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凤檀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心内也希望瑾王妃能离开京城,因为对于他来说,瑾王妃是他的母亲,而云卿与瑾王妃,却是无甚感情的,他淡淡的道:“她那里,你也无需多费心力,这么多年来,自问尽到做儿子的一切,但是不管我做什么,做的再好,她对我就这样了,不可能会变好,不用去她那里的时候就不要去。”
以前他就自己一个,这些也就放在心里了,如今娶了云卿,不免要将她的安危放在首位,叮嘱一番。
从这话云卿也听得出,御凤檀和瑾王妃两人之间剩下的不过是面子情了而已,这一点面子情还是因为御凤檀几番求解,都得到瑾王妃是他亲生母亲这个答案下才保留下来的。自己如今是御凤檀的妻子,瑾王妃日后下起手来,一样不会把她当作儿媳妇。
云卿觉得御凤檀生在这样畸形的亲情中,还不如一个人到京城来做质子好一点,不然的话,日日生活在母亲的迫害之下,只怕是个人心理都承受不了。如今御凤檀虽然是有点肆无忌惮,到底行为做事并不显得过分,她不禁笑了起来,翻了身子拉住御凤檀的手,望着他若无其事的道:“我晓得了,你不用担心我,左不过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她受得了。”
云卿这么一说,御凤檀本来稍许有点沉闷的心情又觉得有点轻松了起来,他抬起眸子望着她,眸子里的一点点悲伤瞬间就淹没在繁丽的瞳光之中,轻轻松松的将话题带了开来,“后天,我又得回京卫营了……”
刚想表达他一番不舍的情意,便听到外面一声推门声,青莲从门口走了进来,嘴巴刚一张开,要说什么,待一看到屋中的情景,满脸弄的个通红,结结巴巴道:“世子,世子妃……”便往外面跑了去,正巧流翠从屋中换了色线出来,抬头就看到她从屋内跑出来,忙道:“青莲,你怎么往屋里去了?”
青莲一听是流翠的声音,方停下来站住,略有些小声道:“刚才厨房那边有点事,需要跟世子妃汇报一下……”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颊又是霞红一片,流翠看了一眼内屋,皱眉哎呀了一声,道:“我一直守在这里的,就刚才进去配根丝线,你就刚好进去了,没打扰到小姐和姑爷吧!”
流翠性子随着这些年跟着云卿越发的泼辣爽直,她是云卿的心腹,哪里能不知道世子和自家小姐处于蜜里调油的状态,大白日的两人在屋内,亲亲热热的肯定是少不了,她都不用人暗示,自己识趣的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可青莲与她性子就完全不同,属于内向一点,看起来文秀静雅,被流翠这么一问,脸就烧的更厉害了,猛地摇了摇头,梭梭的就朝着另外的地方跑了。
流翠瞧她这样好笑,起了性子的喊道:“青莲,你别跑啊……”可她越喊,青莲就跑的越快,“看不出,腿脚还真快,跟兔子一样嗖的就不见了。”流翠笑着自言自语,低头望着拿着手中的一块布绷道:“还准备问问她这镂空绣怎么绣的呢……”
日子一晃而过,韩雅之自请为妾后,瑾王便催促瑾王妃尽早将婚事办了,虽然高门大户之人在婚前娶妾是不太好看的事情,然而韩雅之已经和御凤松有了夫妻之实,是避无可避的,而瑾王妃也不想再闹出什么,让瑾王对御凤松印象变得更差,也一手操办了起来。虽然韩雅之是以贵妾的身份纳入,可到底是个妾室,她又没有了父母双亲,其实不过就是在府内准备些东西放到她的院子里,然后抬到御凤松住的院子里,如何隆重都显得像是一场喜庆一点的家宴,哪里有什么新婚的气息。
为此,瑾王补了不少东西给韩雅之,可对韩雅之来说,这无疑是没有起到一点补偿作用。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云卿却过的分外的宁和,瑾王妃和韩雅之两人都显得很安静,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有瑾王妃在,她又不需要去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务,自然一切都有人操心,每日里只需要准时去请安,然后便回到院子里,处理一下院子里的事情,剩余的时光便是读书写字,阅读医经,日子过的简直是怡然自得。
云卿悠闲的日子里,另外有人却是熬尽了心力,四皇子自皇后被禁之后,在朝中的声誉和呼声一时跌到了他从未遭逢过的低谷,他每天都在府中与幕僚一起讨论政事,或者寻找机会,可以让自己重新拾得明帝的疼爱,自皇后出了不祥之说后,他也明显的受到了明帝的冷落。
夜深露重之时,四皇子回到了书房之中,眼眉之间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倦意,坐到了书桌前,望着面前摆放的书简,只觉得头昏脑胀,脑中如有千钧坠下。
自他出生后,他便是伴着各种荣誉声长大的,他的外祖父是薛国公,两个舅舅一个是朝中重臣,一个是边疆大将,母亲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除了母亲不是明帝的原配这一点外,其他的条件,简直可称得上完美的皇位继承人,可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从薛家开始与沈云卿对上时,他就开始一节节败退,一节节的跌了下来,跌到了与其他两个兄弟一样的地位来了。
他抬手在额前捶了捶,闭着眼想着如何稳定支持他的朝臣中,不太稳定的那一部分人的心,却听到外面传来簌簌的脚步声,脚步轻盈之中又带着点迟疑,簌簌的声音是因为长长的裙裾划过地面,他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打扮的华光流丽,面容娇媚的女子,冷酷的面容上方才一霎那的思绪已然散去,依旧是那副森冷的令人不能接近的模样,薄唇里冷冷的话语毫不留情的吐出,“这么晚你来,有什么事?”
安玉莹站在四皇子的面前,尽管四皇子容貌冷峻刚毅,比起御凤檀的华丽俊逸,一样有着令女人的心动的魅力,可她看到这张脸,却只觉得浑身发凉,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嫁给这个以冷酷而出名的皇子,更何况还是做一名侧妃,可这是陛下赐婚下来,她又不得不为,眼前的人是她未来的依仗了,于是在明知道四皇子不喜欢见到她的情况下,她也要努力的争取在府中的地位,她压下心头的害怕,手指紧紧的捏着帕子,保持着唇角一抹笑容,问道:“殿下,你的生辰将近,我想问,今年的生辰宴会是不是不必大办了?”
四皇子盯着她的脸,面无表情的不发一言。
安玉莹见他不开口,书房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便是春寒已过的初夏暖日,她心里也打了两个寒颤,顶着那两道利刃般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是这么想的,母后刚被陛下幽禁,若是大办生辰,给外人留下的印象不大好,以为陛下奢张,不……”
她柔声细语的说着,毕竟现在四皇子府内只有她一个名正言顺的侧妃,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由她处理,四皇子的生辰宴会,必定是要她准备的。可说着说着,她觉得那一双眸子里的利光简直要化为实质,穿透她的身体,不由的抬头看向四皇子,却发现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比起平日里他不笑的时候还要让她觉得可怕,不自觉的就闭上了嘴。
“怎么不继续说了?”四皇子望着安玉莹,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安玉莹一时摸不准他的想法,脸色略失血色,双手更紧的拽着帕子,“殿下有什么看法?”
望着安玉莹那害怕中又有不甘,不甘里又显得犹疑的面容,四皇子就越发的想起另外一张容颜来,他冷笑了一声,“你继续说,让本皇子继续听一听,你对母后被幽禁有什么想法,更好的了解一下你这位始作俑者的想法!”
安玉莹开始听四皇子让她说,以为自己所想与他想的应该相同,心头有些庆幸,眼看着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四皇子下一刻,话里的意思就全然变得森冷,她瞠大的一双美眸,道:“殿下,皇后被幽禁的事情,与我无关,都是沈云卿设计陷害的……”
四皇子看着她努力狡辩的样子,只觉得厌恶,语气越发的冷冽,“若不是你在晶心宫为沈云卿做证,母后还需要被她一个死人设计吗?!”
“那殿下你怎么就没有错吗?晶心宫里,你是要设计沈云卿,可你是想要娶她为妻,你为了她,不惜杀了古晨思,不惜得罪三皇子一党,你是想要抢你堂弟的未婚妻,若不是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又怎么可能会站出来作证!我怎么可能让她正妃,天天来欺压我!”当时晶心宫的一事,皇后觉得有蹊跷后,便喊了安玉莹去询问,从那时,皇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对沈云卿已经关心到了这样的地步!
四皇子想起了皇后的话,若不是安玉莹出现,那一日云卿也许嫁给了她,要么就已经被处死!他目光逼视着安玉莹,那两道视线像是开了刃的宝剑,淬着寒光,淬着杀意,一步步的逼向安玉莹,他脸上充满了不屑,“对,我就是想要娶她!”
御凤檀也喜欢沈云卿,现在连四皇子,她的夫君也喜欢沈云卿,安玉莹对四皇子一步步逼近产生的恐惧,换成了心内无尽的嫉妒和怨恨,她冷笑了一声,无畏的与四皇子对视,眸子里带着一点歇斯底里的喊道:“沈云卿哪比我好了?她出身低贱的商户之家,我是堂堂的国公之女,她琴棋书画,一样不通,我歌舞棋琴,京都有名,她哪一样比得上我!”
四皇子看着她有如癫狂的模样,那凃了香粉胭脂的面容就像是戴了一层面具,掩饰着她内心的嫉恨,他忽然一把掐住安玉莹的下巴,目光里充满了讽刺和厌恶,道:“论家世?你父亲现在不过是卧病在床,空有国公之名,真正扶起国公府的人,是安尚书,你以为你多有价值,你那所谓的琴棋书画,比得过青楼里红牌的曼妙妩媚吗?比得过歌姬的动人清越吗?你在我面前说这些,只不过让我觉得你越发的空洞无知,沈云卿她什么都不用,光是聪明这一条,就盖过你千百倍!”
若是云卿,又岂会在处于如此劣势的情况下,还与人在言语上挑衅争锋,若是她,只会暗里筹谋,如何夺回主动权,如何让自己变得更重要,更有实力,而不是像安玉莹一般,被人说上两句,就不顾一切,浑无头脑的耍泼!
四皇子说完,不顾安玉莹一脸的呆怔,随手捏着她的下巴一甩,将她撞到一旁的紫檀木椅上,目光里透着无情和冷漠。
安玉莹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她一手握着撞的生疼的腹部,眼眸去死死的盯着四皇子,好似听不懂他刚才在说什么,她所骄傲的一切到了四皇子的口中,像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胡说,我父亲才是宁国公!”
但是这一声,她喊的明显有些缺失了底气,自薛氏死后,本来就软弱的宁国公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就常年病着,接着女儿安露莹又死在宫中,无疑是雪上加霜,现在整日里都以药伴日,根本就没办法管理其他事情。又因为薛氏的嚣张霸道,宁国公根本就没有儿子,膝下无子,就代表了爵位的继承权会到了安尚书的手中,虽然安尚书也是安玉莹的叔叔,可是叔叔和亲爹,始终是隔了一层,何况安尚书又有儿子,又有女儿,她安玉莹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是安玉莹再蠢笨,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过是逞口舌之快!
四皇子望着安玉莹和云卿一样,可以称得上美丽的面容,却感觉来两人之间那种巨大的差距,眼前这个只不过空有一张脸,庸脂俗粉而已,和云卿比起来,根本根本就是天地之别!虽然他痛恨云卿,却又总是会不自觉的拿着其他女人与她对比!
“你给我记住了,既然嫁到我的府里来,就不要再用你的家世来威胁我,凭你,还不配!”语毕,他转身望着桌上的一只虎形镇纸,眸光里透出的野心像是那一只猛虎般不可压制,缓缓地道:“生辰宴一定要办,而且给我好好的办!”
话语里传出来的冷冽杀意让安玉莹心头一凛,眸光中生出后怕来。她突然明白了,晶心宫里她帮着沈云卿作证之后,四皇子没有杀了她,不过是因为她是陛下赐婚的,他不是看在她是宁国公女儿的份上!一点也不是!
五月末,京城的天气已经渐渐有炙热的倾向,云卿早就换下了春日的锦缎,穿上了浅薄淡粉的轻纱长裙,挽着干净的浮云髻,头上斜插了两根碧玉金叶簪,任青莲在她脸上凃了一层薄粉,又上了一点樱色的口脂,这才站起来,在雕花水银镜前左右看了一看。
御凤檀依旧是他的招牌雪色广袖大袍,轻软的衣料外蒙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朦胧高远之中愈发显得容姿俊美,他走过来,望着镜子里面一身碧色罗裙的娇颜女子,狭眸里柔情似水波荡漾,“今日虽然是四皇子的生辰宴,若是你不去,其实也没关系的。”
御凤檀轻轻的说着,语气里有着关心,却没有担忧,皇后在祭祖之礼上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事后绝对是能反应过来的,如此四皇子和云卿之间的矛盾就更上一层,这些日子,他让桑青他们加强警戒和保护,也是怕四皇子会暗中下手。
云卿抬起如葱的手指,扶了扶头上的一支佛手如意碧玉簪,凤眸里含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冰雾,淡淡地笑道:“京城只有这么大,若是今日不见,日后总要相见的,又能避得了几时呢,这是他的寿宴,若是办的不好,丢脸的也是他吧。”在皇后被幽禁没多久,四皇子就如此声势的举办生辰宴,无非是要向所有人宣告,他并没有因为皇后被幽禁就变得一文不值,他依旧是尊贵的皇子,相信今日请的人将会是十分的齐全,她不去,不是等于示弱吗?等于心虚吗?
皇后既然敢对她的家人下手,势必就要做好承受她反击的准备,落到被幽禁的下场,不过是技不如人。
她转过身来,眸子里换上了一抹暖意,勾起唇畔道:“难不成,你想要我足不出户啊!”
御凤檀亲亲她绯色的面颊,笑道:“我倒是想把你装到口袋里,带着到处走,这样到京卫营的时候,想你就掏出来亲一下。”
“油嘴滑舌!”云卿轻轻的拍了一下御凤檀,真是不接触不知道,到了婚后才晓得,御凤檀的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情话张口就来,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她睨了一旁捂着唇偷笑的流翠和脸通红的青莲,没好气的将御凤檀的爪子推开,“走吧,可别迟到了。”
半个时辰后,御凤檀和云卿的马车便到了四皇子府前,而瑾王,瑾王妃带着御凤松,御青柏也在她们之前到了,如今御凤松虽然是纳了韩雅之做妾,但是瑾王妃却没有因此而放弃替御凤松娶个高门妻子的想法,出席这些大的宴会时,必然是带着御凤松的,而御青柏既然来了京城,也不能放了他在府中,于是也一起来了。而韩雅之作为妾室,是不可能带着出席这样场合的,自然是留守在家中。
下了马车,便可以看到四皇子府前长长的马车如龙,如同云卿所想,四皇子这一次的生辰宴会,很明显就是为了向朝臣表明他的一个态度和立场,皇后即使被幽禁了,他依然是明帝的皇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四皇子府与瑾王府有着很大的不同,瑾王府虽然富丽堂皇,然而绝多数地方讲究的是精致活泼,一景一景相连,让人浑身都有一种轻松之感,而四皇子府,则处处透着大气宏伟,里面的多数地方宽敞,少有花草树木,假山重叠,一看便知道是男子居住之处,显然少了一番女子的柔美气息。
直到进了花园之中,那满目的灰冷色调才渐渐的褪去,迎来一片姹紫嫣红,含芳吐香的景色,五月的蔷薇已经开到了怒放之时,园中的湖里清澈无波,映得光影粼粼,波光重重,十分的优美。花园的空地上已经摆放了数张小几,连接在一起形成长长的两排,男女来宾分开而坐。
云卿一进来,众人便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一个商人之女,封了郡主,又嫁给了瑾王世子,这些小姐夫人带着各色的目光朝着云卿望来,那目光像是要将云卿里里外外看个透明,看一看她究竟是哪里能得到明帝和御凤檀的喜欢。这样的目光对于云卿来说,实在是习以为常,她泰然处之,神色自若。
“瑾王妃,世子妃你们来了!”安玉莹穿着皇子侧妃的服饰,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众人虽然晓得她是如何嫁给四皇子的,可四皇子府中除了她也没有其他女人,自然就剩她一人主持内里的宴会了。
瑾王妃面含浅笑,对着安玉莹点头道:“安侧妃。”
云卿亦是点头一笑,并不多话,她对于在人前做出如此亲密样子的安玉莹没有多余的动作,面子上过得去了就可以了。
安玉莹见此,便觉得云卿是故意给她示威的,又望见她刚才是与御凤檀一起进来,心底憎恨声厌,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笑脸亲切的样子来,与瑾王妃说着话儿,比起云卿来,瑾王妃是长辈,又是王妃,自然是要先招待一番的。
云卿见她们两人说话,自己在旁边听着也不过是些应酬的俗语罢了,便朝着周围人群里寻找安雪莹的影子。
正望着,见不远处李老太君和秦夫人正朝着她这边含笑看来,她们是耿沉渊的亲人,秦氏更是和谢氏关系良好,云卿理应上前打招呼才对。
“见过世子妃。”秦氏因为是罪臣之女,就算是有了个继室的身份,还是没有封号下来。
云卿赶紧拦着她,手中施力将她扶起,嗔道:“秦姨,你礼行了下来,只怕我是再没办法在你面前站着了。”
秦氏微微一笑,“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点,以免给人说了闲话,你现在可是世子妃了。”秦氏也没有再行礼,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耿沉渊虽然官位不大,可谁都看得出,明帝对他是寄予了重望,一个年轻人,又是在乡下出身的,在朝中高门贵阀里如此出色,难免不被人惦记着,秦氏身为耿沉渊的母亲,自然处处是为了儿子着想,在大雍,君臣之礼为首位,秦氏如此也是谨慎。
云卿摇了摇头道:“秦姨莫要如此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的身子如何了?”说着,她对着李老太君行了一个礼。
秦氏的脸色比起以往在扬州的时候要好一些,大概是看到儿子如今的景象,“还是照样吃着药,不过身子舒服多了。”
李老太君见云卿和秦氏在谈话,气氛十分融洽的时候,便招手喊来在一旁的耿心如道:“还不过来见过世子妃。”
耿心如站在离李老太君不远的花圃旁边,正跟着一位小姐说话,她早就看到云卿了,不过是假装没注意到,没想到嫡母叫她,不得不转过身来,不情不愿的走过来,“见过世子妃。”
只要看到云卿,她就会想起那一日的及笄礼上,被沐岚郡主训的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事情,害得她根本就不愿意出门,以免看到别人的嗤笑,好不容易过了年,出席的第一个大宴会,又要看到云卿,眼中不免忿忿不已。
云卿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对于耿心如这种人,永远都是妒忌别人有,自己无,她不管做什么,都消灭不了那心头名为“嫉妒”的毒蛇,淡淡一笑道:“耿小姐好久不见。”
如今耿心如已经快十九了,李老太君也有些着急她的婚事,毕竟过了十八的女子再不嫁,在大雍也算是老姑娘,而且耿心如的性子又是个拔尖要强的,要是收在家中,指不定哪一日就要惹出麻烦来。今日李老太君带着她出来,无非也想在四皇子的寿宴上给她寻一门亲事,眼下云卿的身份是世子妃,耿心如若是借着秦氏和耿沉渊两人的关系和云卿拉拢一些,其他人自然会看在这些关系上多考虑一下,可看耿心如说了一句话不冷不淡的样子,李老太君是又气又怒,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恼意,语气却很是柔和的对着云卿道:“上回的事情心如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天在家中好好思过,还望世子妃你莫要计较。”
云卿看了一眼耿心如,她那模样就差没把不服两个字说出来,也就李老太君还帮着她说话,她微微一笑道:“李老太君严重了,哪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女子之间几句斗嘴罢了。”轻飘飘就将李老太君郑重其事,想要借此让耿心如与云卿一起走走的意图给打散了,人家都说了是女孩子之间的斗嘴,再这么郑重,就显得有些小事化大了。
“世子妃的嘴自然是厉害的,耿小姐哪里说得过世子妃,当然是不会计较的了!”安玉莹将瑾王妃与其他贵夫人送到了一起,便走了过来,樱红的嘴唇勾起,像是带着笑意,一双美眸里里却没有半点暖情,有的只是暗藏的敌意。
云卿望着安玉莹的那张脸,眸中就带出了一丝冷光,今日这安玉莹看来是不会安分的,还特意走到她的面前来搭话,只会是为了要冷嘲热讽几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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