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薛涵泠见得那上头的血迹心中更是惊惧难安,这……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父亲……”薛涵泠想要接过薛太傅手中的信来看,但却被薛太傅给阻止。却见得那薛太傅挡开薛涵泠的手,道:“你还是别看了,这上面多是诅咒恐吓之语,你如今怀着身孕,还是不要看了。”
“诅咒恐吓?”薛涵泠讶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难道是司空澈和苏洛宁已经知道了……那药粉的事情?”
薛太傅却是摇头,“应该不是,依照澈王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早就上门来找我们算账了,不可能在背地里这样偷偷的,这不是澈王的作风。”
薛涵泠一想也是,司空澈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肆意枉为,若是他已经知晓自己下药害苏洛宁肚子里的孩子,那他绝对要把事情闹大的,不会这样暗地里做些手脚。
“但如果不是澈王做的,那会是谁?难道……那个人他真的没有死,他回来找我们报仇来了?”
其实薛太傅之前一直都认为薛涵泠说那个人没有死的话是无稽之谈,但是现在听到薛涵泠这样说,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不禁有些发毛起来。
见得薛太傅这般沉默,薛涵泠心中一紧,手心也开始冒出冷汗来,一颗心不安地跳动着。
一旁的薛夫人见了她这样,不由握住她的手道:“你别太紧张,你现在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的,先别想那么多,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糟糕。”
薛涵泠当然知道自己这般紧张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但是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这件事的后果太严重了,而且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这才是最熬人的。
回娘家这一趟,薛涵泠心中的疑惑没有得到任何的解释,反而是更加迷茫了,回到太子府之后她整个人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在这般之下,自然是胎气不稳,那薛涵泠的侍女忙急忙找来了大夫。司空景自皇宫里回来,自然是听说了找大夫这件事,便也是去看了薛涵泠。
见得司空景进来,半倚在床上的薛涵泠,不由心酸难抑,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殿下了?就算他不来看自己,难道不该来看看自己肚子里他的骨肉吗?自从自己怀了身孕之后,她反倒觉得自己跟太子殿下比以前更加疏远了。
“殿下……”薛涵泠这一声叫的是相当委屈,不禁为着他这些日子没过看看自己,也为着从昨天到现在自己所遭遇的忐忑不安,这个时候她多希望司空景能陪在自己的身边。
“听说今日你找大夫来看过了?”司空景凝眸看着半倚在那里的薛涵泠,语气清淡无痕,仿佛在说一件平常的朝政之事一般。
他这样的语气停在薛涵泠的耳中,自然是不太舒服,就算看在自己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他也不该对自己如此冷淡吧。难道他对那个苏芊雅也是这样的吗?想起今日薛府里母亲嘱咐自己的话,薛涵泠也不由暗自怀疑,难道苏芊雅已经趁着这段时间握住了太子殿下的心?
想到这里,薛涵泠不由有些沮丧,比起自己,那苏芊雅的确是有一处极大的优势,谁让她是苏洛宁的妹妹呢。
一旁的侍女见太子妃只是怔怔的不说话,便是连忙开口应了司空景的话,道:“是,今日太子妃似乎是动了胎气,便找了大夫过来看看。”
听到此话,司空景稍稍皱了一下眉头,道:“那秋嬷嬷不是嘱咐你说,这段日子不让你出去吗?我怎么听说你今日回了薛府了?”司空景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这薛涵泠自从怀有身孕之后就万分小心,甚至可以说是谨慎过了头,没可能无视秋嬷嬷的嘱咐,还冒着被母后责罚的危险,回去薛家。能让她这么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自己也没听说薛家有什么大事发生。
听到司空景问这话,薛涵泠的眼神不由闪躲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觉得无聊得很,便想着回去跟我父母说说话。”
司空景不至于看不出来薛涵泠眼神里的闪躲,他知道薛涵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于是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薛涵泠,眼神犀利,“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薛涵泠心中猛地一紧,肚子也是不由地抽痛了一下,但是为免司空景看出异样,薛涵泠也只是强忍了过去。
这听得她尽量平缓了语气道:“没有啊,我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殿下你的。”
“果真?”
薛涵泠自然是心虚,但还是应声道:“果真。”
司空景闻言也只是深深看了那薛涵泠一眼,没有再深究下去,只是问道:“大夫怎么说,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就是了。”
“那就好。”司空景微微点头,“那你好好歇着吧,我还要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司空景这厢已经站起身来,却是被薛涵泠给拉住衣袖,祈求似地道:“殿下不能留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吗?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大夫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薛涵泠当然不是害怕这个,只是她却没有办法把事实说给司空景听,此时却只是拉着司空景的衣袖不撒手。司空景却只以为她是在借肚子里的孩子耍手段留住自己,面上也不禁有一丝不耐,自己的事情多得很,哪里有闲功夫陪她在这里耗时间。于是他掰开了薛涵泠的手指,淡淡道:“这里不是有那么多侍女陪着你呢吗?我还有很多事情,就不陪你了,你好好歇着。”
“殿下……”
薛涵泠这般呼唤,却也没有换来司空景的一个回头,只见他径直迈步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薛涵泠的视线中。
薛涵泠不由颓然地靠在床头之上,眼神哀戚,自己动了胎气,他也只是这般匆匆过来看一眼便走。若是叫母亲知道了,定是又要数落自己不争气了,可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自己比不上苏洛宁,难道连那苏芊雅都比不上吗?
为什么?自己嫁给太子殿下这么久,他从来都不允许自己进他的书房,可是那苏芊雅才嫁过来几个月,太子殿下就允她可以进出书房,这无疑不是在扇自己这个正妃的脸。虽然他们都避讳着自己,但是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早已被下人们议论开了。太子殿下这般区别对待,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苏芊雅是苏洛宁的亲妹妹吗?
一旁薛涵泠的贴身侍女见她这般落寞的神情,不由上前劝解道:“小姐,您别这样,大夫不是吩咐过您吗?不能忧思惊惧,这都有可能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的。”那大夫今日也说了,幸好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长成,否则,若是换做是怀孕的头三个月,依小姐这般状况,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已经流掉了。
薛涵泠一听这话,也是赶紧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的确,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为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要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太子妃,汤药已经熬好了。”这时候,只见得一个端着汤药的侍女走了进来。
那薛涵泠的侍女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托盘,然后对那侍女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那侍女闻声而退,由薛涵泠的侍女把托盘举到薛涵泠的面前,薛涵泠伸手端起那盏汤药,正要送到嘴边,却是猛地顿住,一双眼睛顿时睁得大大地,死死地盯着托盘上那撮白色的粉末。
她的侍女此时也是注意到了那粉末,它原本是压在药碗底下的,现在药碗被薛涵泠拿在手中,那粉末自然就露了出来。
“小姐!”那侍女见此也是十分的惊讶,这粉末该不会是……
薛涵泠看着那粉末愣了半晌,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后再低头看向手中拿着的药碗,薛涵泠心中一悸,连忙把手中的药碗给扔了出去。
那人……该不会……在自己的汤药里撒了药粉了吧?
主仆两个都是这样惊疑不定,而在外面的候着的侍女听到里面的这般响动,也连忙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被打碎了的药碗和泼了一地的汤药,侍女们都是疑惑不解,太子妃这又是怎么了?又是跟谁发脾气呢?
“都退下!”薛涵泠突然失控地嚷道。
这府里一定有人在暗处想要害自己,上次点心下压着的纸条,这次药碗下出现的白色粉末,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放的。
“小姐……你没事吧?”薛涵泠的贴身侍女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薛涵泠的身边,轻声问道。
而薛涵泠则是惊慌失措地抓住那侍女的手,道:“一定是那个人,他在我的汤药里下了药,是芮香,他想要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那侍女见薛涵泠这般,连忙去安抚她的情绪,“小姐,没事的,或许……”或许什么呢,她也说不出来了,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了,那粉末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今日回薛府的时候,老爷没有把那封染了血的信给小姐看,只说上面说了一些威胁诅咒的话,难道那不仅仅是威胁诅咒,那人还要把它付诸行动?
“卉儿,你去薛府,让父亲打听打听,司空澈一定知道我要害苏洛宁肚子里的孩子了,他是来报复我的。”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一定是他,他一定已经已经知道了。
“小姐,奴婢觉得这件事是不是……该告诉太子殿下一声,不管背后的人究竟是不是澈王殿下,这个人能三番两次在小姐你的膳食上动手脚,就说明我们府里一定有内鬼,我们得先找出这个内鬼再说,不然他随时都可能在小姐的膳食里动手脚的。”
薛涵泠一听这话,就连忙拒绝了,“不,不行,不能告诉太子殿下,他会瞧不起我的。”
“不会的,太子殿下跟澈王殿下如今这般针锋相对,他一定也不希望澈王妃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的,太子殿下一定会站在小姐你的这边的。”
听得侍女的这话,薛涵泠心中不由一动,“真的吗?太子殿下真的会站在我这边?”
“会的。”
薛涵泠坐在床上,不由暗自思量起来。也是,太子殿下一定也不希望苏洛宁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只是若是自己把这件事如实告诉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薛涵泠终于还是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司空景,最起码有司空景在自己旁边为自己出主意,自己不用再这般战战兢兢的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隐藏在太子府中的内鬼,他如此轻易地就能在自己的膳食上动手脚,那就意味着他随时都可能害自己丧命,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必须要尽快找出这个人来,如果有太子殿下的帮忙的话,那自然最好。
“卉儿,你去把太子殿下给请过来吧。”
那侍女闻言点头,便是转身出去,去请司空景过来。
走出院子,那名叫卉儿的侍女一路走到司空景的书房外,抬手叩门,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太子殿下说,不知太子殿下此刻能否过去一趟。”
司空景此时正在跟苏芊雅在书房里谈事情,听得外面那侍女如此说,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方才自己问她是她那般闭嘴不言,现在自己不问了,她倒是想说了。
苏芊雅看着司空景这样的表情,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侍女的话说得有什么问题吗?
而这个时候,司空景已经站起身来,对苏芊雅道:“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苏芊雅轻轻点头,“好。”
司空景打开书房的门,对着那侍女道:“走吧。”
不多一会儿,司空景便重新回到了太子妃的房间,他却也不坐,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薛涵泠,“有什么话刚刚没有说完,非要再请我过来一趟吗?”方才自己就看出来她心里有事儿,自己问她,她偏偏还藏着不说,没想到,不多这短短的功夫,却是改变了主意。
目光扫过地上还未擦去的汤药水渍,司空景淡淡开口道:“怎么?谁又惹得你不开心了?又开始砸东西?”真不知道她这个娘是怎么当的,不知道这样易怒易躁,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吗?
薛涵泠自然听得出司空景这话里含有挖苦的意思,但是她自己也承认,自己的脾气的确是有些……此时她却没有功夫去跟司空景理论这些了,只见得她示意自己的侍女把那盛药碗的托盘拿给司空景看。
“殿下看到那上面的药粉了吗?原本是压在那药碗下面的,所以我一惊之才下意识地把那碗汤药给扔了。”
“药粉?”司空景仔细看了一眼那粉末,却是怀疑地看着薛涵泠,道:“你怎么如此确定这就是药粉?这托盘很有可能是从厨房里拿过来的,也许是谁不小心在上面撒了些面粉。”她这么时候,未免太杯弓蛇影了。
“我说是药粉,自然是有我的理由,有一件事,我之前没有告诉殿下。我……其实我……”
司空景见得薛涵泠这样,不由开口道:“既然都已经请我过来了,那就应该是已经打算好了要跟我说清楚的了,此刻就别再这样吞吞吐吐的了。”能让薛涵泠这般为难,想必不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