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韩城竟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和知府兼转运使严复的关系很是紧张,不过严复是个有手段的,韩城被他压的死死的,虽是通判,却很不得志。
墨璞救的那个韩家小男孩儿,是韩城最疼爱的孙子,也难怪韩家还特意派了人上门来感谢。且还送了厚礼来。
云朝心里便有了数,萧大胖想在广陵通过韩城铺路子,只怕不那么容易呢。
不过,韩城虽然被严复打压,可通判的位置却是坐的稳稳的,这人也不是个没有手段的人。未必就帮不上忙。还得让萧大胖以后去试探试探才成。
云朝便着人请了萧大胖过来,把韩城的事情与他说了,萧大胖笑道:“我这边刚好派了人去广陵打听路子,铺子什么的也得想办法买几间,韩大人那边我先着人去接触一二也好。能不能帮得上忙,试探上几回也就知道了。便是韩大人帮不上忙,也有别的法子可想。这广陵离着咱们这里到底不远,几间铺子的生意,有郡主在后头给我撑腰,我还是做得起来的。若是连个广陵的生意我都做不起来,还何谈帮着郡主把生意做到整个大齐去?”
这话云朝爱听。
萧贺这厮,也是个有野心的,偏他的本事,也配得上他的野心。
云朝笑道:“有困难你也别撑着,咱们一处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要强些。”
萧大胖道:“郡主放心,我心里有数,真个没办法了,我还能死撑着不与郡主说?”
说完了广陵的事儿,萧大胖又提起那些山头的事:“先前买的山头,如今也开了好些,郡主说我是不是得再买些山头?先前郡主不是说想着人烧制生石灰的么?倒叫我寻着些深山里合适的山头,如今正忙着,一时也顾不上,不过入了秋,铺子的事情忙完,把山头买下来,便能着手了。”
去年卖山石盆景也赚了些银子的,不过萧大胖在修路铺桥的工程上垫了不少银子,云朝哪里还好意思分山石的利润?便都作为还款,给了萧大胖。
若能烧出石灰来,利润当然可观,但是烧石灰环境污染也大,这个云朝早就说过,盱城县的山肯定不行,得往深山老林里去。
其实盱城县的山便多有石灰石,云朝原先让萧大胖买山头,便是打着石灰和水泥的主意的,不过想到污染问题,才作罢了。
但是石灰水泥便是以后修桥铺路的都需得用上,云朝点了头:“可以。需要多少银子,你回头报个数出来,不能什么银子都叫你垫,咱们是合伙做的生意,该我出的你也不用同我客气,便是我一时手头周转不开,想挪些银子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大胖笑着应了下来。
买山头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银子,郡主手头上有多少银子,他便猜不出全部,心里还是有些数的。
转眼便到了二月末,萧大胖竟叫人给云朝递了消息,说是盱城县他们开铺子需要的铺面已经找着了。倒让云朝讶然,没想到萧大胖这办事的速度还挺快的。
云朝便问了回话的翡翠:“可知道铺面的位置?”
翡翠是知道云朝让萧大胖收拾燕宏宇的事儿的。
翡翠笑道:“左右不是燕宏宇家的铺子,萧大老板那般精明的人,如何会落人口舌?燕宏宇只怕一时是想不到郡主头上的,不过想到是郡主收拾他的也不怕,左右他抓不住把柄。再则,就算是抓到了把柄也没什么,他还敢怎样不成?要我说,叫人知道郡主收拾了他们家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就得叫人知道冒犯了郡主该是什么下场。郡主便是收拾他,也是看得起他呢。”
这话说的,云朝无奈的白了翡翠一眼。
说起来,也不怪翡翠这样说,她是秦王府出身的暗卫,寻常人还真不入她的眼,收拾个乡绅,在她看来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只怕自己这般迂回,翡翠还觉得麻烦呢。
云朝可不是怕叫人知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叫人抓到把柄,却是另一回事。
不管怎么说,看到燕宏宇那老东西倒霉,云朝就开心了。
她一颗熊熊的八卦之心舜间被燃起,眨了眨眼,坏笑着问翡翠:“你可知道萧大胖是怎么把燕宏宇的那两处铺子给弄到手,又换了别的铺子的?”
翡翠撇了撇嘴:“能用什么法子?不过是玩了一回仙人跳罢了,法子虽老虽烂,奈何管用。”
等翡翠僻里叭啦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云朝也被逗的大笑。解气道:“该,若不是他们家贪心,何至于连这样简单的骗局都堪不破?看到他们不好,我便安心了。”
这话说的,翡翠先是咂了咂嘴,接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其实不过是萧大胖找了人,用极低的价格卖了燕宏宇家铺子一批上好的野山参和皮毛,还有东珠。说是北地的客商,到了盱城县后,得知家中出了事,又是头一次跑商,也没个门路,原是想把这些东西贩到松江府和金陵去的,只是家中出事急着赶回去,便想在盱城县坐地低价处理了。实是在因事急赶不上再去金陵和松江府。
燕宏宇那管着家中铺子上生意的长子燕展礼听了,自然心动,这主要也是从中穿针引线的,原就是他熟悉的经济中人,倒是不担心里头有假。
得了便宜的好货,燕宏宇的长子燕展礼哪有不想吃下来的,只是对方的货太多,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便从放贷的人那里借了七八千两,又从家中凑出三千两银子出来。却不想他付了银子,亲点的货入了自家的仓库后,等找到来进货的下家,发货时才发现,那些东珠已叫人换成了假货,毛皮都是次等货充的,甚至有些都烂了,而所谓的上等野山参,亦全部都是散参拼粘出来的。那满库房的货,几乎不值一文。
燕展礼傻了眼,当即便气晕了过去。
等再找那经济中人时,明明是在盱城县混了多少年的老经济,却偏偏没了踪影,举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