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她是要回京城的,至多在燕家待到十五岁及笄,至于以后燕云朝这个身份,要么是公开她曾在燕家寄养的事,要么,燕云朝就只能病故。总之她是不可能身兼两个身份的。
所以这个点心铺子,她也不适合占着股份。
不过她还有两个妹妹,一个云畅,一个云蔚。若是再加上她,那就是三个人了。小长房的姐妹她一个也认识,不必管。但当初几个姐妹一起说了要开着玩的,玉雪还有玉瑶玉灵和表姐就一个都不能少算上。
可她却有两个妹妹,再加上自己,那就三个人,占了差不多一半了。虽是玩儿的生意,但既说了姐妹们都占股,人家都是一个人,她家倒好,姐妹三就占了三份股,不合理。
人家或许不在意,但自己不能不想着。
虽说点心铺子其实是她出的技术,说到成本银子,其实她也未必拿不出来,就算拿不出,借也是能借到的。她一个人开这铺子,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可理在理,却不在情。
她又不是个贪财的人。真要想赚钱,赚钱的法子多着呢。
油坊,纸坊,哪个不比这点心铺子赚钱?
她不是一样可以眼也不眨的就拱手送出?
钱是赚不完的,可有些势,却不是钱可以造出来的。
她只希望自己有一天不在燕家了,所有燕氏的人,都能记得她哥哥们的情,能在他们家有需要的时候,站在他家一边帮扶着,而不是如当初燕家爹娘去世,祖父病重时的落井下石。
谨语听得这话,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笑道:“你既这么说,我也不劝你,你这丫头看着乖巧,却是个最有主意的,我也说不动你。对了,你前些天刚买了个铺子,怕是手头没银子了吧?畅儿那丫管钱手可紧,怕你是再从她手上讨不到银子的。”
说到这里,谨语叫了香儿来:“我记得我匣子里有不少从前年节时得的金银裸子,你拿些来,给朝儿。”
云朝忙道:“不用不用,雪姐姐从前留下的银子,我还留着没用呢,就等着开点心铺子用的。那一百两银子装个店铺足够了。若是不够用,我回头再来同表姐讨也不迟。左右从我屋里到表姐屋里,也不过几步路远。”
谨语笑道:“那成,你少了银子只管与我说,我也存了些私房钱的。你可别与我客气,若真客气,我们一家住在这里,岂不是还要给付每天的饭钱?我娘可没拿过银子给你们。本是一家人,别生份了。”
云朝笑着道是,心里却想着,姑母银子是没拿出来,给添补的东西,却够几口之家吃几年了。
云朝第二天就去了城里,拿了银票点给了金中人,又去了趟衙门,过了房契。
结果拿了房契正要离开,却被一个小衙役给拦了:“小娘子是燕家姑娘吧?”
云朝讶异的点头道:“不知小哥拦我何事?”
那小衙役笑道:“是我们太太派了人过来传话,听说姑娘来衙门里办事,叫小人请姑娘去后院里,太太请姑娘过去说话呢。”
“可知你们家夫人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云朝听说是县令太太找她说话,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衙役摇头:“这个却不知,我不过是负责传个话罢了。姑娘请吧。”
云朝一想,人家县令夫人有请,她还真不能不去。
以后在这盱城县里,还有需要人家拂照的时候,和县尊夫人交好,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崔县令是个识时务的,为官也算清正,县尊夫人崔氏她也见过,是个和气的人,不过是跑个腿儿,耽误点时间罢了。别人想见县尊夫人,还没这机会呢。
领着翡翠随那小衙役去了衙门后头的院里,早有个婆子等在那里,见了云朝曲膝行了一礼,方笑道:“今儿我们家姑娘出去玩,结果回来时看到姑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我们家姑娘极想与燕姑娘一处玩呢,至上回府上老太爷大寿见过一次,回来念叨了好些天,只是先前也不好冒然上门,这回难得遇上,忙回了太太,派了人去请。还好没瞧错人,竟真是燕姑娘。您快随我进来吧,太太和姑娘都等着您呢。”
云朝笑道客气,心里却想着,那位县令家的千金,倒是个可人的,可那天她太忙,不过是应酬了几句,并未曾与她多说过几句,当时也没瞧出那位崔小姐对她多有兴趣,难不成人家小姐是个慧眼识英才的,看出了她的内在美,只是这位小姐腼腆,所以没好意思表达?今儿突然遇上,于是决定放下腼腆,和她发展一段闺中友情了?
一边行,云朝一边还打量了一下县衙后院,小院子虽然不大,收拾的却清雅,中间石板路,两边尽种花草,又有个小水池,里头养着几条红鲤,正游的欢快。池子边上长着一棵梨树,想来春天的时候一树梨花定然芬芳,此时却是挂满了累累硕果,可惜正青涩,还未到能吃的时候。
进了屋里,就见崔夫人正中坐着,两边分坐了两位小姑娘,一位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她见过的崔家千金,穿着一身粉色衣裙,温柔敦厚。而另一位大概十二三岁,樱色衣裙,长相清秀,一双眼又大又圆,正好奇的打量着穿了骑装的云朝,看了片刻,便撇了撇嘴,眼底露出些许不屑。
云朝大大方方给崔夫人行了一礼:“十三娘见过夫人。见过崔小姐。”
崔夫人笑道:“刚听我家如意说在外头遇着你,我原还不信,不想还真是燕姑娘,我们如意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她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便缠着我请了你家来玩,我被她缠不过,只得派人去请姑娘过来,若是打扰了燕姑娘的正事,我给她陪个不是。”
云朝忙道:“哪里哪里,夫人瞧着就亲切,崔小姐亦是见之可亲,能得夫人和小姐看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可不信崔小姐对她有什么兴趣,却也想不通崔夫人这般礼遇她,是什么原因。说起来,她还曾把崔县令的侄儿的他家的下人,狠揍过一回,人家没恨她,已是她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