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要命。
尹济觉得自己往后恐怕都无法心中平静无波地对着穿着官服的沈未了。她方才撩起床帐出现的那一刻,清冷苍白、像往日那样不容直视的脸上偏偏泛着红晕,明明身上穿着严肃的官服,却成歪歪扭扭的样子。禁欲端正的样子混合着女子独有的柔软和娇态,病态、矛盾,却又美极,叫人见之难忘。
满朝文武也就她有能耐将二品大员官服穿得这般引人遐想了。
尹济看不下去了。
一句话也没说,走到她面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襟。
隐隐从他的动作里察觉出一股强势之感,沈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身体站得笔直,顾不上背后的伤口了。等她意识到他的动作太过轻浮。刚刚挑起眉毛想要开口告诫他的时候,尹济已经收回了手。
沈未到了嘴边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
意识到沈未差点要发作,尹济懒散地笑了笑,语气轻佻地笑着问道:“沈大人是不是想砍了我的手?”
沈未哑口无言。
她刚刚确实是想这么说的。
看她的反应尹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失笑:“若是沈大人像刚才那样出去,若是被人看见,还当你我有龙阳之好,在这房中行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住嘴!”沈未的脸黑了。她最近对“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这样的词十分敏感。
“好,好——沈大人请。我派人将您送去官舍。”
马车早就在尹府的后门处备好了。沈未行动不便,尹济亲自将她送上了马车。
沈未走后。尹济回到府中,将身边的人吩咐了一番。然后洗漱了一番,拿起了书一边看着。一边等着送沈未的人回来复命。不知为何,书上的字他一个都看不进去。脑中浮现的都是她那副冰肌玉骨,那清晰的剪影以及她穿着歪歪扭扭的官服出来的时候样子。
这样胡思乱想,时间竟然过得比看书还要快。
护送沈未的护卫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了,尹济点了点头,这才准备去睡。
沈未被他救回来的时候为了防止惊动客房的下人,暴露了她的身份,他直接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房中。先前坐着看书看得浑身燥热,尹济将门和窗子都敞了开。此时房里的血腥味已经散了。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得垂着的床帐摇曳生姿。
将门和窗子关上,尹济穿着中衣来到了床前。将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丢开才撩开床帐睡了下去。
睡不了几个时辰他便要起来去宫里了,可偏偏沈未趴过、碰过的锦被上带着淡淡的荷香。毫无疑问那是她身上的香味。清冷的荷香倒是与她的人格外相符,那味道萦绕在他鼻尖让他难以入眠。
同朝共事这么多年。平日里也没闻到过她身上有什么香味,这夜深人静时刻。香味却挥之不散,扰着他。
辗转反侧了许久。尹济终于睡着了。
可要命的是他做了极长极香艳的梦。梦里他与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子极致地缠绵着,那种带着些冷意却十分细腻的触感让他喟叹。起先。他看不见与他交缠的女子的长相。直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情爱之后,他终于看清了身下女子的脸。
是沈未。
他们的身体依然毫无阻隔地紧贴着。而铺在他们身下的红衣,正是光华二品文官才能穿的官服。
那时的她,清冷的脸上染上了红晕,一双平日里冷然的眼睛被迷离之色取代。
尹济先是惊讶得愣了愣,随后捧起了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翻来覆去地要了她好多回。
清晨,外面的光亮照进了屋里,尹济醒来。
昨晚的梦清晰地浮现在脑中。感觉到自己身下一片黏腻,他先是脸色奇异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破天荒骂了句不符合身份的脏话。
见到个女人就这样,他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换了条裤子。收拾了一下后,尹济打开门让小厮去厨房通知尹月将早饭送到他房中来。
尹月的动作很快。尹济刚刚洗漱好。她就端着一碗粥,一笼包子。两碟小菜来了。
晨曦之中,尹济那张如同南方戏曲里的风流书生一样的脸英俊极了。
“昨晚睡得可好?”他看着尹月,声音里含着笑意。
尹月羞赧地垂了垂头,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后,隐隐地闻到房中有一股味道,脸红了起来,不敢抬头去看尹济。
“低着头做什么?公子我又不会像沈未那样轻薄你。”
尹月闻言慢慢抬起头,一双会说话一样的眼睛时不时偷偷看着尹济,脸涨得通红小声说道:“公子与沈大人……是不一样的。”
尹济失笑,走到她身边微微俯下身子低声问:“你是说可以给公子我轻薄吗?”
尹月“呀”了一声,身体朝后退了退,一副少女情窦初开,懵懂又动人的样子。
“沈未此人心术不正,往后若是再碰上她,你小心一些。不过往后我也不会让他来了。”尹济模样俊朗神色之中轻佻却不轻浮的样子格外招女人喜欢。此时他的语气更是温柔极了了,仿佛为了尹月要跟沈未闹翻一样。
尹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多谢公子。”
待尹月离开了之后,尹济收起了眼中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嘲弄与冷静。尹月的容貌确实不错,青涩之中带着娇态的样子确实容易得男人喜欢,可他偏偏欣赏不来这样的。
他的脑中蓦地闪过沈未的样子。
愣是隔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十分不妥。
他疯魔了不成?
另一边,官舍之中,天刚亮沈未便派人去传递消息去张府,说她昨晚遇刺受了伤,指使之人是尹济,让他抽空来官舍一趟。
她并没有告诉张安夷这是裘太后的挑拨。表面上她是想将计就计让旁人都知道是尹济指使手下刺杀的她,让裘太后以为得手了,实际上出于对尹济昨晚轻佻的报复,想让他今日吃点苦头。
毕竟张二是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