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头那个蠢人,知道自己家的云来酒楼的食材,是燕家人供应的,不好好与燕氏交好,反去打人家小食肆的主意,也真亏他想得出来那样的损招。同是做餐饮的,有些地底线,大家都知道不能碰。
左老头是以为一个小食肆,他堂堂一个大酒楼就对付得了,不放在眼里了?
也不想想,那食肆虽小,可那是燕氏的人开的。
在这盱城县,人家燕家是地头蛇,他凭什么去得罪?
他以为自己逗了只猫,却不知道自己招惹的,其实是只隐在暗处的猛虎啊。
左老头这是看云来现在势头太猛,所以眼红了,心却瞎了?
若是他拿出真金白银来,商者趋利,燕家这位小姑娘未必不会同他合作,如今倒好,左老头想阴招要害人家小姑娘的食肆,这小姑娘却是个更狠的,直接要断客中来的后路啊。
左老头当真是老了。
知道要去害百家食肆,却不知道,百家食肆是这小姑娘一手开起来的,这小食肆根本不是燕家别人的生意,这小姑娘,才是食肆真正的主家。
左老头他当真是放心,让这小丫头去他酒楼里吃遍了客中来的菜式,大概那老东西,这会儿正拿着人家吃了几天的银子暗自得意呢。
左家惯会使邪招的。只这回,怕是要吃个大亏了。
两家素来是死对头,看着客中来倒霉,苏掌柜自然欢喜,不过,也为云朝担心。他大概也能猜出云朝要使的手段,不免劝道:“姑娘的手段高,想使的法子也好,可左家却是惯会来阴的,姑娘……还是要三思。”
云朝眨了眨眼,摆出一脸纯真的笑来,眉眼弯弯,凭谁瞧了都是天真不知事的无邪:“苏叔,您说什么呢?哎呀,这些菜可是我亲手做的,琢磨了几天呢,可不能叫我白忙,您再好好尝尝。”
这丫头,苏掌柜失笑,若不是打到现在的交道,深自这就是个小人精,表面上天真不谙世事,其实精明着呢,他还真得被这小丫头的稚子模样给骗了。
罢了,就燕家那几个兄弟的能耐,哪怕这小丫头把天捅破了,他们也能给她善后,且,自己还指着这小丫头让他更上一层呢,若真出了事儿,他也会暗中搭把手的。
客中来,也是得给个教训了。他乐得看场笑话。
左右这小丫头的样子,不是他能劝的,苏掌柜也就不再多言。
用了饭,苏掌柜的让人上了茶水,才对云朝道:“你上回跟我说的铺子,我也帮你留意了,倒还真有那么几个铺面适合的,回头我叫了牙行的人来,领着你去瞧瞧,那牙行的中人与我极熟,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不用担心他坑了你。铺面有什么问题,也都会与你实话实说,你只管放心去瞧,瞧中了或租或买,你且自己看着办。”
云朝忙道了谢:“这可真是麻烦苏叔了。”
“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苏掌柜罢了罢手,让人去请那牙行的中人过来,与云朝见了,彼此客气一回,云朝便领着翡翠随那中人去看铺子。
看了几家,选出来的确实都是不错的铺面,各有各的优势,可见苏掌柜在给她寻摸铺面时,是真用了心的。
云朝定下一间靠近县衙的铺子,那边住的都是富贵人家,她要做的点心本来定位高,虽说铺面小些,位置却好。
云朝给了十两银子的定金,道:“这铺子我要了,你是苏叔介绍的人,想来给我的也是实价,我便不与你再啰嗦,这十两银子算是我给的订金,明儿一早我拿了银子来,咱们去换房契。对了,我还想在码头买间铺面,你若有合适的,不妨帮我瞧着。”
那中人姓金,见她一个小姑娘家这么爽快,原还不信这么小的小娘子能做主买铺子,可见到真金白银,也由不得不信了,听了这话,笑道:“姑娘放心,明儿一准儿帮您把这改契的手续全给办好。衙门里我这种作中人的,也是常跑的,绝不会耽误姑娘的事儿。码头那边,姑娘想要什么样的铺面?我好给姑娘寻摸去。”
云朝笑道:“离着码头要近,最好是两层小楼加院子的,若是实在没有,小些儿也成。但必须要离着码头越近越好。”
金中人听了点头:“成,若有了消息,我着人去请姑娘。”
云朝话说的爽快,回家的路上却愁起来。
这间铺面是好,两间的门脸,还有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也有口井。可位置好,又有水井,虽然铺面不大,价格却不便宜,两小间门面,这价格竟然要三百五十两银子。
她这才买了一间码头的铺面花了一百八十两,又要装修,便是手上有点儿活钱,也交给钱二福拿去装修了。
当初刘瑜给的两千多两银子,买地用掉了两千两,她这会儿手上是真没钱。
还好当初玉雪说要开点心铺子时,给她留了一百两银子。
但铺子买下来还得装修。这一算,除了玉雪的那一百两银子,至少还得再准备三百两才成。
见她一脸愁容,翡翠道:“姑娘,买了铺子不是件高兴事儿么?怎瞧着倒不高兴?”
云朝苦着脸道:“我高兴呀。可这不是没银子么?”
翡翠:……没银子您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明儿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的?
她也没银子,所以只好闭了嘴。
回到家里,云朝腆着笑脸去哄云畅:“畅儿,咱家还有多少银子?”
云畅一听,立时紧张的护住自己腰上的小荷包:“姐,你,你又要干什么?前些天不是刚给了你两百多两银子买了个铺子么?家里没银子了!”
云朝:“没银子就没银子,你护你的小荷包做甚?”
云畅气道:“我不护着,怕你把我小荷包里的这点碎银子也给败了!”
云朝想想自己确实最近花银子花的有点多,只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滚去了燕元娘的屋里。
“姑母,我想你了。”
燕元娘正喝茶呢,听了这话,一口喷了出来:“你这一早儿的才给我请了安,大半天功夫想我什么?尽出妖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