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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路上都是匆忙赶回家的行人,而我却是茫然若失的靠在围栏上,仰首望天发着呆。一想起刚才婠婠对我所说的话,我就感到满头烦恼,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更不要说提起兴趣去找纪倩。
就在这时候,从我身后不远处的一条横巷中忽然传来叱骂的吵杂声,接着又响起路人争相走避的叫嚷声,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就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一点的兴趣,还是自顾自的看着昏暗的天空。
不过看来老天却是诚心不让我安乐,我身后突然风声响起,一条人影直飞过来,撞在我身旁不远处的围栏上。无可奈何之下我转移目光看去,只见那人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样子普普通通,但眉目间却带着一股凶悍之色,但这时候却坐倒在地上闭囗呻吟,爬不起来。接着我再转身回头,立刻就看见了造成现在这情形,也是打扰我发呆的罪魁祸首。
站在我面前不远处的这人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就让我十分不爽,一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而这人在看见我不像其他路人那样赶快躲开,反而镇定自若的留在原地时,却是一呆,没有继续追打坐倒在地上的那人。但在他的身后,应该是属于他一方的八、九个人还在围攻着另外三个人,打得鲜血四溅。
“你这小白脸还不快滚开,是否想管我们的闲事。”这时候另一个本来在追打那三人的大汉却发现到这边的情形,走过来对我凶狠的叱骂道。
“滚?我还是第一次碰上有人敢对我这样说话,你们是那个帮派的人,说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资格让我滚。”我冷冷一笑道。
只看两帮人的样子,我就猜到他们肯定都是长安的帮会人物,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而火拼,本来我没有兴趣,也真的不想多管这闲事。但在我心情极端不爽的现在,既然有人不知死活踩上来,竟然还敢叫我做‘小白脸’、要我‘滚’,我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当然要给他们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作为回报。
“连我们渭水盟也不知道,小子你还敢在长安混吗?”第一个横肉贱生的那个大汉不知道是否害怕被同伴以为他被我的‘虚张声势’吓住,双日凶光迸射,怒喝道。
“渭水盟?渭水盟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笑起来道。
“这位仁兄肯定是外地来的,所以不清楚。渭水盟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我们长安最臭名昭著的帮派,更是京兆联的爪牙和走狗。”还靠在围栏上的那人却在这时候出乎意料的插嘴道,不过只说了几句,可能是因为牵动了伤势,急速的咳喘起来。
想不到这人被人打成这样,竟然还敢这样硬气,让我不由得心生好感,再加上知道了打人的这伙人的身份原来是杨文干的走狗,更是打定注意要帮助他。
“你找死!”后来走过来的那个大汉听见坐在地上这人竟然敢这样嘲笑他们,立刻羞怒交加的走前几步,当着我的面就一脚踢向他的头部,还真当我不存在似的。
但在下一刻,这个大汉却整个人凭空飞起,‘咕咚’一声落到了永安渠中,撞起两米多高的水花。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在远处围观的路人、包括那边还在追打着已经倒在地上三人的那几个大汉在内,所有人都是呆住了。
“你究竟在使什么妖法?”第一个大汉色厉内荏的喝道,不过却不敢冲上来,让我心中暗笑。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气势汹汹,这样快就退缩了?我还说你们来得合时,我正想要找人发泄,想不到原来长安‘无人不知’的渭水盟是由一群无胆匪类组成的?”我用嘲笑的口吻道。
一众大汉都是老羞成怒,勉强提起胆量向我冲来,江湖人最讲面子,就算明知非对方敌手,也要撑下去。现在我这样贬低他们的帮派,如果他们还畏缩不前,那以后就不用再在长安混了。不过可惜他们要对付的是我,就注定了他们肯定是不会有面子的。
所有人只觉得人影一闪,冲过来的大汉就已经纷纷向前飞起,最后掉落到河里,响起好像打鼓声般的落水声。而转眼望向我所站的位置,我却还站在原位,好像动也没有动过一样。让被追打的四人除了早已经昏迷过去的一人外,都是目瞪口呆,不能置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垃圾!”我望了一眼河面上挣扎着的几个人,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就想要离开。
“这位恩公请等等。”我身旁那人叫道。
“有什么事情吗?”我回头皱眉道。
“恩公现在等于是得罪了京兆联的人,京兆联在长安势力庞大,恩公虽然武功高超,但要提防他们用卑鄙的手段报复。”那人回答道。
“我知道了,卫兵来了,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想起有些问题想问你们。”听见远处急速的脚步声传来,我心中一动道,同时当然也在暗骂长安负责城内治安的卫兵差得离谱的效率,如果不是我出手,这几人可能早就被打死了,来了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边来。”其中一个伤势不太重的人在站起来后,向一条窄巷跑去喊道。另外两人则持起昏迷的那人。
在这些长安的地头虫的带领下,我们左转右拐的穿过几条巷子,最后在一条半封闭的暗巷处停了下来。而从从这些人的口中,我也大概了解到事情的起因,他们如我的猜测,都是属于长安的一个小帮会。
在长安,最大的两帮两派分别是京兆联、长安帮和陇西派、关中剑派。由于天策府和太子东宫的明争暗斗,地方帮派亦因而分作两大阵营,变成京兆联与陇西派并为一方,听命于李建成。长安帮则与关中剑派结盟,靠到李世民的一边。
两大阵营随着天策府与东宫斗争益烈,愈趋势如水火。而为了扩张势力,杨文干则不断以手下的下属帮会为爪牙,强迫属于另一方或者中立的的小帮会归附。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在知道想得到的情报后,我随口问道。
“我们会找长安帮的仇老大为我们出面。”其中一人回答道。
“那就好,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就先告辞了。”我望了望天色,点头道。将气出在那些倒霉鬼身上后,我心情不禁好多了,决定还是先解决纪倩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然我总这样烦恼下去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在从暗巷离开后,我就再次戴上面具,反正长安又没有人认识我是谁,就算刚才在冲突中露过面,也只算是小事一件,没有人会因此而去详细调查。不然如果让人知道我就在长安,以许开山或者赵德言的智慧很有可能就想到那晚洛阳的混乱就是我弄出来的。
长安所有青楼妓寨均集中在平康里,因地近长安北门,又称北里。在刚才婠婠带我游览长安的时候就曾经路过,所以在认识路途的情况下,我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上林苑之所以名闻全国,当然是有其独特的风貌,不像旁边的六福赌馆和明堂窝那样用大量的彩色琉璃的三采砖瓦作装饰,而是追求一种高贵淡雅、充满书卷气味的装饰。入门后的主建筑物最具代表性,大片的灰砖墙,屋顶是黑色琉璃瓦绿色的剪边,檐下是青绿的采画,支柱和隔扇栏杆都不施采绘而露出木材原色,柱上楹联亦以硬木制作,显得温文尔雅,难怪诗人墨客颂声不绝。
而胡小仙家的明堂窝则与上林苑毗邻并立,对面就是池生春或者说香生春的六福赌馆,这三组各自独立的建筑组群,形成北里的中心区和重点所在,其他规模较小的青楼和赌馆,众星拱月般更衬托出它们的气势。在这些青楼赌馆门外,有人大做买卖,有摆小摊卖烧饼与脆麻花的,有炸油糕、卖鸡蛋的,热闹非常。
不过就算进了上林苑,也不代表肯定能见到纪倩,因为她不但买艺不买身,要和她见面也要看她对客人顺不顺眼。或者以我原来的样子去见她的话,我还能有点自信,但以我现在这副面具的尊容,却是连我自己都不敢恭维,就更不要说让她看上了。
想到这点,我不由得在心中暗骂鲁妙子怎么就不能制作些比较好看的面具出来,不过现在也只能看运气试一试了。那想到我进去上林苑后,才从一个鸨婆处得知纪倩根本不在这里,给了点钱后再询问,才知道纪倩今晚不接客,去明堂窝赌钱去了。让我在心中暗叹她的大牌,竟然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说不接客就不接客。
因为要去明堂窝寻找纪倩,让我不由得想起曾经见过一面的胡小仙,但不知道是否因为我刚在婠婠身上受到打击的关系,出奇的没有了一贯因为能见到美女而产生的兴奋和期待,反而感到有一点意兴阑姗。
我抱着平常心挤在赌客群中,往明堂窝的大门走去。倒一点也不担心我会找不到纪倩,因为以她的姿颜和在长安的名声,肯定是显眼无比,要认出她来应该不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进入大堂,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宫殿般宽敞的大堂内的热闹情景吓了一跳。只见近千人分别围着五、六十张大赌桌,正赌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知是否为了防止赌客舞弊出术,堂内的灯火特别辉煌明亮。骰子在盅内摇撞得震天价响的清脆音,配合着男女的哈喝起哄、来声拍掌,让我几乎疑惑自己置身于噩梦之中,差点就想掉头逃走。
明堂窝的四座贵宾堂以“大仙”、“天皇”、“地皇”、“人皇”命名,除首堂的“大仙堂”不设走局,后三堂均各有所事,天皇堂赌骰宝、地皇堂赌番摊、人皇堂赌牌九。都是现时最广受欢迎的赌博种类。而大仙堂则实为明堂窝的最高圣地,内分为十八间小赌厅,任赌客选择赌博的方式,赌场方面无不奉陪,也可安排客人成局互赌,赌场只以抽水收取头串。
不过虽然我从鲁妙子处学到了让这世上所有赌徒都梦寐以求的绝世赌术,不过事实上对赌博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而对赌场的‘恐怖’环境更是打从心地‘害怕’。
四个贵宾堂是四座独立的建筑物,以游廊把主堂相连起来,游廊两旁是亭池园林的美景,环境清雅,与主堂的喧哗热闹大异其趣,对我来说更无疑如天堂一般,可惜在我找到纪倩前,还是只能在这地狱呆下去。
我在大厅中扫视了一圈,就发现其中一张赌桌被挤得水泄不通。走过去一看,只见其中一张椅子坐着位干娇百媚的女赌客,做庄家的虽亦年轻貌美,但相比之下立时黯然失色,只像伴着明月的小星星。
这美女长得如花似玉、艳光迫人、神态风流,有着一双晶莹澈亮的明媚大眼睛,取牌摊牌手法熟练,下注重而狠,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神情却是那样美丽迷人,充满醉人的风情,为紧张的赌局平添不少热烈气氛。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这美女必是我这次的目标纪倩无疑。
“你这臭小子,一见到美女就双目放光,你这次装神弄鬼的来长安究竟有什么目的?”就在我思考着要怎么让纪倩注意到我的时候,突然一把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让我不禁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