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深不可测
“父亲!”王玄应俯王世充的身上恸哭不止。虽然父亲就此离去,从此他就是郑王,就是江淮军之。可习惯了父亲王世充羽翼的庇护,此时就要**面对这乱世风雨,不由的也感到一阵惶然。
其它的王氏族人,俱都心情复杂。有对王世充的死伤心的,有对王家未来担忧的。也有心不服王玄应这个没什么能力的家主的,一时间好好的庆功宴上,哭天嚎地,仿似祭奠灵堂。
“世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请节哀,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先安置好郑王的遗体,死者为大,当早日下土为安。另外,郑王遭人毒手,你为郑王继承人,我为郑王之兄弟,都当为他查个水落石出,报仇雪恨。”陈克复轻拍着王玄应的臂膀,满脸长辈神态的对着王玄应道,一脸哀容。
实际上,陈克复此时心里都快笑出眼泪来了。
今天王世充毒身死,可谓真是意外之喜。他对王世充十分忌惮,既与他合作,又不得不时刻提防着他,生怕什么时候就被王世充给摆了一道。原本,他已经接受了张仲坚等人的提议,准备刺杀王世充再嫁祸给李密。
谁知道,李世民居然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居然这宴会大厅上就把王世充给毒死了。王世充死于毒酒,而李世民当众给王世充敬了酒,这是众人亲眼目睹的事情。今天不要说王世充就是他毒死的,就算不是李世民毒死的,陈克复也会想办法把这事情裁到他的身上。这么好的机会,陈克复可不会就此白白错过。
而且王世充死前,还给了他一个大的意外之喜。他事先也没有想到,王世充临终托孤,居然会把儿子托到自己的手上。王世充一死,江淮军就再不是以往的江淮军。失去了王世充,江淮军群龙无,对于自己的威胁也将大大降低。而有了王世充临终前的这番表态,无异等于是向王氏家族表明,让他们以后依附于自己。
王玄应可不是王世充,与王世充打交道,陈克复会担心。可与王玄应打交道,陈克复可不会担心。有了先前的盟约、王世充的表面归附。再有了如今王世充的临终托孤,江淮军这支天下强军,此时不但已经不足惧,而且还已经渐渐倒向了河北。只要他们再使些力,收复江淮军也并不是不可能。
收复江淮军已经指日可待,现,陈克复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管李世民毒杀王世充是他胆大妄为,自己一人的意思,还是李唐背后策划,既然他们已经露出了这么一个大破绽,陈克复就绝不会白白错过。趁着这个机会,他要将李家一网打。
王玄应此时惶然无助,虽乍掌大权,可并没有什么主意。听到父亲临终托负的陈王所言,立马点头称是。
“陈王,家父蒙遭奸人之手,此事还请陈王为我王家做主。”
“世侄放心,我陈郑两家本就是兄弟之盟,如今尔父虽逝,但两家情谊不变。不论凶手是谁,我陈克复绝不放过。”
王玄应咬了咬牙,伸手一指李世民,恨声道,“那就请陈王马上把李世民拿下,还有李渊等李唐诸人。今日宴会,厅过人。诸人皆没事,唯家父毒,李世民可疑。刚刚家父就是饮下了他敬的酒后没多久,就毒毒。下毒之人,一定是他。”
陈克复心对王玄应赞叹了一声,这小子倒是不错。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认定李世民就是凶手,还是觉得自己也可疑,但只因此时自己的掌握之,才如此说的。但就凭这份眼力,就足以让陈克复对他另看一眼。
这样一来,倒是省了陈克复不少的功夫。
“你血口喷人!”李世民满脸愤慨,那右手颤抖着指着王玄应,“郑王今晚并非只饮了下敬的一杯酒,你如何敢咬定郑王所喝毒酒就是本王所敬的那一杯?何况,这厅赴宴者余人,有侍卫婢女无数,又何以单指责下。我看你是借此机会,公报私仇!”李世民矢口否认,而且还隐隐的向王玄应表明,今日的宴会他也是客人。这厅多的,还是主人陈克复的人,暗示着下毒之人可能是陈克复指使。
陈克复微微一笑,事到如此,李世民再怎么狡辩,也不过是枉然。他侧目对着郭孝恪一示意,郭孝恪立即大步走到李世民的面前,大吼一声,“放你娘-的屁,你的意思是下毒之人乃是我们河北人了?”
“下没有这样说,只是说事情查明之前,谁都会有嫌疑,并不能单独指责于下,那是对下的不公。”李世民咬牙硬撑。他本来打破破釜沉舟,今晚将陈破军与王世充一起毒杀。然后到时再想办法离开,重回河东。可谁曾想,王世充把毒酒喝下了,可陈克复却是仿佛看出了他的计划,居然并不肯喝毒酒。
但事到如今,他也唯有硬撑,以求后变。
郭孝恪冷哼一声,“什么叫不公?我看就是你下的手。今日你腿脚有伤,可却拖着断腿来参加这个本来没有你的宴会,此其一。其二,宴会之上,你一反常态,处处表现的改过请罪之态。其三,你一来就要敬郑王酒,郑王饮后,你又敬陈王酒。结果陈王让你代饮,你却迟迟不肯饮。这反常之处,岂用人说?分明是你想要借此宴会之机,一举谋害我家陈王与郑王。”
“你胡说!”李世民怒目圆睁,脸上的疤痕红紫狰狞,大声咆哮道。
“我是不是胡说,让大夫验看一下刚才你没有喝而倒地上的酒就知道了。”郭孝恪冷冷一笑,扭头对大夫道,“大夫,地上还有些酒液,你可能验看酒是否有毒,是否与郑王所之毒相同?”
“是。”大夫上前查验,李世民脸上一会青,一会红,事到如今,他想掩饰都已经来不及了。
大夫起身对着陈克复行了一礼,“禀各位大人,小的验明,地上的这酒液之,确实有毒。而且这毒,与郑王所之毒完全一样,这是同一种毒。”
语音一落,李世民反而大笑,“哈哈哈,就算那杯酒是毒酒,你们就安敢说是我下的毒?依下看来,这明明就是陈破军让人下的毒。他早计划好了这一切,借今日宴会之机,让人下敬给郑王的酒下毒,然后嫁祸于我。”
“那你敬给陈王的酒也有毒,却又怎么解释?”
“哈哈哈,我看来,这杯酒却正是你们大的破绽。因为毒是陈克复让人下的,所有我敬给他时,他才不肯喝。”
“既然你说不是你下的毒,那陈王让你代喝,你为何不肯喝?”
“因为我已经猜测到酒有毒。”李世民丝毫不松口,紧紧咬住硬撑。
“是吗?”郭孝恪站李世民面前,狠狠的盯着他,突然一脚猛击他的伤腿上,随后一把扯开了他的外袍,引得一阵惊呼。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郭孝恪从那衣服的袖,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一个纸包,扔给大夫,“大夫,你查验一下,看看这是什么?”
大夫接过纸包,迅速的查验起来,倾刻之间,他已经出一声惊呼,“禀将军,这纸包上残留的粉末,正是与毒杀郑王的鸩毒,一模一样。”
旁边的李渊闻言双腿一软,已经瘫坐了地上。李唐众人人人变色,如此一来,李世民毒杀郑王,而且还欲毒杀陈克复的事情已经再也推不掉了。而且,这不单单是李世民的罪责,十有八-,这事情,后会烧到李唐众人身上,今天有没有人可以全身走出这个大厅,还是两知。
“李世民,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郭孝恪一脚踏已经倒地的李世民胸口,大喝道。
“呛啷!呛啷!”
一道道响声响起,陈克复的御卫们已经拨出了腰间的横刀,将李世民给围了起来。
“杀了他!”王玄应与王玄恕的郑家主臣都齐声大吼,说不出的狰狞愤慨。
看到这一切,陈克复嘴角微微不翘,心情说不出的高兴。冯婠一直站他的身后,看着这宴会上的风云变幻。一代枭雄,王世充毒身亡,江淮军倒向陈克复。李世民被当场查出为下毒凶手,就连整个李家也已经牵连其,难以摆脱嫌疑。兵不血刃,甚至不用陈克复自己动手,曾经江淮,如今盘踞洛阳的王世充就已经倒下。
而现,李家也逃不出这场祸事,唯有陈克复,才是今晚大的赢家。冯婠心头对这个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仿佛如自己哥哥们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心头却生出几分遥远的感觉来。就如同一汪寒潭,看着那平静碧绿的水面,却永远也无法知道,那平静的水面之下,究竟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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