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端起桌上的茶水,浅啜一口,那依稀是五年前的事了吧?
某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不畏艰险,遍访名医,只为治好一个比他长五岁的女子,然而在那一年的早春之际,女子到底还是在万物萌发的季节里,撒手人寰。
少年痛不欲生,几番对自己痛下杀手。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几番桃红柳绿,几度暑往寒来,五年的时光从指缝间悄然而过。
那个逝去的女子的坟前,也许早已藤蔓交织,杂草丛生。而那个自杀未遂的少年,也成长为江湖中叱咤风云的一方霸主。
清风扑面而过,绯衣青年缠在手腕处的浅碧绸带在风里飘若柳絮,而另一边压在桌角的云状丝巾被风一点点吹偏。
眼看着那片整洁的丝巾随风悠悠晃晃的飘到地上,百草本能的想要去捡,但是又怕让人觉得自己太殷勤,只这犹豫间,丝巾被风刮的更远。
百草目光瞅了瞅桌子上的几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那方锦帕,更没有人注意到她!
好好的一片手帕,丢了怪可惜的!百草拍拍身子从地上站起来,她估摸着锦帕落地处,伸手去捡,忽有一道劲风莫名而来,愣是将本该坠地的锦帕猛地吹出老远。
花墙的匝角处是一片葳蕤绽放的奇花异草,扬起的锦帕似乎算准距离般的落在花丛里,百草看着那些带刺的娇花碧草,不由的缩了缩手。
踌躇片刻,百草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花丛里,直到整条胳膊都探入花丛,还是够不着那片锦帕。
百草看着只差拇指远的距离,只能将身子向内挪了挪,好不容易抓到锦帕,百草尽可能小心的抽出胳膊,但是没能完全握在掌心里的锦帕,时常被细刺缠住,百草为了不将锦帕划破,在花丛里转了转手腕,一点点的将锦帕攥在手心。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在密刺横生的花丛里,着实有些难度,百草的手背顿时被划出几条明显的细痕。
终于将手臂带着锦帕一起拿出,百草摊开掌心,却看到洁白的锦帕上不知何时染上一片深浅不均的鲜艳血渍。
“哎呀!”百草懊恼的叹息一声,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还给颜初比较好,转身却看到一双如山水般雍容的眼眸淡淡看着她。
百草揣着锦帕的手无端生出些拘谨。她有些心虚的将锦帕递给颜初,嘴上道,“我看到它掉了,就随手捡了起来。”
颜初并没有伸手去接,他只是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背,皱眉道,“疼吗?”
“不疼的!”百草抓着头发,似乎强调般的重复了一遍,“真的一点都不疼!”
流川夜看到少女垂目捏着衣襟,一副乖巧羞涩的样子,他的指尖在色泽圆润的梨花圆木桌上缓缓扣着,每扣一下,他的眼神都要冷一分,嘴上却是轻描淡写的道,“主人为客人夹点菜也是应该的,这里有一道泡椒脆口猪肠,不如墨白楼主尝一口,看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