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护卫,她和八舅舅独孤沥已经说好,通过牙行,把人买进来。
若不然,五叔家才是九婶婶正经的婆家,没得独孤家送人,不送去五叔家,反送到自己家的道理。
而关于她身世之事,八舅舅也说了,这事儿,暂且瞒着两位舅母冯氏和杨氏,但十三舅掌管庶务,将来有些事情,需要通过他的人去办,必要对他言明的,九婶子独孤游那里,也要说清楚,将来独孤游是要在燕家生活的,送了这么多人过来,也瞒不过她的眼。
云朝自无异议。
她跟祖父还有小十叔及两位兄长说了城里的事情,点明了那个与她发生争执的,是秦王妃的内侄,又说了县衙的判决。
燕宏扬与燕展昭对视了一眼,心中微沉。
燕宏扬道:“好了,你累了这一天,去洗漱一下,换下衣衫,有什么话,用了晚膳再说。”
云朝笑着应下。行了辞礼,便回了自己院中。
屋里,燕宏扬打发了云开和云洛,只余下叔侄二人。
燕展昭开了口:“想必是为朝儿而来。偏生两人还碰了面。也不知道那瞿星是否已经知道了朝儿的身份。五叔,咱们不能不防。”
燕宏扬沉吟道:“看朝儿的样子,怕是那瞿星一时还不知道她便是明珠郡主,但朝儿既得罪了此人,此事便不能了,后头一有牵扯,朝儿的身份便瞒不住了。如你所言,此事咱们是得想想办法。”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朝儿摆明了身份。她是皇室血脉,这种时候,她的身份,就是她最大的依仗,只是如此一来,朝儿怕就得回京城了。五叔可舍得?”
燕宏扬自是舍不得的。可再舍不得,也不若云朝的性命重要。
燕宏扬道:“那丫头怕是还有话未说,等晚上我叫了她来,看她怎么说吧。”
燕展昭点了点头:“嗯,左右事情出了,也不急在一时。五叔,朝儿不只是秦王府的郡主,她还是独孤氏的外孙女。若对方是为朝儿而来,想要她的命,咱们家怕难以护住,虽有翡翠和白脂,哪怕把我身边的听涛调过去,可你知道那丫头的性子,她在意的,却是你们。是绝不肯把人都留在她自己身边的。她身上既有独孤氏的血脉,如今独孤氏兄弟又为着九哥的婚事,暂住盱城县,至少要等九哥和九嫂成亲后,才会离开,不如把独孤氏的人请来,您与九哥的这两位舅兄谈谈?独孤家还不至于连个瞿家的人都对付不了。只要刘瑜在一天,独孤家就不能不管朝儿。且刘瑜不想让朝儿现在回京城,独孤家的人就是知道了,也只会帮着隐瞒。如此,既可保朝儿的安全,也不必把朝儿的身份,给摆到明处。”
这是目前能选择的最好的办法了。
燕宏扬笑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朝儿那丫头鬼精鬼精的,她原早该回来才对,既是耽搁到现在才回来,怕是早就去了趟独孤家,你想的办法,她大概已经与独孤家的两位舅爷说了。咱们也别光担心,等用了晚膳,我把她叫过来,先问了再决定。”
燕展昭一想,这还真是这丫头会办的事儿。
便笑道:“我听五叔的。”顿了顿,又道,“等九哥的婚事一完,我和八哥便启程去京城。五叔,明春春闱,我必要参加的。这丫头既与咱们家有这样的缘份,她亦叫我一声十叔,我们便要护住她。燕氏虽在这清江府还有些名声,可放到整个大齐却不过是个小家族罢了。想护住她,就得更进一步。在仕林里举得一席之地,是我们惟一的办法。”
燕宏扬深以为然。
原本他是打算慢慢谋划的,不过事情摆到眼前,也容不得他再拖下去。
至新朝建立,他作为前朝太子之师,韬光养晦,绝迹仕林,也是到他出来的时候了。
燕宏扬道:“她是郡主,被人所害,亦不过是当时趁其不备罢了。回了京城,前车之鉴定,没有人再敢轻易对她动手。可杀一个人不光是动刀子,软刀子杀人才厉害。那丫头别看整日嘻闹,其实最有刚性,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处事手段绝决,我怕的正是这一点。她若回了京城,她哥哥飞将军在边疆,能护着她的地方又有多少?飞将军能保她性命,却未必能护她别的。小十,明儿始,你放出风声去,就说我打算收几个门生。再把朝儿是我亲自教导的风声也一同放出去。我倒要看看,谁能说我燕宏扬教出来的姑娘,有品性问题!”
说到这里,燕宏扬若有所思的看了燕展昭一眼,才继续道:“至于你和她的师徒之实,不提也罢。”
云朝是姑娘家,若是男子,当得考虑她的前程仕途。可她是姑娘,郡主之尊,没什么可愁的,惟一让关心她的人愁的,也不过是她的亲事。
她荣华富贵一生没什么好怀疑的。可荣华富贵,不代表幸福,得给她定门可靠的亲事,保证这夫婿,能对她好一辈子。这才是真正的无忧。
燕宏扬未必没考虑过自己家的几个孙子。
可这丫头和亲孙女云朝实在是一模一样,云川兄弟三个,对她也只有兄妹之情,燕宏扬自己与去世的妻子伉俪情深,知道兄妹亲情与男女之情,并非一回事。举案齐眉虽好,却不比两情相悦之美。
好在燕展昭一早就知道那丫头的身世。
若是把朝丫头许给他……这大齐,想找个比他这个十侄儿再优秀的儿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燕家虽不显,可毕竟是一地望族,若他在科举上能展露头角,便是云朝贵为郡主,也没什么不能配的。
自己家的侄子自己知道,这个捡来的孙女,他更清楚孩子的品性,云朝又非真的燕家女,若是两人能婚配,当真是天作之合。
以小十的人品样貌,想必刘瑜也不至于不愿意把妹妹下嫁。
只是,两人的年纪相差足足七岁,实在是有点大。
燕宏扬有点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