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天元上人不疾不徐地前行,来到那座庭院。陈琦仰头看到门前牌匾上写着‘妙一园’几个字。天元上人看见陈琦抬头观看的动作,他回头冲陈琦笑道:“这园子是由内人的名字而命名,让你见笑了。”
陈琦了然的点点头,正色说道:“园主夫妇如此伉俪情深,陈琦羡慕还来不及,又怎会见笑?”
闻言天元和妙一对视一笑,向陈琦道了谢后转身打开门扉。跟随他们夫妇二人,陈琦进了庭院。身边琼不知何时安静下来,不过陈琦没有注意到。他打量着四周,不时为路边艳丽的不知名花朵而赞叹。
没多久,几人绕过正厅来到后院花园里。陈琦一路寻找着,可惜没见到大乌和赵婉君的人影。他叹口气,默默坐在园中的石桌前。对面的天元发现陈琦叹息,他起身向陈琦面前的杯中倒酒,笑道:“我夫妇二人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不妨说出来。”
闻言陈琦一愣,讪讪地笑道:“没有,园主多心了。”
天元上人笑着将在座酒杯逐一倒满,他举杯说道:“今有贵客光临,我夫妇二人很是高兴。来来,还请满饮此杯!”
陈琦举杯一礼后,仰首一饮而尽。他叹口气,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琼。见她似是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陈琦知道只能由自己来说了。陈琦起身拿起桌上白瓷青花八棱酒壶,将对面的天元上人酒杯满上。他举杯郑重地说道:“陈琦此次前来求见,实在是有一事相求。还请……”
“且慢!”
天元上人微笑着抬手阻止陈琦说下去。示意惊愕的陈琦先坐下,他拿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叹气说道:“其实我已经知晓你们此番来意。但是,我不会让你们带走他们的。”
陈琦惊得站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天元上人淡笑着看了身边的妙一仙子一眼,妙一仙子微笑着点点头。天元起身按着激动地陈琦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陈琦皱紧眉头,愤愤的坐下来一口将杯中酒喝干,之后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说辞。天元微笑着替陈琦斟满酒,说道:“莫急,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其实前些日子我夫妇恰巧碰见遇难的大乌几人,就把他们请到家里好生招待。原本准备这几日等他们伤势痊愈就陪他们一起去寻找你们二人。但是,就在刚才我夫妇二人做了个决定……准备收他们几个做门下弟子。毕竟这院子里就我夫妇二人,太冷清了些。”
这时琼在旁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
陈琦一愣,问道:“这是好事……不过,应该询问下他们的意见吧。园主这样,未免有些独断。”
妙一仙子接过话来,她冷笑道:“他们一定会答应的!只是还请二位不要与他们相见的好,省的乱了他们的心智。”
“妙一……”天元上人责怪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对陈琦说道:“勿怪,内人说话直白了些。但是确实是一番好意……你们也知道,大乌,小乌和赵姓女子都是异类。偏偏本事低微,在这世上是很难生存下去。若是能继承我夫妇衣钵,不敢说披靡天下,但是些许自保的手段还是能学到一些的。要是他们随你们离开,你能保证以后遇到危险每次都能保护他们吗?”
“我……”陈琦张口无言,颇为惭愧的低下头。琼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她啪的一拍石桌,怒道:“不要你来操心!”
妙一讥讽道:“哼,你现在恐怕自保都很勉强吧。”
琼闻言瞪着妙一正要反驳,却被陈琦拉着只能强自忍下来,她坐下来转过头不再说话。陈琦苦笑着说道:“确实如二位所言,我们俩自保已是很勉强……虽然对她们能得二位仙人传授而感到由衷高兴,但是这样遇而不见实在是有些不妥。不如,让我们见上一面如何?”
闻言天元沉吟一会,点了点头。身边妙一带着些许得意笑容起身离开,走向后院。琼看着身边紧皱眉头的陈琦,再次叹口气。她心里已经知道陈琦的决定了。
没一会儿,妙一带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和秀丽少女前来。那小女孩一见到静坐在园中的陈琦和琼,立即欢喜地飞奔过来,雀跃地扑到陈琦怀里大叫:“陈哥哥,你终于来找大乌了!”
陈琦险些被扑倒,他搂着小女孩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笑道:“抱歉,现在才找到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好!”小女孩大乌高声叫道:“园主哥哥和神仙姐姐都是好人,对大乌可好了!”
“这样啊……”陈琦低声自语,复又抬头对走近的赵婉君说道,“好久不见,你现在怎样?”
赵婉君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好久不见,陈琦!我很好……”
陈琦沉默下来,突然从小女孩大乌背后窜出个皮毛发亮的黄色小猫,它一溜烟窜上陈琦肩头,不停地蹭着陈琦的脸。陈琦笑着摸了摸它,说道:“小乌,别闹了,很痒。”
黄色小猫乖巧的站在陈琦肩头,舔着爪子叫了声:“喵!”
这时候大乌发现旁边的琼,她一边大叫着:“琼姐姐!”一边钻到琼的怀里不停的撒娇。二人低声说着些什么,没一会竟抱在一起哭起来。
陈琦正在旁边看着,突然肩上有人轻拍了一下,他转过头发现是天元上人。天元上人站在他身后低声说道:“为了他们着想的话,还是让他们留下的好。”
陈琦默默点头,看着抱成一团的几女,他暗暗叹口气。
过了一会,等她们情绪稍稍平稳了些,天元将准备收大乌小乌和赵婉君为徒一事说了。大乌抱着小乌高兴地连连点头,一边儿的赵婉君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看了陈琦一眼,脸上有些犹豫。
妙一仙子又告诉她们三人之后要在这里修行不得外出,只待修炼有成获得她二人批准时才能下山。大乌顿时不满了,吵嚷着不要离开陈琦和琼,要和他们二人在一起。赵婉君一直沉默着,拿眼偷偷看着陈琦。
陈琦见大乌大叫个不停,那天元上人夫妇谁劝都没用。他无奈地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对泪眼朦胧的小女孩说道:“大乌乖,和陈哥哥做个约定怎么样?”
大乌抬头看着陈琦,哽咽地说道:“什么约定?”
陈琦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十年!十年后我在你我初次见面的紫丘上等你。这十年里大乌要努力修炼,成为一个有大本事的人……怎么样?”
琼上前抓着大乌柔软的小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以后我和你陈哥哥还要靠你保护呢。”
小女孩使劲点头,认真的说道:“嗯,以后由我来保护你们!”
陈琦欣慰地笑了,感觉有人轻轻靠在身上,他侧头看去见是赵婉君,她低着头站在身旁。陈琦低声说道:“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大乌了。毕竟她还小……”
赵婉君仍是低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陈琦诧异地看着她,以为她是在生气自己无故丢下她,故而笑道:“别生气,我也是为你们好。”
赵婉君仍是没反应。旁边琼笑着凑了过来,将赵婉君拉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陈琦好奇地盯着,见随着琼的话语赵婉君不住的点头,他也就放下心来。
应该没事了吧,还是女人之间好说话一些。陈琦暗暗思量。
一番闹腾,总算将大乌和赵婉君劝完了。天元夫妇高兴让大乌小乌和赵婉君当场简单的行了拜师礼。准备几日后大发请柬,广邀好友前来旁观他们夫妇收徒。
怀着莫名的心情,陈琦当晚就告辞了。推辞了天元夫妇二人热情相邀,陈琦和琼也没通知大乌三人就匆匆离去。
一路上,陈琦都是沉默无言。琼坐在古剑八篆上,盯着陈琦站在前面的背影也是不出声。风驰电掣之后,陈琦精疲力竭的落在一个小山头上。
这时,东边天色已经隐隐有些光亮,只是周围还有些暗。陈琦寻了处最高的山石爬了上去,在一阵沉默之后,他对着东方大声叫喊个不停,好像在发泄什么。
琼站在山石下,静静地看着陈琦。等了一会,陈琦喘着粗气看到下面琼一双清亮的眸子,他自嘲地苦笑着伸手将琼拉了上来,自己坐在地上低声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琼摇摇头,说道:“你是为他们好。”
“是吗?”陈琦苦笑道:“可是大乌明显想和我们在一起……”
琼打断陈琦的话,说道:“你想太多了。”
叹口气,陈琦站起身低声说道:“爷爷走时也是这一般,我什么都做不了……本以为从此没了亲人,再也不会在意什么人。但是和大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想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但是……”
琼抓着陈琦的衣袖,认真地说道:“不过十年而已,一转眼就过去了。我会陪着你的。”
陈琦身体里玉突然说道:(我也是)
陈琦看了眼身边的琼,他脸上浮现出笑容。陈琦抬头望着天边突然跃出的红彤彤朝阳,他沉吟了一会,脸上被阳光染上一层红色。
“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嗯。”
“那……也愿意陪着我去隐居?”
“嗯,愿意!”
“那……嫁给我呢?”
“……,我愿意!”
“哦。”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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