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被罚后,陌桑一直不闻不问,不是她不想,而是问清楚后,弥月可能就不能再留她身边。
陌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学会习惯,可她还是不由自主习惯了弥月贴心周到的照顾,习惯了依赖宫悯,习惯了有亲人陪伴在身边的幸福感,所以她一直在犹豫。
大约是见她一直没有行动,三叔才不得不出声提醒自己,处理事情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祸根。
陌桑想了想道:“等夫君闭关后,我再去见她吧。”
旋转身走出外面,龙寻也紧跟在她后面,眸子里面是平和的笑意。
走到寝房时看到宫悯坐在床边看书。
龙寻知趣地退出外面,顺便把房门关上,把空间空给小夫妻俩。
“过来。”
宫悯朝陌桑伸出手。
陌桑本想矜持一下,可是在宫悯唇角微微上扬时,两只脚就不听大脑指挥。
走过去后,陌桑没有马上把自己的手放到宫悯的掌心,而是看着他这只白皙修长,不见骨感却充满力量手,面上露出一丝鄙视。
老天爷实在太过偏心,不仅给了他无双的智慧,还把世间一切美好都给了他。
仅仅是眼前这只手,就完美得连她都忍不住嫉妒,忍不住要鄙视他能拥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
陌桑小情绪让宫悯脸上的笑意更浓,手臂突然伸直把陌桑拽入怀里,低头贪婪地吻着她的红唇,把闭关这几天浪费的时间抢回。
过了好一会儿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宫悯大手熟练地摩蹭着她的脖子,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管我有多么完美,别忘记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两臂把陌桑紧紧按在怀里,想要把陌桑揉进自己的身份要里面,心里暗道:“桑儿,如果没有你,这具身躯再完美,里面也是空的。”
陌桑抬起头,眼波里泛着温柔,看着宫悯深邃的眼睛:“我会永远、一直记住你的话。”眸子里面的温柔情深,瞬间变成霸道的警告。
面对陌桑的霸道,宫悯却不由笑了,要不是时间允许,他一定会狠狠要她一天。
低头在她的红唇上啄一下,笑道:“我喜欢你现在霸道的模样,以及如女王想独占我的姿态。”
再低头,又是深深的一吻。
宫悯用力深吻的时候,陌桑却茫然地瞪大眼睛。
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够取悦他,却忍不住轻轻地回应他。
陌桑的回应,让宫悯脑子瞬间炸糊。
大手毫不犹豫地拔下陌桑衣服,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纵一回。
只要一回就足够。
宫悯顺从了自己的意愿。
狂风暴雨似的激情过后,陌桑依然颤僳的身体无力趴在宫悯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喘气,捧着宫悯无双的脸,无力笑道:“夫君,你该去闭关,让妾身好好休息几天,陪你疯真的很累。”
累得腰和腿都失去了知觉。
这男人还是气定神闲,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过。
宫悯唇角含着笑意,看着陌桑溢满春水的眸子道:“夫人满意就好。”
陌桑心里暗道:“满意个屁。”
宫悯用干净的布巾,细细地清理两人身上欢爱留下的痕迹。
捡起陌桑被他扔到一边的兜衣,贴心地替她穿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最后才是自己的衣服,坐到梳妆镜前,由陌桑重新替他束好发,簪上那支跟她一样的玉簪。
陌桑再整理一下他的领口,笑道:“走,先送你进地宫闭关的洞室,再去看看弥月,然后出门找舅舅,有些东西想让他瞧瞧。”
上次陌桑除发现泪美人花,还从擎教的人身上搜出几块玉佩。
回来后再细看,却发现玉佩跟寻常的玉有些出入,怎么说呢?就是不太像是玉石。
想到可能产地造成的原因,陌桑便来了兴趣。
或许这些玉佩的产地、质地,能够更加详细指出擎教总部所在位置。
若要跟圣殿对抗到底,必须先断其的臂膀,再逐步巨蟹圣殿的力量,除掉擎教是必然的事情。
“走吧。”
宫悯牵起陌桑的手。
等待是一个漫长、无聊又痛苦的过程,他更愿意她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从他们的寝卧到小花厅,再到外面的客厅,一直到玉阁的大门,一重又一重的门为他们打开。
陌桑带着宫悯来到山下的小舍,这里是正进入地宫的正门。
宫悯的身份已经得到陌家人的认可,他有资格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入地宫。
跟在陌桑后面,穿过各式各样的巨大的溶洞,最后来到那一座藏着珍贵书籍的宫殿。
陌桑并没有带他进宫殿,而是从旁边绕到宫殿一侧,继续往地宫深处走,最后来到一处空旷的洞室。
除了一张橘色的玉床,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陌桑指着玉床道:“玉髓果虽然被龙师拿走了,血玉床却也抵得过。”
“我在外面等你破关而出。”末了,陌桑又补充一句。
“我不会让你失望。”
宫悯在她鲜红的唇上咬一下,大手掐着陌桑脖子,加上不轻不重的力道。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陌桑瞪大眼睛,就听到宫悯警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我闭关的日子里,不许往危险地方跑,不许随意跟擎教的人接触,更加不允许你为了承诺别人任何事情。”
“听到没有?”
最后一话从宫悯口中吼出。
陌桑憋气憋得脸上红,听到完宫悯的警告后,费力地点点头。
掐在脖子上大手马上一松,大量的空气猛地灌进来,陌桑忍不住咳嗽几声。
宫悯却又狠狠地吻下,堵住她的樱口。
过了好一会儿后,陌桑才有机会认真呼吸,马上开始调整呼吸。
直至气息平稳才道:“夫君在里面安心的突破,妾身在外面等你。”逃似的跑出洞室。
“桑儿。”
宫悯唤一声,面带笑容。
陌桑回过头展颜一笑,顺手按动机关。
再在里面多待一秒,宫悯只怕会把闭关的时间推迟到明天。
宫悯面带笑容,从缓缓合上的洞口,一直看着陌桑的笑颜,直到洞口完全封闭才敛起笑容。
陌桑站在外面好一会儿才离开,她知道宫悯为何如此不舍。
突破九境能让武学修为来一次大飞跃,到达更高的境界,可期间伴随而来却是更大的危险。
宫悯也不例外,所以他才不愿放她走。
陌桑不想多说什么,目前要做的就是让他安心闭关,不为外界的事情所干扰。
刚走出精舍,就听到一阵阵热闹的声音。
陌桑愣一下循声走过去,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帮家伙居然在离精舍不远的亭子打火锅。
迟疑了一下,还是大步走过去。
快到时,陌桑看着面前的画面,惊叹:“好家伙,不仅吃火锅,还整兔、整羊地放在烤架上,鸽子、鹌鹑更不能例外。”
白芷眼最尖,看到她马上举起烤好的肉串,大声道:“郡主,快过来,您最喜欢吃的鹿肉串快烤好了,再迟点就要被上官公子抢光,快呀!”
以前身体不好,这些东西只能看不能吃,现在能够敞开肚皮大吃大喝,陌桑自然不能错过。
远远看到上官尺素准备对鹿肉串下手,脚尖一点地就扑过去,抢在上官尺素之前,夺下白芷手上的鹿肉串。
张嘴就咬下一大口肉,一边嚼一边点头:“这鹿肉烤得刚刚好,外焦里面嫩的,咬着还有满满的肉汗,再接再厉。”拍拍白芷肩膀走到亭子里面。
陌桑给萧老爷子、上官老神医,陌三爷请过安,就在萧老爷子旁边坐下,递上一串烤鹿肉道:“外公,您也尝尝这鹿肉。”
萧老爷子接过来咬了一口,自然是满口称赞。
陌桑又递了一串给上官老神医,最后才递给陌三爷:“三叔,您也尝尝,真不比望江楼的差。”
陌三爷看一眼后才接过来:“这东西虽好吃,不过还是得少吃点,天干物燥易上火,一会儿记得要降降火。”
“是,三叔。”
陌桑嘴上爽快地应着,却总觉得三叔是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些什么东西。
“郡主,雪耳汤养颜降火,您先喝一碗。”龙寻把一碗汤放到陌桑面前,同时把陌桑平时爱吃菜放到锅里面。
“好。”
陌桑乖乖地埋头喝汤,再吃了菜就放下筷子坐等烤羊肉、兔肉上桌。
见众人一直有说有笑,陌桑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情,生性慵懒的她却懒得追问。
跟众人坐在一起,有酒便大口喝有肉便大口吃,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酒足饭饱后,陌三爷就把她打发走。
陌桑知道他们又有事要瞒着她,眼下也没有心思过问。
遂带着丫头们回玉阁,稍稍休息便来到玉阁的西厢,站在其中一扇门前。
陌府素来善待下人,尤其是侍候主子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房间,而面前就是弥月的房间。
门外站着两名护卫。
两名护卫看到陌桑马上行礼,把房门打开。
走进房间里面时,弥月跪伏地上一动不动。
陌桑径直走过去,在桌子旁边坐下,单手支颐,平静地看着弥月。
过了好半晌后,陌桑才淡淡道:“弥月,告诉我原因。”
三叔不会因为弥月一时大意疏忽,就亲自动手处置,而是另有原因。
“奴婢……”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陌桑打断弥月的话,几曾何时,弥月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弥月还是抬起头,迎上陌桑平静的眼神,面上露出一丝惊讶,垂下头道:“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陌桑淡淡追问。
“只是想让姑爷迟一点离开大鸿国境,好为……”
“好为拜水争取时间,在两国交界处设下埋伏,谋害宫悯的性命,对不对?”
这些话弥月不敢说,陌桑替她一口气说完。
弥月面上愣一下,再次伏下身体不敢说话。
盯着弥月的头顶,陌又析目光突然一冷:“这些我已经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你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陌桑的声音里面有一丝怒意。
“郡主一直没有忘记跟拾月,奴婢这么做是为了成全你们。”弥月咬咬牙,大声说出藏在心里面的话。
“世间早已经没有拾月。”
听到弥月理直气壮的话,陌桑不屑地嗤笑一声。
讥讽地笑道:“还有,不要把你的意愿,强行加到本郡主头上,本郡主只想跟夫君在一起。”
弥月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陌桑:“郡主那么爱拾月,您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人,您不会的。”
“我会。”
陌桑十分肯定地回答。
弥月闻言,一脸惊恐地看着陌桑。
随之拼命地摇头道:“不是的,你们明明深爱着彼此。”
见弥月不愿意接受事实,陌桑平静地一笑道:“不错,我们是彼此深爱过,可是从我查明真相后,这份爱已经变质。”
“您明明对拾月动了真情?”
“只是缓兵之计,我需要足够的时间。”陌桑苦笑一下。
拜水太聪明,若不用几分真情对待他,他不会给她成长的时间。
“您只有在拾月身边才能安然入睡。”弥月仍然不死心,她不相信一切都只是为了计划。
“我只是跟他无话可说。”
面对着自己的仇人,既要保持着情深,还要压制着杀他的冲动,她只能用睡眠来逃避。
弥月的身体一震,陌桑每一句话都狠狠敲在她心里。
崩溃得大声叫道:“您拼了性命,也让他活着离开大鸿皇朝,还一直放任他成长、登上帝位,难道不是因为爱他吗?”
陌桑不假思索道:“因为我要谋取他手上的转神丹,表哥出现了,三叔回来了,我想好好的活着,想跟他们在一起。”
哗……
弥月坚守的信念瞬间崩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陌桑继续道:“拾月没有了,我对拾月的爱也不再存在。”
从拾月踏出陌府的一瞬间,世间便再无拾月,对拾月的爱也就不复在。
“明明是同一个人……”弥月哭着道。
“人心善变。”
用四个字回答弥月的纠结。
陌桑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尽管一开始,夫君对我有诸多不满、诸多怀疑,可是他照顾我,婚后他也一直包容我。他默默地为我做过很多事情,那怕是会让他送命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犹豫过,被他爱很幸福。”
只有被他爱过,才能知道他有多么值得她倾心相许。
拾月爱过她,他的爱却不及宫悯深;
而她也爱过拾月,却不如爱宫悯那么纯粹和强烈。
弥月看着陌桑幸福小女人的表情,这个表情她经常看到,不过是在宫悯身边的时候,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莫名的不愿意承认。
“郡主跟宫悯在一起还不到半年,怎么可能超越跟拾月五年的情分,不可能。”弥月无法接受这种结果,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陌桑淡然一笑道:“感情不能用时间来衡量。你若非要计算时间,只能说在父帅、兄长、祖母、娘亲他们出事前,我对拾月都只是师生情份,若动情也不过是后来的事,只因为当时只有他在我身边。”
就在一刹那间,弥月的信念被彻底打破,再碾成粉末消散。
弥月像是失去灵魂的娃娃,愣愣跪在地上,面上没有半点血色,陌桑的话如水,扑灭她的热情。
陌桑站起来,走到弥月面前淡淡道:“你若依然坚信拜水就是拾月,拾月就是拜,我会成全你,把你送到烈火国。你若是能彻底地醒悟,还像从前一般跟我身边,我不想让弥生为难。”弥生的心应该比她还痛。
提到自己的兄长,弥月心里猛烈一震,整个世界似乎都崩溃。
眸瞳里是弥月快要支撑不住的表情,陌桑幽幽道:“若拜水的人再来找你,告诉他,陌桑独爱宫悯,独对宫悯动情。”
“还有,我现在很幸福、快乐、满足。”
陌桑笑着补充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留下失去所有支撑,彻底崩溃的弥月独自痛哭。
回到自己的房间。
海棠奉上一盏清水道:“郡主,周先生已经回信,说他午后都在店内。”
陌桑接过水喝了一口:“倪裳,给你准备出门的衣裳,我要出门一趟。”
大约一个时辰后,陌桑就来到帝都中最大的玉器行。
想是周先生早交待过下面的人,陌桑刚一走进门口,店里的主事就迎上来,亲自把她带到楼上。
“桑儿拜见舅舅!”
楼上没有别人,陌桑外甥媳妇的身份,恭恭敬敬给周先生行礼。
周先生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行了,我平时最烦厌这种俗礼,有话赶紧说,我一会儿还要接待大客户,别浪费我赚钱的时间。”
陌桑从宫悯那里了解过这位舅舅的性情,自然不会在意他的态度,取出几块玉佩道:“舅舅,我前些日子得了几块玉佩,总看不出玉的出处和质地,您能帮我瞧瞧吗?”把玉佩摆到周先生面前。
“居然还有你看不懂的玉。”
周先惊讶地看着一眼陌桑,拿起其中一块玉佩在手上试了试手感。
面上有些犹豫,再看放到光下看了看后,一脸鄙夷道:“丫头,舅舅很忙的,以后别拿这种假货来消遣舅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