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目光飘了飘,杀气是个什么东西?那样短短的一瞬,她甚至没有看清那女子的面容,难道这杀气比面容还要直观?尽管心中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丝担忧,但是百草愿意相信颜初。
绯衣青年孤身而立,他弹了弹指,示意身后弟子离开。俱是属于归云堂的精英武者,听到属于堂中最高指令的凌波弹指,面容一肃,待听出指韵以后,转身齐齐离开。
颜初待众人走后,双腿盘膝而坐,他的目光在陆融止身上顿了顿,“融堂主,可否帮颜某一个忙?”
“融某生平从不多管闲事。”
颜初按了按眉心,百草看着他疲惫的脸色,心想是关于给星河疗伤的事吧,想着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是不是有些力不从心,可是自己却帮不上忙,如果延误了星河的伤情,她要怎么原谅自己?
百草走到绯衣青年身边,压着嗓子说了什么。
颜初两手搭在腿上,拇指扣着中指,他闭目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一周天,当他将精纯之气导引向掌间后,睁眼看到指尖缭绕着绯光的青年,那同样是属于一个习武之人最渴求、最宝贵的……无上真气。
“如果融堂主改了心意,想帮颜某一次,他日融堂主如有用的上的地方,但凭差遣。”颜初略微怔了一下,随即淡笑着说了一句。
“你自然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绯衣青年答。
“那么,融堂主的好意,颜某心领了。”
绯衣青年侧目望了一眼百草,“他不领情是他的事。”
百草张嘴欲言,颜初却先她一步开口,“百草,星河伤成这样,我不怪你,但是如果让你受制于人,我会怪我自己。”
百草对着他的目光,“可是,星河是为了保护我才变成这样,如果他有个闪失,我也会怪我自己。”
“我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颜初语声沉静。
“如果没有我,星河不会伤的这么严重,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我就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吗?”
颜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以怎样的方式去做自己想做的吗?”
百草被他看得无处可逃,她的脸上不禁一阵发红,有些难以启齿的道,“我帮不上你任何的忙,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
“我不是不可以顺着你,但是我也不会用你去交换什么。”颜初平静的看了看她,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气势,“你和融堂主先出去坐一会儿,我给星河疗过伤,就出来。”
百草倔强的站在原地,“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处事原则,为什么我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白衣青年凝眸看着她,半晌,只是温和一笑,“小丫头,听话。”
如果他还是说一些堂而皇之的话,百草势必不肯退让,可是他微笑着带着宠溺的语气,仿佛她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做着无理取闹的事。百草跺了跺脚,“我就不听话!”
颜初抿了抿嘴唇,苦笑一声,“你不听话也没事,最多我给星河疗伤的时候,多耗一些真气。”
小屋里安静下来,彼此无声的耗了些时间,百草心生不忍,如果她终究不能为他分担丝毫,至少不要成为他的累赘。百草咬了咬嘴唇,又一跺脚,“我出去还不行么?”
绯衣青年指尖缭绕的光芒逐渐变淡,百草走到门口,见他还是原地不动,不由的折身,手上使力将他拽了出去,直到拽出门外,百草才肯松手,又从外将门带上,严严实实的关好。
同一时刻,雍州最繁华的地段,巍然耸立着一座锦绣楼阁,楼头的匾额上大手笔的写着“潇湘苑”几个字,泼墨雄浑,大气流金。
夜已深,楼中还是亮堂堂,目光入内,人去楼半空,只有二楼一处奢华的厢房内,烛火高照,满室生光,富丽堂皇的雕花红木桌前,不过围坐着几个镶金裹玉的青年公子,其中一个细眉小眼的青年,细声细气的说了一句,“幸好我没抱有过多的希望。”
“就是诗诗也没这么大的架子,这虞美人最好对得起美人二字,不然的话,本公子拍屁股走人。”说话的青年容貌一般,倒是眼下的黑眼圈黑的明显。
“柳小公子有所不知,这当今天下盛传有四大美人,名声最亮的要数当红花旦薛诗诗,其次便是脸蛋好出生也好的烈焰堡烈大小姐,”说话的青年圆头圆脑,他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另外两位嘛,一个是颜小儿的手下,还有一个就是这潇湘苑的虞美人。”
柳小公子听到这里,开口想要插话,却听那青年继续道,“那跟着颜小儿的女子叫月练,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但她跟着颜小儿多年,两人之间难免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青年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若说这虞美人吧,算是四大美人里最神秘也最低调的一位,每个月只在潇湘苑露一两次脸。”
“胡小少爷,你的话说完了?”柳小公子终于插上嘴,“本公子只想知道还要等多久。”
“潇湘苑每天只有十桌,本少爷从一段时间以前,就在这里包下一个月的席位,从今天开始,只要每天在这里等,等上一个月,总能等到虞美人出现。”胡小少爷答。
“一个月是吧?”柳小公子看着他,“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这才刚刚开始,现在说也不迟啊!追女人嘛,总要有点耐心。”胡小少爷答。
“胡小少爷,你不愧是胡大财主的儿子,有钱不愁没处花。”柳小公子道。
“一个月下来,不过六十两黄金。”胡小少爷笑了笑,“追女人,这点钱算什么?”
“胡小少爷,那你……慢慢等。”柳小公子站了起来,他对着细眉小眼的青年使了个脸色,“我们就不奉陪了。”
屋外的同一片夜空下,镜湖山庄唯一亮着烛火的小屋外,青衫少女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心情烦躁的从小屋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走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