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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树洞、军师(一更求订阅)

不负娇宠 萨琳娜 5119 2021-03-28 14:01

  “‘有备而来’?”

  唐宓玩味的重复着四个字,白嫩如小葱的手指在小几上轻轻扣着。

  她淡淡的说:“唔,让我想想。阿祖这次进京准备的应该有这么几样:所谓的王家族老,德高望重的耆老,对了,阿祖‘信’神佛,没准儿还会带来一二尼姑、女冠。”

  李寿竖起大拇指,由衷的佩服:“聪明!哎,胖丫头,你怎么能猜到这些!”居然一样不差。

  唐宓恶狠狠的瞪着李寿。

  李寿举手,“好、好,是我错了,你不是胖丫头。”

  李寿扫了眼窈窕的小萝莉,心中满是遗憾。

  唉,自从去年开始,唐宓便开始抽条,个子高了,身上的肉肉少了。

  脸上虽还带着些婴儿肥,胳膊、腿儿却不再像幼时那般肉乎。

  “哼!”唐宓向来一副小大人儿的模样,唯有被叫“胖丫头”的时候,她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李寿觉得她可爱,伸手揉了揉她的毛脑袋。

  咦,手感不错哟,胖丫头的头发顺滑得如同上好的丝绸,摸上去很舒服。

  既然舒服,那就再摸一把!

  李寿的爪子不停的在唐宓头顶扑棱,唐宓木着一张小脸,抬手将他的毛爪子抽飞。

  “疼!”李寿故作委屈的把抽红的手背展示给唐宓看。

  唐宓却一本正经的说:“有蚊子!”

  一大一小两人对视着,一边是狭长的丹凤眼,一边则是澄澈的杏眼儿,两人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扑哧~~

  李寿和唐宓都笑了。

  别看他们相差了十岁,但因为唐宓早慧,天生亲和力,再加上赵氏的关系,两人十分熟悉。

  李寿时常借着来探望赵氏的机会找唐宓玩儿,有时还会对她倾诉一些对外人无法提及的心事。

  唐宓呢,年纪虽小,嘴巴却非常严。

  李寿和她说了什么,她绝不会跟第三个人说,哪怕赵氏、王怀瑾夫妇跟前,她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儿。

  是以,李寿更加放心的把她当做树洞。

  当然啦,李寿也不是白让唐宓帮忙,他每次来都不会空手。

  宫中的新鲜蔬果,御膳房的精致吃食,甚至是圣人私库里的小玩意儿,李寿都会拿来送给唐宓。

  唐宓呢,也会回赠一些小礼物。

  一来二去的,两个相差了十岁的人竟成了好朋友。

  早在两人玩闹的时候,阿苏就极有眼色的退下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唐宓和李寿。

  “说起我家阿祖,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让隔壁大伯(即王怀恩)承继安国公的爵位,偏偏老天不成全,世子之位落到了我阿爹头上,”

  唐宓继续刚才的话题,解释她为何能猜到万氏的行事,“阿祖不甘心哪,想把世子之位帮大伯夺回来,奈何一不占宗法,二不占情理,她只能弄些旁门左道了。”

  族老、耆老齐上阵,再加上个八字风水的僧道,除此之外,唐宓真想不出阿祖还有什么手段。

  李寿点点头,分享他探听来的八卦:“你家阿祖半个月前就离开了梁州,这会儿应该快到京城了。”

  唐宓挑眉,这么快?

  李寿接着说:“你家阿祖带的人着实不少啊。什么七拐八绕的亲戚,王家最年长的族老,还有梁州乡下的几位颇有声望的耆老。哦,对了,你家阿祖半路上还遇到了一个女冠。”

  唐宓歪了歪脑袋,“女冠?莫非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否则李寿为何单独提及?

  李寿满意的笑了,猫儿就是这么聪明。

  “此人道号妙仪,听着觉不觉得耳熟?”李寿手肘抵在膝上,手掌托着腮,也歪头看向唐宓。

  “妙仪?妙仪——”唐宓重复着,忽的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她和妙缘是什么关系?”

  唐宓刚出生那会儿,就曾多次在唐元贞口中听到“妙缘”这个道号。

  后来,唐宓从阿姜那儿得知,妙缘是阿祖供奉的女冠,据说颇有些道法,当初撺掇阿祖养黑猫、远离五月出生的孩子的人就是妙缘。

  唐元贞为了惩戒阿祖,直接命客女将妙缘抓了起来送到了官府。

  听说,京兆府打了妙缘一通板子,然后将她流放三百里,最后没了消息。

  “师出同门,而且据小道消息,妙缘和妙仪没做女冠之前是嫡亲的堂姐妹。”李寿说道。

  同门,还是亲姐妹,啧,看来妙仪来者不善啊。

  唐宓拧着小眉毛,她有种预感,妙仪是冲着她家阿娘来的。毕竟当年是阿娘将妙缘送上了死路。

  见唐宓精致的小脸上写满凝重,李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你家阿祖这一路上可排场了,沿途的驿站都快被她祸害遍了。”

  “哦,对了,你家老祖途经骊山的时候,还跟梁太傅的夫人争道,一番骂战之后,两厢人马直接打了起来。当然,你家阿祖赢了。毕竟这次她身边带了那么多人呢。”

  可惜了梁太傅的夫人,竟险些被王家部曲掀了马车。

  不过听说梁太傅已经挽着袖子写弹章了,约莫这两日就会行动。

  唐宓无语,她家阿祖还真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啊。

  当年因为打斗被赶出京城,现在人还没回来呢,就先给王家拉了好大一笔仇恨。

  梁太傅,出身世家梁氏,虽是末等,但因学识渊博被当今封为太傅,专门教授太子并几位小皇子。

  无缘惹上这么一个仇家,唐宓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到打架,京中还出了个新闻,霍将军要纳妾了。”李寿开始八卦京中的新鲜事儿。

  “霍顺?霍将军?”他不是有名的妻管严吗?

  好好的,怎么也纳妾了?

  不是说霍顺这些年没有别的女人,但那些都是没有名分的侍婢。

  纳妾却不同,有正经的文书,生下的孩子,也是家族承认的庶子。

  李寿点头,“就是这个杀猪匠。”

  提到了霍顺,李寿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

  “何、何阿婆答应?”唐宓不信那位彪悍的母大虫会同意。

  李寿嘲讽的一笑,“她自是不同意,但男人一旦狠心起来,谁也挡不住。”何氏对霍顺有恩又如何,一旦他翻脸,何氏就什么都不是。

  唐宓微微蹙眉,联想到这两年朝中的变化,方叹了口气,“还以为霍将军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想到,呵~何阿婆对他没了用,便被他弃如敝履了。”

  霍顺还手握兵权的时候,为了消除圣人及朝廷对他的戒心,他来了个自污——纵容蛮横的老婆胡作非为,惹得无数御史弹劾。

  如今霍顺的兵权都交了出去,头上只剩下一个车骑将军的空头衔,他便露出了真性情。

  何氏轻视人命,固然可恨,但思及霍顺的行径,唐宓又觉得她可怜。被枕边人如此算计,对哪个女人来说都是剜心掏肝的疼啊。

  “至亲至疏是夫妻!”李寿轻声喟叹一声。

  唐宓没说话,她知道,李寿这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当年郑家起兵,李家为了避嫌,硬是逼着李寿的父亲李其琛与郑家嫡长女郑攸宁和离。

  所幸李家没有把事情做绝,和离后,还将郑攸宁的嫁妆加倍返还。

  郑攸宁拿着大笔嫁妆,就地招兵买马、采购粮草器械,硬是拉起一支队伍策应父兄的起事。

  那时,郑攸宁腹中已经有了李寿,只是她并不知道,她是在战场的军营里生下了李寿。

  发觉自己怀孕后,郑攸宁给李其琛写了一封信,但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音儿。

  李寿出生后,郑攸宁派人去李家报信,却连李家的门都进不去。

  李家,为了跟郑家划清界限,竟是连亲生骨肉都不认。

  郑攸宁是个骄傲的人,当下便给李寿取名为郑寿,并跟父兄坦言:这是她郑攸宁的儿子,是郑家的血脉!

  郑家父子没说什么,默认了郑攸宁的决定,当今圣人,郑攸宁的嫡亲大弟,还直接将郑寿抱到了自己身边抚养。

  几年征战,郑家夺取了天下。

  李家人又找了上来,口口声声要让郑寿认祖归宗。

  已经获封平阳长公主的郑攸宁拿着大刀将来人追出八条街,随后又掐腰站在李家门前骂了足足两个时辰,将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

  最后还是先帝表态,新朝不稳,还需要世家支持,而李家,堂堂赵郡李氏,是几大甲等门阀之一,不可因儿女私事而反目。

  在先帝的示意下,郑寿又成了李寿。

  但平阳长公主的情绪也需要安抚,先帝再次下旨,李寿归宗不归家,继续抚养在宫中。

  就这样,十七年过去了,李家又开始提出让李寿归家,圣人尚在犹豫,李寿却自己答应了下来。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李寿忽的站起来,冲着半边没入天际的夕阳伸了个大大懒腰。

  唐宓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个“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却总在“人后”做出一些随意到近乎不雅的举止。

  可悲的是,唐宓貌似就是这个“人后”。

  唐宓以为李寿要翻身跃出去,不想他突兀的冒出一句:“我要回李家了。”

  唐宓一怔,旋即轻轻的说了两个字:“保重!”

  背对着唐宓,李寿笑了,他就知道胖丫头是不一样的。

  听到他要“归家”,没有惊讶、没有好奇、没有探究,更没有怜悯,有的只是由衷的祝福。而这恰巧是李寿最需要的。

  他没说话,抬起右手随意的挥了挥,而后一个鹞子翻身便跃出了窗子。

  ……

  次日清晨。

  京郊,驿站。

  万氏一行人鸡飞狗跳的用过早饭,在驿丞苦哈哈的目光中离开了。

  望着呼啦啦一群人的背影,驿丞抹了把冷汗:贼娘的,这哪里是官眷?分明就是一群蝗虫啊。

  驿站足足半个月配额的粮食果蔬和肉蛋,竟让他们一顿饭就吃了个精光,就这,那一群老兵汉还骂骂咧咧的说“简陋”。

  嫌驿站简陋你丫去住客栈啊。

  驿丞心里骂着,脸上还要陪着笑。

  好容易将这群瘟神送走,驿丞站直腰杆,长长的舒了口气。

  被抱怨的万氏并不知道驿丞的心情,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此刻,她坐在摇晃的马车里,腰后垫着靠枕,头倚着车厢壁,跟她的“军师”妙仪女冠闲聊。

  “太夫人,回京后您可有什么章程?”妙仪轻声询问。

  万氏微眯着眼睛,直愣愣的说:“什么‘什么章程’?等狗儿、二牛回来,召集全家去祠堂,直接将此事说明就好。”

  她又不是要夺去王怀瑾的世子之位,只是想重新把王怀恩过继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妙仪心里吐槽,脸上却仍是一派平和,“太夫人,以妙仪拙见,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你丫是谋夺爵位啊,多大的事?这可不是乡下兄弟两个争田产,打一架就能解决!

  万氏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妙仪。

  妙仪仿佛读懂了她的疑问,缓声道:“太夫人,赵夫人是不会答应的。而且,无端过继,说出去也不占理啊。”

  别人是没儿子才过继,可王鼐名下有儿子啊,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大梁律和宗法都只认王怀瑾是王鼐的儿子。

  如今万氏想再过继一个,只能投机取巧,而不是像万氏这样横冲直闯。

  “怎、怎么就不占理?我喜欢大郎,想把大郎养在身边,不成啊?”万氏自己说着都心虚。

  妙仪摇摇头,正色道:“太夫人,恕妙仪直言,当初您就是太着急、太直接了,才会中了赵夫人的圈套,继而被送离京城。”

  提起这事,万氏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

  回乡这三年,万氏思来想去,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赵氏给坑了。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不过这个发现,让她警醒了许多,也意识到身边需要有个军师帮她出谋划策。

  巧的是,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妙仪。

  经过一番攀谈,万氏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冠非常聪慧,而且许多想法也跟自己不谋而合。

  两人是越说越投机,最后,万氏一拍桌子,力邀妙仪同她一起进京。

  妙仪装样子似的推辞了两次,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万氏身边便多了她这么一位女智囊。

  万氏听出妙仪话里的意思,赶忙问道:“妙仪,你可是有了主意?”

  妙仪向前探了探身子,附到万氏耳边低语了两句。

  万氏有些犹豫,“这样,有用吗?”其实她想说的是,这个法子是不是太慢了?

  妙仪笑得高深莫测,“太夫人大可一试。”

  万氏想了很久,直到马车快要靠近城门,她才缓缓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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