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妈妈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杯,荷香原以为这个落魄的坏名声小姐,还和王爷嫡小姐杠上了,必定没有人愿意帮衬她,一个个都巴不得落井下石好讨好嫡小姐呢。
所以嘴角都泛起了一丝得意,不了一个响堂堂的巴掌,迎头盖脸的招呼了下来:“她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和枫府签订了死契,主子就算是打死你都不为过,你还有礼了,给我滚出去,在这惹的主子不高兴。”
何吉祥大约也是没想过在所有人奚落她,疏离她,冷待她的时候,居然还有一个人,对她心存敬意。
苗妈妈是府邸上的老人了,也算是看着何吉祥长大的,幼年时候,她和枫红鸾还因为苗妈妈是宫里出来的人,尝尝拉着苗妈妈的手,让苗妈妈说些宫里头的好玩事儿给她们听。
年岁稍微大些后,又缠着苗妈妈盘公主头给她们看,也算是亲近的,难为她念着旧情,现在对何吉祥依旧守着礼,不怠慢,不逾越,不讽刺,不奚落。
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几人有,何吉祥也是肉长的心,此刻哪里能不敢动。
看着荷香一脸错愕又惶恐的离开,何吉祥对苗妈妈,生不出恶语来,只有些悲戚的问了一句:“怎不伙同着她们欺负我?”
苗妈妈慈爱一笑,捡起水杯,上前从桌子上取了个干净的水杯,拿起茶壶给何吉祥满上一杯水:“吉祥小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襁褓中到如今亭亭玉立,这许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
说完,又觉得逾越了,忙道:“吉祥小姐恕罪,奴婢胡说了。”
何吉祥心头感动,同时眼珠子轱辘,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哎,多谢苗妈妈你有这份心,可我如今这落魄的模样,夫君不要我了,妹妹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对我,就连同爹爹……”
语气几分哽咽,她说的半真半假。
苗妈妈忙安慰:“老爷琐事产生,一时半会儿不得空也是寻常的,吉祥小姐莫要胡思乱想,至于红鸾小姐和吉祥小姐之间的事儿,苗妈妈我也不清楚,但亲姐妹没有隔夜仇,小姐不用太过担心,许是红鸾小姐同小姐嬉闹而已。”
“嬉闹,哪个姐妹能闹成这般?她这样软禁我,不让我见爹爹,我当真是痛苦的要命。”何吉祥说着,眼泪垂落了下来,亦是半真半假。
苗妈妈看了会儿,若有所思,眉心微锁,伸出手,替何吉祥揩拭去了眼泪,犹豫的开口。
“不然……”
何吉祥抬起迷蒙的泪眼。
“奴婢脚上有些功夫,要翻墙出去不成问题,但是老爷这几日很忙,神龙见首不见尾,奴婢未必能见着,可红鸾小姐,日日都在屋里养胎,倒是好见,小姐同红鸾小姐,无论闹了什么别扭,过往情谊总是在的,有没有什么东西,红鸾小姐一见,念了旧情,就会和小姐和好的,奴婢一并可以带去。”
何吉祥眼睛大亮,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法子接近枫红鸾,这种被软禁的折磨,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休。
一旦枫红鸾生产了,她便再也没有机会一尸两命了,听到苗妈妈这般诚恳的想要帮衬她,她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所有的堵住,她都放在了苗妈妈身上。
“有,你等等。”
她急切的起来,脸上带着狂喜之色,好像终于有盼头了似乎。
苗妈妈看着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香囊,眼睛一亮,却很快收敛了起来,伸手接了香囊过来:“这个,奴婢一定带去给红鸾小姐。”
“苗妈妈!”何吉祥欲言又止,她知道,这香囊,岂是一尸两命,如果苗妈妈带去了,肯定是一尸三命。
“怎么了,小姐?”
可是,只要能让枫红鸾死,她任何代价都能够复出的不是吗?
摇摇头,她感激道:“谢谢你,我等你好消息。”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
议论圆月当空,照的整一个湖面泛着银白鳞波,湖心小舟上,是一阵芬芳的酒香,烹煮的黄酒,掺了梅,袅袅的香气,沁的整个湖面都有些醉醺醺起来。
小舟上,坐着一个男子,对月成影,独酌独饮。
忽然,从东北面飘来一抹黑影,饮酒的男子,眯起眼睛看着那黑影的靠近,直到三步之遥,他才有些惊奇的站了起来。
“泓炎。”又忙改口吗,“晋王。”
“二哥,没有旁人,我兄弟何须如此生分?”
“呵呵,既我已弃泓翰的身份,我就早已经不是昔日的二皇子了,你要喊我声二哥,倒不如直接叫我江兄。”
泓炎知道他的脾气,顺着他的意:“江兄。”
虽说别扭,可是那些前程往事,当时说好要忘记的,便忘记个彻底,再也不要想起的好,只当眼前的是个莫逆之交的江湖游医岂不是更好。
江南子看着泓炎:“他告诉你我在这的?”
“当日你说要去四哥那里取药,我就已经知道你是抱着什么心态去的,他晓得你还没死,觉得不会放过你,你来辞行,无非是想要我安心,我一直暗中派人看着,一旦四哥对你不利,我不会放任不管。”
“好小子!”江南子笑了一声,看着月色,“这里也挺好,只是边上的畜生,拉的太多,没有风还好,一有风,臭气熏天的,泓挚倒是舍得,把我和他的宝贝天鹅关在一起,也不怕我那天心血来潮,全部给他药死了。”
环顾一圈四周,明明是被囚禁在湖心,他倒是一脸的悠闲。
转过头,看着泓炎,他问道:“这里可不好闯,武功精进不少吗?”
“我今日来,是想问问江兄,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