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笑道:“我省得了老爷,你就放心吧。论兄妹,咱们算是高攀了,但到底是血亲,这话也没错。老爷,郡主为着燕家那位老太爷,不惜在咱们琛儿面前表明身份,就为给燕家老太爷讨点儿海鲜去,可见她心里燕家老太爷是极重的,再过一两个月,便是新年了,要不,咱们私下里,给那燕老太爷,送些东西去?”
刘总兵刘鋕想了想,道:“若直接送东西,我是武官,却是不妥,明珠不是正跟着那位老先生读书么?不如我把程家的那位管事程前叫来,听说燕家姑太太如今回了娘家,靠着娘家过活,程前是给这位燕家姑太太办事的,咱们让程前去讨个人情,把琛小子也送那燕老太爷面前读几天书去。虽不指着琛儿考功名,他要走的是武路子,但读几天书不是坏事儿。再则,和郡主处的久了,自有情份,这却是别的不能比的。只要他们小兄妹关系好,你还怕往后刘瑜不照顾着咱们琛儿。说到底……秦王府的事情你多少也听了些吧?刘瑜对琛儿好,琛儿往后也是他的助力。他是王府世子,又有外家的扶持,将来妥妥的一个秦王,与他交好,比与皇子们交好的好处多。”
刘家是宗室,站不站队,一份富贵都少不了,刘鋕虽想更进一步,但也没有冒险与皇子扯上的必要,反不如与铁定的未来秦王交好要有用的多。不上话,倒是刘瑜才是军里的实权派,甭管哪个皇子上位,将来也少不得要给刘瑜一份尊荣体面。
作为精明人,刘鋕当然会选择投资风险少,收益却有保证的项目。
他们夫妻两个说了半响,刘鋕便出去忙了,刘琛这边,也和另三个人一起,找了几好位平时走的近的富商家的小公子们一处吃茶说话。
先开口的是知府之子金途浩:“我说各位兄弟们,眼见着咱们也一天比一天大了,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是个事儿不是?虽说我们也不在意那点儿名声,但一上街叫人见着咱们就躲,也忒没面子了些,你们说,咱是不是也得干几件叫满城百姓见了我们就叫好的事儿?”
“哎哟,哥哥你这话说的对,莫不是哥哥有什么好主意?只要是您提出来的,兄弟们再没不支持的,您就只管说吧,咱们要怎么干?”其中清江府首富家的儿子笑着附和道。
小兄弟如此给力,金途浩心情美美哒,但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吃喝他在行,论到说话,道行不比人家两淮巡抚家的侄子舌灿莲花,便道:“这也是我们兄弟四个这几天琢磨出来的,觉得可行,不过兄弟我可说不出那些道道来,要论聪明,咱们这些人里,再没比元杰强的,让他来说。”
扬元杰一拱手,笑道:“那我可就说了啊。”
众人都道:“哥哥您说。”
扬元杰光棍的很,把云朝之前忽悠他们兄弟四个的话,如数复述了一遍。
他们请来的几位,都是这山阳城顶级富商家的小公子们,虽有几个是真纨绔,但也有为着家族生意,不得不奉承杨刘宋金四兄弟的。甭管真假,左右他们的话说出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掉脑袋的事儿,这几人也只有点头哈腰跟着干的道理。
因此说服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一众人都说回去就取银子来。要多少只管开口,不就是支持几个穷酸举子去赶考么?他们每人少出去吃两回花酒,这些银子就出来了,多大点事儿。
刘琛听着几人满嘴夸着海口,听的头痛,这事儿没干之前,可不好四下里宣扬,再说了,他那郡主妹妹事先讲的清楚,不能好事办成坏事儿,回头叫人说出什么强行摊派的话出来,所以哪怕这几小子手上银子再多,也不能真捸着个人就叫人家死出血。
刘琛道:“且听我说几句,一,这事儿没办成之前,可不许你们四下里瞎吹牛皮,回头办砸了了,咱能丢得起这样的脸?二,咱不能从家里随便要银子使,谁要是敢以这个借口问家里乱要银子,回头叫我知道了,别怪我不认人。此事办成之前,你们谁也不许和家里人提。一人不许出超过一百两,手头有多少银子,就使多少力气,难不成为那些穷举子们赴京赶考,就叫兄弟们自己为难?不值当。可咱们到底人少,你们几个与我们兄弟四个亲近,这才找了你们来,可你们平时交情好的人也不少,多拉些人来,每人出个几十两,这大事儿,咱轻松的就办了不是?还是那句话,你们找的人捐银子,也得和他们说清楚我刚才强调的那两点,谁要是把事儿给我办砸了,往后只当不认识我这个人吧。”
众人自是又一通马屁,个个夸他英明。又许诺定照他说的办。
说完正事儿,杨元杰便打发那几个富家子散了,他们这边,却还有事要做。
凑银子对他们就不是个难事儿,但找出那些真正因为缺银子而无法赶考的举子们,却得花心思了。
而且云朝也说了,这举子也不能随便什么穷的就成,还得寻那品性好,为人务实能干正事的。酸文假醋的也不成。用云朝的话就是,让那些心性不好,又或者只会酸文假醋拽几个酸诗文的考上进士,将来为官,不是害了一地百姓?这事儿不能干。
所以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值得帮扶的穷举子们给筛选出来。
这事儿,还得指着金涂浩,他爹是知府,府衙里的衙吏们捕快们,对这些事务最熟悉。
杨元杰道:“途浩,这事儿交给你来想办法,让他们私下里寻摸去,但条件你知道的,务必和他们讲清楚了。要是有不符实的,回头咱们就找你交代的人!山阳楚州好找,其它州县却难办,不过有你这个知府衙内在,咱们辛苦些跑几腿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