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有些头疼。
但他不想委屈琯儿,只得耐着性子道:“说吧。”
云朝就大了胆子,道:“我大哥……”
刘瑜一听她提“我大哥”这三个字,真是莫名来火,虽然知道妹妹毕竟在燕家生活了这么久,而且瞧她这样,好象对燕家极有感情,证明燕家人对她还是相当不错的,在她心里,把燕云川视着兄长原也情有可原。
但他就是生气。
这世上只有他才是她嫡亲的哥哥。
如今倒他,他这个嫡亲的哥哥,反倒成了让她防备的人,而一个燕家的小子,竟然被她如此维护信任。
尽管不想承认,刘瑜还是嫉妒了。
“说重点。”
云朝:……
好吧,说重点。
“燕家大哥要随你去军中,家里祖父年纪又大了,身体也不好,二哥三哥需要读书,妹妹和弟弟们都还小,我如果现在和你回京,祖父和弟弟妹妹们怎么办?”
“若没有你,燕家人就不过日子了?再则,你是大齐秦王府的郡主,没有人值得你放弃一国郡主的尊荣。我也绝不会允许。”
云朝:……
她还成了郡主了?也对哈,王爷的闺女,以刘瑜的语听来,母系也够尊贵,并且好象她还是嫡出的,又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嫡亲兄长,被封为郡主也不奇怪。不是郡主才奇怪呢。
她一个被捡来的乡姑,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个高大上的身份了?
先别走题,现在不是关心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时候。
云朝果断切回正题。
虽然老哥你说了你绝不同意,但是我脚得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我还是可以努力争取一下的。
云朝决定来招狠的:“可是我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燕家人待我如已出,祖父同哥哥们对我甚至比亲生的弟弟妹妹还要好。我若离开燕家,跟你回京城,一是他们伤心,二是,我不愿意。”
哎妈呀,顶着眼前的冷面小王爷的眼神,说出“我不愿意”这四个字,也需要很大勇气的好不好?所以哥我如果真是你妹,能别瞪我了成不成?
“你不愿意?”尽管刘瑜十分不愿意吓着自己的妹妹,他心疼她宠着她还来不及呢,可这会儿,听了我不愿意这四个字,也生了气。
自己的妹妹,他的琯儿,竟然为了几个平民百姓,就放弃自己尊贵的身份,舍弃他这个嫡亲的兄长?哪怕他们对她有救命之恩,也不是她舍弃他们血脉亲情的理由。
云朝哪里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暴怒,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不愿意。我在燕家生活的好好的,你突然跑来跟我说,你是我哥,要带我走,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秦王府世子,如果你是我,你会就这样同意和一个陌生人走?万一你是个人贩子呢?好吧,就算你的身份是真的,我也的确是你妹妹,可,我一个堂堂郡主,怎会流落民间并且差点连命都丢了?这其中,想必也有些阴暗龌龊之事吧?我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放心和你回去?就算我和你回去了,你能保证,从此以后,我就不会再遇上这样的危险?”
“所以,我但凡没蠢到家,我就不会愿意和你回去。我不觉得,做一个乡间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就比做一个皇室女儿差。再说了,燕氏也不是寻常百姓间,燕氏也是当地的望族呢。如今虽然清贫些,可这也只是暂时的。就算燕家贫穷,可我既顶了燕云朝的身份,我也认了。何况我相信,我又不是没手没脚,难道家贫就不能想法子富裕?”
“你如果真的是我哥哥,能不能……商量一下,让我继续留在燕家?就算你逼我回去,我也不会开心的。”
他堂堂大齐王府世子,竟然还成了人贩子了?刘瑜简直哭笑不得。
看着云朝,半响才平静道:“我能保证你的安全。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有第二次。琯儿,这世间,我只有你一个,嫡亲的妹妹了。”
见他没有生气,云朝也松了口气,老实说,说那些话她不是没有压力的。
听了刘瑜的话,云朝奇怪道:“你既然还是世子,想必秦王还在世吧?怎会只有我一个亲人呢?”
谁知刘瑜听了这话,只是冷笑。
云朝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一时也有些无语。
就听刘瑜道:“他死与活,又与我何干?”
云朝:……
刘瑜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想她跟自己回京,怕还是得从燕家人身上着手。
便挥了挥手,打断想要说话的云朝:“左右我得去一趟燕家,你的事情,回头再说吧。”
云朝一想,也只能如此了。一时想让刘瑜放弃让她跟他回京的念头,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说服。
到了这会儿,云朝才想起,她一个人来了这里,回头二哥他们找不到她,还不得急疯呀。
这都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云朝急的跳了脚,忙对刘瑜道:“不行,我刚才过来,哥哥们不知道我得赶紧走了,你不是要去燕家么?要不我一会儿再过来寻你?就这么说了。”
说着话,人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下了楼,冲到街上,果然,云开领着兄妹几个,正神情焦急的往这边寻来。
云朝忙迎了上去。
而此刻的二楼,被无情的抛下的刘瑜,也正看着楼下。
心里不是不酸的。
好不容易寻到的妹妹,难道不应该是兄妹两个抱头痛哭吗?当然,他肯定不会痛哭的,可是妹妹应该扑到他怀里哭呀,一个人流落在外,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担了多少害怕,见到嫡亲的哥哥,难道不该好好哭一场?
可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他的亲妹妹,大齐尊贵的郡主,竟然因为担心别人丢了她着急,就毫不犹豫的抛下他这个差点阴阳两隔的嫡亲兄长。
叫他情何以堪?
就见楼下的燕家兄妹,看到玉琯,急忙冲了过来,而玉琯也笑着迎了上去。
燕家兄妹先是大喜,两个看着大些的小郎君冲上前拉了玉琯的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玉琯好象是解释了几句,小郎君们还好,总归寻着人,也是幸事了,可那个比玉琯还小了几岁的的小娘子,应该就是玉琯说的燕家二妹了,则是冷着脸,好象在骂玉琯。
让刘瑜意外的是,玉琯不但没有生气,还满脸陪着笑,讨好的跟那丫头解释着什么。在他面前的那份大胆和刁钻哪里去了?
看到这里,刘瑜的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