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切超乎预料的平静,她一如往日般忙碌着,午膳依旧以那些饭焦裹腹,下午一连洗了十来床被褥,一直忙碌到了傍晚时分―――
估摸着差不多时辰了,她一边揉着酸痛的双臂,一边往伙房而去―――。
进内一看,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惊诧,这伙房是从来没有过整洁,那灶头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诧异过后,宁静君脑海一闪,不由得暗叫不好,她匆匆走过去,将灶头的锅盖一掀而开,锅内同样被洗涮得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见状,她的脸色不由得一阵发白,握着锅盖那手柄的手指发白,她暗暗咬紧下唇――――原来---这就是她惹恼那个女人的后果吗?连一丁点饭焦也不给她留了。
她是当真想饿死自己?
幸而,昨晚她偷偷藏了些黄豆在她屋里头的墙角,宁静君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伙房,一步一步地往居所而去―――。
在昏暗的天色下,她渐渐接近那矮小的平房,来到门前,在看到那破旧的房门被加了一把锁之时,她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双目,那把锁依旧还在,那女人,看来不但要饿着她,还要让她无容身之所。
这里虽破旧,却是她唯一的棲身之所啊。
宁静君一惊,想也没想便匆匆往外头走去,走了长长一段路,穿过那座乌黑的院落,来到那个别致的厢房门外,她举手拼命地敲打着门。
没一会,门被打来了,一个丫环站在门内,见来的是她,不由得冷冷地望着她,语气相当不敬地说道:“干什么呀你?”
“将你们主子叫出来―――”宁静君的语气相当的不和善的同时却从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贵气。
那丫头见状,匆匆转身离去。
没一会,姓叶那女人一脸高傲地款款走过来,站在门内横扫了宁静君一眼,淡淡地开口说道:“怎么了?”
宁静君冷冷地望着她,质问道:“我屋门上那道锁是你让人加上去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锁?”叶峥华依旧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宁静君双唇微微抖着,她双眸直视着她,说道:“你不用抵赖了,不是你,还会有谁能干如此缺德的事来―――”
这女人却笑了,但闻得她轻轻“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她,反倒侧过脸冲着一旁的丫环冷冷地说了一句:“不必理她,将门关上。”
片刻,门被喜兰那丫环给合上了。
门合上的同时,宁静君愤然扑上前去,:“开门―――你给我开门―――你这缺大德的烂女人!你给我开门---”她拼命地敲的着那扇门,一边敲打着一边声声嚷着,骂出了以她自小的教养,从来不曾说出来的粗言粗语。
顿时弄得喧嚣声四起,旁边两屋的门也打了开来,三个丫环都纷纷探头出来看个究竟。
下一刻,她敲门的双手扑了个空,门被狠狠地打了开来,然而在宁静君尚且来不及看清里头之时,骤然,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来―――
这估计是刚从井里头刚打上来的水,冰冷刺骨,真冷得她混身发抖―――
喜兰拿着洗脸盆站在门槛之内望着她,神色复杂,而叶峥华那女人却一脸高傲地叉着腰站在门前,冷冷地望着她,说道:“识相的,你就赶紧离开,若再在这里嚷嚷,下回我泼得可就不是冷水,而是烫水―――”说罢她阴着脸冲着她狠狠地说道:“烫死你―――”
闻言,宁静君混身上下直打了一个激灵―――
门再度被无情地合上了,宁静君怔怔地站在门外,半身衣裳都被冷水湿透了。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望着那扇门---看来--那女人是要将她逼上绝路。
那女人本就是铁石心肠,自己再纠缠也只是徒添凌辱,面对旁边两屋那探究的眼神,宁静君木然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
那三个丫环怔怔地站在门内,漠然地望着她从眼前经过---
冷---身上湿透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被夜风一吹,冰冷刺骨---
饭寒交迫之下---她脸色渐渐苍白,几欲支撑不住,但她还是稳住身子咬牙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她知道这样下去,身子定然会熬不住,若自己倒下了,一切就完了。
她不能倒下,她一旦倒下了,她那可怜的孩子怎么办?她的琛儿已经自小没了爹,不能再让他变成没爹没娘的孩子,绝不能。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往伙房去。
匆匆往锅里头加上水,再将柴火架在灶底,她抖着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那一根根木柴给点然。
她顾及不上明日会不会挨责骂,眼前只有这些柴火能给她温暖。
灶底的火焰烧得很旺很旺,烘烤着她身子,再也不那般的冰寒刺骨,可她的手还是抖着---不这个地颤抖着。同样颤抖的还有她的心以及那因过度透支体力而抗议的身子骨。
身上的衣裳虽然依旧是湿的,紧紧地贴在肌肤上,然而火烘得她身上一阵热气,感觉好多了。但这股暖气依旧抵抗不了那饥肠压迫的感觉,肚里的肠一阵阵地绞成了一团,偶尔的抽搐让她万分痛苦。
她苦着脸,拼命地往灶底加上木柴。
水烧开了,她便以热水充饥,没一会就喝得一肚子水。
直到衣裳烤得差不多干透,她无力窝坐在伙房的墙角。耳边传来灶底那火烧着木柴的吱吱的声音,她渐渐地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