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殊笑得太厉害,咚地一声倒了下去,隔着墙都还能听见他灿烂的笑声。
宋昌愿:“……”
姬思正:“!!!”欺人太甚!
说好的稳重呢?说好的从容呢?这货哪里还有初见时的危险,宋昌愿无奈,抬头扫了眼气愤不已的公子正,又着重看了眼他眼睛周围的黑爪印,也是嘴角抽搐,忍不住想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自己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想到自己昨夜的梦,宋昌愿心中一动,就想回去查看体内的情况,看了眼身旁的少年,宋昌愿便示意地指了指,走在前面给他引路。
转到馆内,墨殊刚从屋里走出,却是一副换了身衣服的模样,约莫是嫌弃方才跌在地上的衣服脏了。安黎与路虎也听着动静起身了,站在门口睡眼迷糊地揉眼睛。
宋昌愿心里惦记着自己力气的异样,径自转过身就要走开。
谁知姬思正倏地伸手就要去揪她的尾巴,宋昌愿腾地跳将开来,杀气腾腾地瞪着他。
你最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做,否则……
一想到此,宋昌愿的眼神更加冰冷,吓得姬思正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撞着身后的树,摇晃两下,连人带树一起倒了下去。
宋昌愿:……
墨殊干咳一声,示意路虎把人扶起来。
被他这么一打岔,宋昌愿也想起昨日成功把树压倒的光荣事迹,好奇心一上来,便趴到树下扒拉。
这里的树怎么都弱不禁风的?好歹也是一棵树,比花还要不经压。
墨殊见状也蹙起眉,悄悄给路虎使了个眼色,路虎立即对着姬思正道,“正殿下您受伤了吗?”
姬思正摆摆手,“没……”
“属下刚搬来这里不久一应物品还未置办好寒舍简陋让殿下受惊了真是抱歉殿下先跟属下去屋里歇歇吧?”
这一长串的话语路虎说得又快又急,姬思正愣了好半晌才理解过来,登时就红了脸,连连摇头,“不不不……是我们……”
然而路虎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拉着人往小屋里走了。
这一段发生得极快,就在姬思正转身的刹那,墨殊轻一挥袖,一团风轰过,原地就炸出了一个大坑。
连声音都只是轻轻的一声“噗”,轻得就像花开。
蹲在一旁挖坑然后吃了一嘴一身的泥的宋昌愿:“……”
靠!他绝对是故意的!
宋昌愿抬头,阴森森地瞪视着嘴角挂着神秘微笑明显有恃无恐的某公子,也不抓也不挠,也不生气也不炸毛,只是冷冷地冷冷地瞪着他。
然后,猛一甩毛——
墨殊:“啊!”
脸色铁青地走了。
宋昌愿笑得打滚,论无节操无下限,谁能比过她宋昌愿。
将身上的泥都抖掉,宋昌愿就跳进坑里,坑中还有好几个小洞,大小约莫能钻过一只老鼠,她伸爪子扒拉了一阵,泥土里只能看大一些细碎的枯萎的根须,而那些粗壮的树根则根本就看不到。
那些树根居然是被老鼠啃掉的!
将汀兰馆内外都走了一圈,宋昌愿惊讶地看到,内馆的树都已经枯黄,只有前馆的还带些绿意,但也是黄绿参半,明明昨日她看时还是绿的。
这里的鼠害这样严重?那要不要把这里的老鼠都杀了呢?宋昌愿很认真地想道。
这个问题宋昌愿只想了一瞬,然后便决定,天大地大,都不如她自己的元力大。
寻了个僻静角落,宋昌愿就专心探查自己的元力。
元力宛若宽阔的河流,正在她体内涨起涨落,气势澎湃地激起千堆雪,汹涌的波涛不时震得元力河流动荡不安,仿佛下一刻就能冲堤而出。这种不稳定的状况,就似一条凶戾的黑龙,被困在施了咒的浅滩里,不知何时就会腾飞而起。
腾飞?
宋昌愿一愣,认真地看了看自己汹涌澎湃得快要满溢的金色元力河流,呆了一瞬。
元力不是透明无色的吗?怎么变金色了?绕行一周天后未察觉不对劲,宋昌愿也就不再管,专心地想元力动荡的问题。
前世自她当上曼陀罗王牌之后,这种元力动荡的情况她就再没出现过了,时间太久,久到她都快忘了这种元力修炼最常出现的情形,以至于它出现的时候她都有了半晌的迟滞。
不过也是,饶是再好的东西,当它出现的频率超过两次之后,任谁也不会出现太过欣喜的情绪,只除了……钱。
少顷,宋昌愿缓过神来,看着自己体内的元力河流,面色复杂地想,她也许好像快要……凝晶了?
当修炼者体内元力到达一定程度后,元力便会凝出一个晶体,由修炼者自行决定放到身体的任意部位,起到强化身体部位的作用。
前世她强化的第一个部位是左手,这一世么,她还没想好。
重生变成一只猫,宋昌愿其实很庆幸,她没变成一只老鼠或者更糟糕的鱼,幸好她处在食物链稍微上一层的一角,牙还算锋利,爪子也很尖锐,力气也挺大。牙就算了,她还下不去口。所以凝出来的元晶到底是要放在爪子上还是放在猫手臂上?
宋昌愿只想了一瞬,然后就决定,等过阵子再看看,看看她打架时到底是挠人比较多还是揍人比较多。
所以这阵子,看谁倒霉咯!
宋昌愿收了元力,退出修炼状态。心情非常愉快,走的步子也十分欢快,难怪她会梦到水溢出来,难怪她的力气会变大……
宋昌愿的脚步蓦地一顿,她忽然就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她的梦是真的,那梦里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走到门口,忽闻有低低的晋国话语随风送来,宋昌愿抬头一看,榴花红木色门楼下,广袖深衣的两位公子正互相行礼道别,石青色马车候在门口,偶尔还能见着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柿子树枯黄的树叶。
墨殊送走姬思正,回过头便见那只胖了一点的小狸花猫站在门后,出神地看着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走过去,广袖如雾在她头顶一拂即过,却又被风隔开,连一根毛都没碰到,他的声音低沉缥缈,若深山竹林中风声雨声,“回去了。”
秋风瑟瑟,干燥的带着冷意,宋昌愿抬起头,眯着眼看他。墨殊象牙白的肤色下,那对青黑色的眼圈分外明显。
这是一夜没睡?
越看越觉得有可能,以他那洁癖的习惯,嫌弃床太脏不肯躺下也不是多难想象的事,宋昌愿又瞥了眼他的衣服,这是他昨夜沐浴后换上的,衣裳背后平整且无一丝褶皱。
莫名地宋昌愿就想到了他在没有烛光的屋子里站着念了一整晚经书的模样,真是……
活该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