……”江简来打断她的话。
秦良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我不是想逃避。”江简来闷声说道。
“哦,原来你是想逃避。”秦良玉点头。
江简来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逃避?”
“你害怕?”
“我怕什么?”
“你害怕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有什么好怕的!”江简来眼眸一凝,“我才不怕知道!”
“你若想去卫国国都看看,我陪你去。那使臣不是说有金像吗?去看了便知!”秦良玉说。
江简来眯眼,不知他在犹豫什么。
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可眼下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
一个死了已经一百多年的人,竟和他长的一模一样,这事儿若是真的,那人和他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困扰了他许多许多年的秘密,是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真相大白?
他终于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日后又可以去往哪里……
或许知道了身世,他就可以彻底的结束他身上那带着煞气的劫数?
“玉儿,我不能走。”江简来说。
“领兵作战有先锋军,后方指挥有副将军及参议官。副将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这些事情,没了你,总有人能顶上来。”秦良玉说道,“而起如今这形势,卫国根本不敢随意出兵。”
旁的事情都可以由别人来代替,唯有他是谁,他来自何方。他有怎样身世之事,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替他查清弄明白。
江简来摇头,他没说话,独自离开营帐。
秦良玉正欲跟上。
“我想一个人静静。”他提步出门。
秦良玉立在原地,叹了口气。
夜已深了,可江简来却没有回来。
秦良玉心中担忧,甚至在暗暗责怪自己,是不是太心切了,把他逼得太紧了?
她正欲让人出去寻他。
江简来却自己回来了,手里还抓着一直大雁。
秦良玉一愣,“你抓大雁做什么?”
江简来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应该去寻找答案?”
秦良玉微微点头。
“帮我抓着它。”江简来把大雁递进她手里。
那大雁在江简来手里的时候,乖巧不动。
一到了秦良玉手中,就扑棱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它那硕大的翅膀甚是有力,简直要把秦良玉给扑倒。
秦良玉低喝一声,沉声的吟唱声溢出她唇齿。
那欺负老实人的大雁。立时便安静下来。
江简来丢开大雁之后,便坐在桌子边提笔蘸墨,他下笔飞快的写了一封信。吹干了墨迹,便把那信绑在了大雁的腿上。
他摸着大雁的脑袋,在它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
那大雁像是听懂了似得,拍拍翅膀,趁着竹青掀帘子的时候,忽的飞出了营帐,直冲夜空。
“这是师父的大雁?”竹青惊呼一声。
“是我的大雁。”江简来随口说。
“庄主给师父写信了?”竹青好奇问道。
江简来却没理他,只拿出一本书册道。“这是排兵布阵奇门遁甲之术,与一般的兵书不同,廖家那小姑娘十分有天赋,你明日把这本书送给她。”
竹青微微一愣,“元帅怎的不自己给?或是叫夫人给更合适啊?”
江简来看了秦良玉一眼。
秦良玉这会儿大约猜到他想做什么了,又是写信,又是给书……这是为离开做准备呢。
“你转交她,告诉她好好学,日后必定有她在军中崭露头角的机会。”江简来说完,停了片刻又道。“你做先锋官不错,就留在军中吧。”
“庄主这是要去哪里?”竹青一下子晃过神来,错愕的看着江简来。
江简来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庄主不会是相信那个使臣的话了吧?他说不得是故意引庄主去卫国!庄主当真孤身前往,必定会落入圈套啊!那如今陈国的胜利,不过是昙花一现!”竹青惊慌劝道。
他见江简来似乎主意已定,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他立即转向秦良玉。
“夫人,您快劝劝将军!此番危险,必是圈套。断不能去啊!”
他哪知秦良玉却笑了笑说道,“简来不是孤身前去,我会与他同去。”
“疯了疯了……”竹青摇头说道,“因一个敌军使臣的几句话,就要深入敌腹,平日里最是冷静果断的国师和太傅呢?”
“有些事情,拖着不是办法,总要去面对,才能解决。”秦良玉说。
江简来看了秦良玉一眼,“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容我带些银票。”秦良玉转身进了内帐。
竹青目瞪口呆。“真是潇洒,说走就走啊?这么大个大营,说扔下就扔下了?”
“我已经告诉副将军,一旦我离开军营,他就是元帅。”江简来勾了勾嘴角,“这怎么能是扔下呢?”
“那起码也得准备几日吧?路上吃的穿得用的?伺候保护的人……要准备的多了去了!”竹青哀声道,“我不做先锋官,我要追随庄主!”
“你跟着我做什么?山庄都交给冯捷了,我早已不是你的庄主。”江简来这话说的冷情。
竹青一时被噎得没缓过神来。
“那你也是我师兄啊!”
“我早被逐出师门,哪里还有师兄弟?”
“庄主……”
“我叫什么?”
“江……江简来……”竹青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叫他的名字还真是别扭,不知夫人每日是怎么叫出口的,竟叫的那么顺溜?
“是啊,我是江边捡来的人,本来就是无根之草,恍如浮萍。”江简来笑了笑,抬手拍了拍竹青的肩膀,“你不用跟着我,弄明白了以后,我大概会和玉儿去游遍四方,有缘再会吧。”
秦良玉从里头出来,她当真只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那里头只怕连两身衣服都装不下。
竹青鼻子有些酸,他从没有想过分离,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和庄主在一起,一起修炼,一起飞升或者老死……
自打他追随师兄离开灵台山以后,他以为,他们的命运就绑在一起了。
可离别却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帐帘啪嗒响了一声。
偌大的帅帐之中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竹青一人。
他不由握紧了手里的书册,把平整的书页都弄皱了。他像是想要握紧什么……可什么都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