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大乱将至
“奴才明白,但大殿下他们……”影者为难地道:“怕是已经听到了风声。”
“此事你不必管,照老夫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另外,派人守住栖云轩,任何人不得出入,包括……四殿下。”说着,他瞪了一眼张启凌,“还不把刀放下?”
张启凌心头豁然一松,放下刀道:“多谢师父。”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暂时不杀慕千雪。”说罢,天机老人拂袖离去,在经过慕千雪身边时,脚步一顿,冷冷道:“老夫一直以为,你是老夫此生当中最成功的一枚棋子,现在看来,是老夫错了,你是一枚随时会反噬主人的错棋。”
慕千雪笑若繁花盛开,“国师神机妙算,又岂会错!”
天机老人目光自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刮过,忽地笑了起来,眸中却是殊无笑意,“你很能耐,启凌素来不近女色,竟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拼了性命的护你,可是……老夫想杀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杀不成过,以后……应该也不会例外,好好享受这偷来的辰光吧,不会太久了。”
“万事皆有例外,现在没有,只是时辰未到罢了。”说着,慕千雪就着云蕊的搀扶浅施一礼,“恭送国师。”
在她直身时,一片阴影拂落,与她的影子重合在一起,犹如一人,慕千雪抬起头,一张俊美忧郁的脸庞映入眼睑,令她心中无端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一直以来,她对于利用张启凌,没有丝毫内疚,因为这是东凌欠她的,她的人生本该安宁幸福,可就因为东凌的野心,她赔上了半条命不说,连南昭都因她而亡;还有东方溯,他被东方洄母子算计,身中邪术,或多或少也与张启凌有几分关系,如果饶幸生还,可是他忘尽前尘往事,包括自己……
当十九将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悄悄哭了一夜,她怕……怕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回去之后,看到的是一个忘记了曾经海誓山盟,视自己为陌生人的东方溯。
东凌害她至此,她算计东凌与张启凌,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根本没有错,可是……
“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潇潇如夜雨的声音垂落在耳边,蕴着一丝说不出的悲凉。
慕千雪拢在袖中的手指一紧,暗自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迎上那双幽深狭长的眸子,眼角余光瞥见他颈间一丝细微的血痕以及掉落在屋中的钢刀,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顿时再起涟漪,尽管极力压抑,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张启凌伸手,缓缓抚过她不施粉黛的脸庞,沙哑地道:“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算计好了是不是?”
慕千雪闭目感受着他掌心线条深刻的纹路,“为什么不让国师杀了我?”
“你很想死吗?”
“不想。”她睁眼,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可是你没有理由救我。”
“是啊,我没有理由救你。”张启凌怆然一笑,目光似缭绕在昆仑山上终年不散的云雾,他依依不舍地收回手,“可是我偏偏救了你。”
在最后看了慕千雪一眼后,张启凌追随天机老人的脚步离开了栖云轩,在他们离开后,十九去关了院门,回来时,神情严肃地道:“外面站了好几个影者,怕是没办法再传消息出去了。”
“不碍事,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只有静观其变。”慕千雪回到堂中,吃力地俯身捡起那柄钢刀,在刀刃上有一丝细薄的血迹,她知道,这是张启凌留下的。
她遥遥望着天空中变幻不定的浮云,神色复杂而茫然……
再说张启凌那边,一路急赶来到明宫,张廷霄等人已经先一步到了,正等在毓庆殿外。
“见过国师,四殿下。”有内监迎上来行礼,在示意他进来后,天机老人道:“陛下情况如何?”
“众位太医还在替陛下诊治,暂不知什么情况。”这名内监是天机老人安插在宫里的耳目,借着背对张廷霄等人的机会,小声道:“陛下这次病发得很急,只怕是不太乐观,大殿下他们大概也都听说了,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
天机老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默默等在外面,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常禄走出来,张廷霄最先迎上去,急忙地道:“父皇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常禄躬身一礼,“大殿下放心,陛下已经无碍了。”
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在张廷霄眼底掠过,他道:“没事就好,我去看看父皇。”
“大殿下留步。”常禄拦住他的去路,低头道:“虽然没有大碍,但始终龙体虚弱,不便见诸位殿下,请回。”
张廷霄目光一转,“我只想见父皇一面而已,请常公公通融。”
“不是奴才不肯通融,实在是陛下精神不济,还请大殿下以陛下龙体为重。”常禄的态度恭敬之余,却也寸步不让。
张廷霄无奈,只得离去,其余诸皇子乃至天机老人,终归也都没能见到凌帝,失望而归。
之后的日子里,凌帝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上朝,只让常禄传了一道手谕,由天机老人还有张廷霄一道监国。
不止是外臣见不到,就连宫中嫔妃包括越夫人在内,也都没能踏进毓庆殿一步,全部都打发了回来。
开始那几日还好,时间一久,众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猜测凌帝是否已经病危,在这种情况下,太医院自然成了重点打探的对象,那些个太医口径异常相同,都说凌帝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需要歇养。
然而他们越是这样说,众人就越是怀疑,前朝乃至后宫都变得蠢蠢欲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刮起一场暴风雨。
同样的风雨,也在四王府中蕴酿,尽管那日在栖云轩发生的事情被下了禁令,还是有只言片语传了出来,在府里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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